剑锋先请辞了五军督府职,带着百人暗卫,和王妃的书信出京。他这边刚离了京师,谷王便已凯旋,率军回京。
皇上封赏了同行的将官,并佳赏了谷王几处封地,可却并没有立即便立其为太子。
谷王心有不甘,进京后暗中联络朝臣,想借势扶自己上位。朝臣们多各有私心,自然少不了那些左右摇摆不定的墙头草。
皇上这些日子接连下旨,催汉王主动出兵,可见是对汉王用兵多有不满。
如今谷王又凯旋回京,这些人暗里又得了不少的好处,自然就倒向了谷王。并上书拥立谷王为太子。
京中文臣武将,为太子之位,争论不休。
剑锋一路快马加鞭,十日便已赶至边关,可此时汉王却因为伤心过度,又亲率大军出征,而病倒在了中军大帐之中。
一直没能等到妻子的消息,穆玄阳再无力支撑,积忧成疾之下,还是病倒了。亏得当初皇上派了御医随军同行,这才暂时保住了穆玄阳的性命。
剑锋来时,见主子躺在榻上,已是人事不知。一把抓过冰刃,“让你守着王爷、王妃,如今王妃下落不明,王爷重病缠身,你都干什么了!”
“是属下失职,御医已经为王爷把过脉,说王爷这是心病,若是找不回王妃,只怕,只怕,…。”
今天一早未见王爷起身,冰刃这才知,王爷早就晕死了过去。吓得连忙去请了御医来。
可御医想了无数的办法,都未能见效。只是暂时用药,暂缓病情恶化。
剑锋也知这件事怪不得冰刃他们,可主子如今成了这个样子,他也有些慌,不知要如何是好。
挥手间,突然摸到胸口硬物。那是王妃给王爷留的书信和药。心想着若是王爷能醒来,看过王妃的书信,也许还有救。
忙叫了御医进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王爷醒来。不然我杀你全家。”
剑锋久经沙场,身上不怒自威。且自他入朝为官后,更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如今又在盛怒之下,冰沉的脸上,一双杀人的眼睛,直瞪得那大夫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哭喊着求剑锋饶他一命。
“王爷醒,你活。不然就去死吧!”
说完,拿剑抵住了大夫的咽喉。那大夫也知,自己的性命只在这数息之间,再不敢多话,拿了针,先为汉王施针。
给皇族人医治,本着一切求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非万不得已,不会施针用以重药。
可眼下自己能不能活都不知,这大夫也顾不得这些了。
十几针扎下去,王爷终于有了反应,轻“嗯!”了一声后,这才缓缓睁眼。
“王爷,剑锋来迟了。”剑锋一步冲到榻前,跪着回话。
“找回王妃。”穆玄阳刚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陆如雪回眸浅笑,顾盼生辉,梦中他竟回到了两人相识之初。
所以见了剑锋,第一句话便是让他找回王妃。对于自己的生死,全然不在乎。
“王爷,王妃离京前,曾留有书信给王爷。”
一听妻子留有书信,穆玄阳缓慢的心跳猛然间加速,忍不住竟然狂咳不止。
“水!”剑锋上前扶王爷起身,叫冰刃快去拿水来。
冰刃几步冲到桌边,端了一杯温水。剑锋服伺主子喝了有半碗,这才止了咳嗽。
“信。”穆玄阳头重四肢无力,使不出半分力气,连说话都有些力不从心。
“王爷,信在这儿。”剑锋将信从身上摸了出来,又碰到了一瓷瓶。
“王爷,这里有王妃留给您的药,说是可以固本培元,补身健体。您现在身子虚,不如先服一颗?”
他的妻子即便是不在他身边,仍在守护着他。穆玄阳忍不住悲从中来,竟痛哭失声。
剑锋等人一下子全都慌了,自他们认识主子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主子如此伤心痛哭。
“冰刃,去拿水来,伺候王爷服药。”剑锋由着主子痛哭了一会儿,可又怕主子悲伤过度,再晕了过去。
只得吩咐着冰刃,先服伺主子把药服了。当初王妃还待字闺中时,便以一身医术,救过主子一命。所以剑锋相信,有了王妃的灵药,主子一定可以保住一命。
穆玄阳服了药,又休息了一会儿,也许是心里作用,也许陆如雪配的药,真有什么奇效,穆玄阳竟然由剑锋扶着坐了起来。
这大夫以前也曾听说过,汉王妃医术超群,堪比华佗、扁鹊,他原是不信的。
可如今亲眼所见,由不得他不信。汉王只服了一粒丹药,便已可以由人扶着起身,可见这药必有奇效。
穆玄阳小心的打开妻子的信,“夫玄阳敬启,见字如面。”
信上的字就如两人初识时一般无二,可如今妻子却已不知所踪,时至今日,仍没有一点儿消息。
定了定又要失控的情绪,这才接着往下看。
“此次离京前,每夜梦回,常恶梦不断,忍不住修书一封,留与夫君。只是怕万一,遇有不测,夫君情深,悲伤过度。”
“…。”
“天道苍苍,人海茫茫,你我相识,便是有缘。可惜天道无情,你我虽有缘,但却无份相守终老。”
只看了两行,便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的妻子总是处处为着他着想,可他又给妻子什么了?
若是那日他不提早赶去边关,若是他能一直守在妻子的身边,也许妻子便不会遭人算计。
若是当初他能坚持反对,不让妻子随军来边关,也许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对不起妻子,更对不起儿子。
眼看着主子情绪再度失控。剑锋忙示意冰刃,将帐里伺候的奴才,都遣了出去。
可即便是他和冰刃在内,也不好于此时劝慰主子。
穆玄阳就这样哭一会儿,看一会儿,一封两页的遗书,竟看了足有半个时辰才看完。
陆如雪写了很多,不只是劝穆玄阳要想开,更多的是让他照顾好儿子。在力所能及时,帮陆府一把。
而却对两人的情意,未有多言。是不愿穆玄阳看信后,更加悲伤。
看过信,穆玄阳虚弱的身子,再难坚持,人又晕了过去。不过这次剑锋倒没着急,又拿了一粒药丸,喂主子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