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春药之事,不能去找大夫医治,一是怕事情传了出去,坏了陆如雪的名声。二是怕穆玄烈事后多打探,而让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来。
要知中了此毒,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女人泄去邪火。即方便还不留后遗症。
可陆如雪也不知是怎么了,心里竟有着万般的不愿,所以听穆玄阳有此求,暗中还有些雀喜。点头应允,可也多叮嘱了两句。
“中此毒最忌酒,酒为引入口即焚,服药后应多休息,少行莫动为上!”明知他有约,可陆如雪仍忍不住叮咛了两句。
陆氏兄弟站在一旁,目光在陆如雪和穆玄阳之间,不停的晃动。刚才的一切,还是令二人起了疑心。
可看下来,二人言行间仍和以前一样,未见有任何异常。陆氏兄弟这才放心,以为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因药乱性,即然穆玄阳不再提,为了妹妹的名声,他们也只当一切从未发生。
拿了药方,穆玄阳看都没看,而是一分而二,递给守在门边的剑锋和剑鞘,命令二人去按方子抓药。
这边也再没事,陆崇武这才起身告辞,他们也要赶着回府去用药解毒。要知在女色一事上,陆府的规矩可比燕王府大的多。更何论陆如雪此刻也身中此毒。
穆玄阳也未加劝拦,而是在与陆如雪擦身而过的一瞬,逼音成线,“我必不会负你,安心等我!”
陆如雪身未侧步未停,可嘴角却不由得微微翘起,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早在他向自己求药的时候,她就已信了他。如今听得他的保证,心中更安。
这边三人刚带着人坐着马车离开。穆玄阳也面色如水的出了温州会馆,一路朝“多宝阁”的方向而去。
一路之上,他脑袋里不断的推演着刚才的所有事,特别是皇长孙穆玄炆的出现。要知非得皇上和太子允准,皇长孙是不得轻易出宫的。
而皇长孙却于此时出宫,甚至还刻意到,他们所在的温州会馆来听戏,以他的预判,只有一种可能。太子已然病危。皇长孙此番应是受命,有欲盖弥彰之嫌。
要知他进京这些日子,一直在关注着宫中的消息,特别是太医院医使大人的府邸。
他刚才没有立刻随皇长孙离开,就是想着来“多宝阁”,向华掌柜打听些事,借以确定自己的推论。
辗转的过了几条街,确定没被人跟踪,穆玄阳这才从多宝阁的后院翻墙而入。
“三少爷,属下已打听到,太医院医使至从数月前进宫后,再未出过皇宫。其府邸内外,于昨日午后更是加派了护院!那些人虽更换了装束,可却难掩身上的气势。属下派人细查过,这些人应出自亲军上十二卫。”
这亲军上十二卫,是直辖于皇帝的侍卫禁军,就凭此一点,穆玄阳就已认定自己所猜无误。
“纸笔伺候!”这消息太重要了,必须第一时间送回北平。
今儿少主前来,未带人马又从后院偷入,华掌柜已知事出紧急。固将后院的人都派了出去,不敢假手于人坏了少主的计。
穆玄阳只略斟酌,即提笔写了一封家书。这才见剑锋和剑鞘提着药包进来。
“剑锋,你去煎药。剑鞘留下我有事吩咐!”等剑锋拿着药退下,穆玄阳又示意华掌柜也退下,这才将信递给剑鞘。
“你即刻回府,带着节礼起程回北平。这封家书和节礼,不过是为掩人耳目。病危二字才是此行的关键,你且记在心里,不能说与任何人知。回北平后也只能说与父王一人知晓。”
想了一下复又叮嘱道,“路上且莫急着赶路,若遇有人暗中探查,也不要有所声张,由他看让他查,。”
见少主如此重视,剑鞘就知自己的这趟差使,攸关性命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穆玄阳见剑鞘提高了警觉,这才让他先一步离开。
自裁撤锦衣卫始,皇上多疑成性。平时京师九门,就严查实究,如今又赶上太子病重生死一线,想来但凡是他们这些皇亲,若要出城,必会引起皇家暗卫的注意。
所以略施小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将整件事给解决了。
又向华掌柜打听了一下,方才晓得自己中的是“助情香”。此香从鼻入身,比之“太极九”、“抱龙丸”等士大夫府第流传的口服之秘药,不知低劣了多少。
对那穆玄烈的恨意,也更深了几分。不过知道此药若是得解,对身体伤害并不大,这才安心。喝了药也不等药效发作,就带着剑锋去了相约会饮的酒楼。
“阳堂弟可是来迟了,诸位堂弟觉得,是否该罚酒三杯?”
“自然!”“理该如此!”穆玄阳刚坐下,皇长孙穆玄炆就端着酒杯凑了上来。
穆玄阳一笑接过,仰头而尽。虽明知此时不易饮酒,又有陆如雪提醒在前。可这就是男人的身不由己。
有时会为了目的而不折手断,有时甘愿隐忍退避,只为了心中的一份守护。穆玄阳装得一派自然,为的不过是安抚皇长孙和穆玄烈,不让他们对自己起疑。
药效方起,酒已入肠,身上一时间冰火两重天,这滋味如蛆噬骨,想想都令人后怕。可穆玄阳除了额头略有见汗之外,脸上的表情却未变一分。只这份镇定坚毅就已远胜常人。
酒尽席散,穆玄阳带人告辞骑马回燕王府,人才一进府门,就一头栽倒在了剑锋的身上。
“带我去见陆大小姐!”这是穆玄阳清醒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被火焚汤煮一样,再没了理智。
虽说此时已天黑,可还未到宵禁时分,剑锋一时间也有些乱,不知是否该依少主之命。
可见少主难受,甚至还忍不住“哼唧!”出声,他再不敢犹豫。叫来剑穗吩咐他换了衣裳,赶着马车直奔太傅府,去接陆小姐来燕王府。
昼时少主也未曾请大夫为其医治,可见是不想此事被旁人得知。剑锋明白,眼下在这京师之中,唯一可信任的,就是陆府的这位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