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耀和儿子陆崇宇,带着随伺的小厮骑马。三夫人云氏则和女儿陆如雪同车,车上只留下春露和采月近身伺候。
后面跟着丫鬟们坐的马车。驿道边看不见硕果累累,被压弯了腰连成片的庄稼。
只有深绿中透着枯黄的草木,迎风而动。
不过今日的天气很好,天高云淡秋风萧瑟。即便是没有金桂稻谷飘香,可也别有一番情趣。
陆如雪将车窗支起一些,朝外面望去。
云氏也有些好奇,所以并没有拘着女儿,时不时的母女两个还谈论上两句。
陆崇宇陪着父亲骑了会儿马,过午时天气越来越热,竟然也跟着挤到了母亲的马车上。
“车上还有你妹妹呢,也不知道注意着些!”
云氏一推儿子,让他下车,去坐后面的马车。
“母亲好偏心,如今只喜欢妹妹,不愿见儿子了!”
陆崇宇上车,只是为了和妹妹聊天。若是这般被赶了下去,那他还不如继续去骑马。
“明明是哥哥嫌外面太阳晒的难受,想进车里凉快一下。却偏要说的,好像妹妹抢了你的好去!”
陆如雪瞪了陆崇宇一眼,她坐的久了,正觉得有些闷,也想找哥哥说说话。
所以见陆崇宇找茬,自然一脸得意的接了下来。誓要让陆崇宇痛并快乐着。
兄妹两个就这样,逗嘴打闷的闹了一路。云氏直笑得肚子都痛了,兄妹两个这才肯休战。最后只能算是战了个平手。
不过对于“常败将军”的陆崇宇来说,平就意味着胜。
赶了二天的路,第二天傍晚,赶在城门落锁前,才进了凤阳府凤阳县城。
凤阳府是龙脉所在之地,所以凤阳县,要比怀远县的人口,多出近一倍余。
街面上人头攒动,两边商铺鳞次栉比。
眼见已近落日时分,可街上仍有不少的摊贩,拉货的,赶商的,卖茶水的等。
人畜之声,交混在了一起,更有吆喝声,此起彼伏不停于耳。
陆如雪就算不支起车窗,仍能感觉到外面的热闹。
“上次同母亲来凤阳时,女儿年纪还小,竟不知这凤阳的街上比起怀远来,竟热闹至此!”
“你甚少出门,就是出门,也多是去城郊登山,自然是有所不知!”
“怀远县的晚上,街上虽没有凤阳县这般热闹,可也差不了多少!”
“若是你想看看,不如等安置休息好了,带上丫鬟、护院,和你哥哥一起去街上转转!”
“总好过成日里的读书、绣花,别再把眼睛熬坏了!”
云氏也有好久,没在这个时辰,到街上走走了。可她早过了好奇的年纪,所以只是劝着女儿。
“离汤府表舅父的寿宴,还有个二日,被母亲这么一说,女儿倒真想去看看了!”
如果可以,陆如雪恨不能每天,都上街去走走。要知逛街买东西,是女人的天性。
可这里是古代,按照风俗,未出嫁的女儿,是要养在二门内的。能像她这般偶而出府的,已经很少了。
所以她也不敢要求的更多。今日难得母亲松口,她自然是一口就应承下。
陆承耀在凤阳府有一处私产。位于东坊玉桂街上,只是一处三进的院子,不过一家人住着,倒也不显拥挤。
陆承耀还给这座府第,起了个很风雅的名字“宜风宅”。刻了匾挂于门头之上。
宅府里一直都是由内、外院的两位管事,带着几个奴才,负责打理。
早在决定桂月来凤阳前,管事陆有年,就已命人提前来知会过,命其将屋宅院落修膳一番。
天黑之前,一家人进了“宜风宅”。陆管事和院里的奴才们,一起将箱笼卸下,安置仆从和镖局的镖师们。
内院的管事妈妈,则带着丫鬟婆子等,跪接三夫人和大小姐进二门。
“这趟带的贵重物品不少,夫人和如雪,先进去安置休息。我带崇宇去外院看看!”
陆承耀有些不放心,云氏点了点头,服了一礼,送三爷出了二门。
这才转身,叫管事的妈妈,和一众下人起身。
这管事妈妈姓邵,并不是三夫人的陪嫁,而是三老爷的乳母。
当初陆承耀,安排邵妈妈来此,也是有意让她来荣养的。
毕竟主子们很少会过来,她们一家,在这宅子里,可称得上是半个主子了。
且邵氏当家的,在这“宜风宅”的外院,采买上做事。儿子女儿也都在宅子里做事。
不过这邵妈妈,比起秦妈妈来,可有眼色知进退的多。
不但从未给三夫人脸色过,更是对三少爷和大小姐,也很是恭敬。
“一晃有多半年没见,邵妈妈身子可好?”云氏对三爷的这位乳母,也很客气。
虽说每年阳月入京前,邵妈妈都会去怀远陆府,给三爷、三夫人,请安拜早年。
可云氏一见面,还是习惯的多问个两句。也是有意代三爷,体恤了下人。
“回三夫人,得您惦记,老奴这身子好着呢!”
“知道三爷和三夫人要带着少爷和小姐,来凤阳住些日子,老奴欢喜的倒是几天没睡踏实!”
陆如雪对这位邵妈妈,印象并不深。只知道这家人还不错,虽说也有些小贪心,可至少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云氏由着邵妈妈扶着,进了中居的院子。这里不是祖宅,也不是太傅府,所以不需要给太夫人留园子。
在这里云氏,就是当家主母。自然是要住在中居正房的。
“这屋子打理的不错,邵妈妈有心了!”屋里的家具、摆设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甚至几处花瓶里,都插上了已修剪好的丹桂,橘红色的花朵,给这屋子添了不少的喜气。
“母亲的屋子真香!”陆如雪也跟着夸赞了一句。喜得邵妈妈,眼角的鱼尾纹都深了几分。
“大小姐喜素,老奴就放了些银桂,在大小姐的屋子里。三爷和三少爷的屋里,只各摆了一盆金桂,沾个好意头!”
“刚才母亲说邵妈妈有心,依女儿看邵妈妈,可不单只是有心,还很细心呢!连女儿的喜好,记得也这般的清楚。真是有劳妈妈了。”
云氏听了女儿的话,也跟着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