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出现过很多让人难以费解的事,譬如神秘的能力者来源、地底深藏的能源原液、还有就是未知的生物。
而此时鳄鱼面前就出现了这样的生物,苍白色的触须延伸在空中,脚下的大地被分崩破开。长满利爪充满暴力的触须穿透着周围的树木,就连山洞顶端都翻滚着落下混着雪水的石屑。
片刻之后,一尊巨大的怪物从地底浮现!
鬼械原本以为地下只是密密麻麻的怪物群,没有想到过探针下的是如此巨大的生物。
那怪物伸缩着身上的触手,渐渐露出了巨大扁球形的身体。而那些触手是在它的上下两端长出的,密密麻麻的就像是怪物的头发和裙摆。
夜色中,苍白色的身影是这样明显。
鳄鱼找不到词汇来形容眼前的庞然大物,甚至不能说出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超出他们意料的生命体,它从未出现在任何资料上过。
“还发什么愣!准备战斗!”远处的大叔朝着呆滞的巡逻士兵喊着,举起身旁的步枪朝着怪物射击。
鳄鱼被大叔的吼声惊醒,回过神之后也拿起身旁掉落的武器。
而怪物伸出了那苍白色的触手,靠得最近的士兵瞬间被卷起!触手把士兵举到了怪物的顶上,那里是一张布满利齿的大嘴!
而士兵的挣扎丝毫不起作用,那带有倒钩一般的甲片紧紧锁死了士兵,让士兵一点儿都不能动弹。
随后鳄鱼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士兵被触手拉开,鲜血飞溅,残留的尸骸落进了那张巨嘴里。
在场的人甚至是能听到士兵被嚼碎的声音,一时间大叔都忘记了扣动扳机。
一些士兵惊恐地看着怪物,在那瞬间扔掉了手上的武器,倒头向着远处奔跑。
那些士兵感到了害怕,逃跑是正常的。就连身经百战的鳄鱼都发愣着,士兵能有这副模样也不足为奇了。
只不过那些士兵还未逃出几步,就被隐藏在地下的触手拉了回去。一个又一个地被扔进巨口里,那惊恐的吼叫终于是平静了。
而后怪物转向了一旁还幸存的众人,那触须似的眼睛从苍白色的壳内伸出,就像是螃蟹一样。而怪物的眼睛盯着鳄鱼,
那瞬间!触手舞动着向着鳄鱼袭来!
“带着队员离开,现在。”慕容手执黑尺站在鳄鱼身前,冰冷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怪物。
“你有把握能解决这东西么?”鳄鱼扔掉了手上的步枪,刚才大叔的子弹打在怪物体表上,根本就不能穿透那一层苍白色的装甲。
“没有把握,也许只能拖住一会。”慕容握着黑尺冲向了怪物,对着那伸过来的苍白色触手狠狠斩击。
梆!
僵硬的撞击声响起,慕容几乎都要握不住手上的黑尺了,那触须的坚硬程度实在是匪夷所思。
能这么灵活的东西,应该是非常容易斩断的才是。
但慕容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东西,怪物是从地底爬出的,是那触手破开的大地,又怎么会柔软?
“该死!快带他们离开!”慕容对着身后喊着。
慕容不知道鳄鱼还在磨蹭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是打不过这怪物的,只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打不过的。
这一点鳄鱼也是知道的,所以鳄鱼一直没有离开。而是拿起一旁散落的细铁板,跟随着慕容的脚步一起踏进了触手之中。
“你来干什么!还不快带着他们离开!”慕容对着鳄鱼吼,这个时候再来多少人都是没用的,都只是白白送命而已。
“这句话我都听腻了。”鳄鱼轻声说着,用手里的钢板狠狠劈在了苍白色的触手上。但那触手也仅仅只是晃动着退却了一下,随后又重新朝他们卷来!
“前辈走之前交代过什么,你都忘了么!”慕容接着说。
“前辈的话我不会忘,同样,该做的事我也不会退缩。”鳄鱼劈开触手,淡淡地说着。
苍白色的触手从四面八方包围着他们,像是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无法逃开。
慕容和鳄鱼只能是努力抵抗着不断来袭的触手,都没发觉到怪物已经的慢慢移动到了他们脚下。
而小队的成员鬼械也不是毫无作为,他在一旁计算着树梢上挂着的飞火弹仓,手不平稳地握着步枪。准心一直在树梢上移动着。
鬼械看着树梢下的怪物触手,以及那层层包围着的触手团。
“你们想不想,杀了这个杂种。”鬼械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这让鳄鱼挥出钢板的动作慢了一拍。
但鳄鱼还是劈出了那一击,蜷缩的触手仍旧再次袭来。
“你想怎么做。”鳄鱼说着。
“我有一个计划,只不过需要你们配合一下。”此时鬼械半蹲在草丛里,眼神盯着那滴落能源液的弹药仓。
飞火的弹药仓极大,为了持续不断的火力压制,弹药仓内是有一套自动的机械装置。换句话来说,就是里面有一个引爆装置。
在设计之初,研发飞火的工程师为了安全性能考虑到了为这致命的装甲车研发特殊的弹药。因为一次装载的弹药量过多,在运输以及作战的环境中都是可移动的高能爆弹。
所以飞火的弹药是非常安全的,普通的子弹难以刺穿那弹药的金属外壳。
但这也给小队带来了麻烦,如果是弹药瞬间引爆的话,能不能将整个怪物撕碎鬼械不知道。不过要重伤怪物的话,还是有可能的。
唯一的麻烦就是引爆弹药仓,但又不能离得太远。
现在挂在树梢上是不可能的,而且那断开的树枝也支撑不了多久。
如果是要在怪物面前引爆的话,那才算是一枚有杀伤力的炸弹。
可问题就在这,鬼械无法控制树枝什么时候断开,也没有把握能够命中弹药仓内的机械装置。更不要说在命中之后确保弹药仓一定能爆炸了。
凡事都有意外,可眼前如果出现了意外,那就有人死了。
“我不能保证这计划是否管用。”鬼械如实说着。
“不管怎么样,有办法总比没办法的好。”鳄鱼回答着。
“那好,我需要你们将怪物引到一股位置上,我将会利用飞火残留的弹药,试着撕碎这杂种的身体。”鬼械平静地说着。
“引?这说得真是容易。”鳄鱼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触手,要不是借着一丝微光,身旁几乎是一片黑暗的。
而且他们能逃出这个包围圈都是问题,更不要说是带着这怪物跑上几米了。
“真是个馊主意。”鳄鱼再次说。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鬼械说,“但我们别无选择了。”
“是啊,别无选择。”鳄鱼盯着触手,握紧了手里的钢板。“不过这东西好硬的,我担心…”
“你担心炸药都无法将它杀死。”从未开口的慕容说话了,他用黑尺挑开了一根触手,身旁的黑雾释放而出。
其实真正在内部抵抗的,是慕容的黑尺以及他放出的黑雾中隐藏的细小黑刺。那些黑刺虽然也是刺不透怪物的白色甲片,但也差不多可以在裸露的触手表面留下密密麻麻的刀痕。
无论触手多么灵活,都是无法躲开那细小的黑刺的。所以怪物才没有收拢触手,要不然就凭鳄鱼的能力,怎么能挡住怪物的疯狂攻势。
鳄鱼看了身旁的慕容一眼,淡淡地说:“你好像有更好的办法。”
“本来有的,可惜你卷了进来,让我无法发挥全力。”慕容站在包围圈的中心,控制着黑刺不断和触手交锋。
“这么说,你是要怪我了?”鳄鱼笑着喘气说。长时间的交战让他耗费了不少体力。
“你自己觉得呢?这样做的到底是对还是不对。”慕容问着鳄鱼。
“你就是想说我拖你后腿了是吧。”鳄鱼突然说。
“很显然是这样的。”慕容冰冷地说。
“但是现在已经这样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鳄鱼抱怨着。
“不,有用的,这就是在告诉你,下次别逞能了。”慕容轻声说着。之后举起了黑尺,整个人和鳄鱼都没入黑雾中。
“还有下次么?”鳄鱼喃喃着。
“你难道就想着这样完蛋么?这可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说的也是。”鳄鱼看着自己慢慢融入黑雾之中,轻声说出了一句。
此时山洞内
昏迷在床上的少年突然睁开了双眼。
沐灵枫从床上惊坐起来,缓和心里的波动之后,环视四周。
记忆在某一瞬间中断,在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幕,沐灵枫看到了自己手握唐刀,做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用刀刃划开了自己的手心。
沐灵枫低头看向左手掌心,但那里并没有刀留下的伤口,反倒是周围细小的划痕内渗着殷红的鲜血。
沐灵枫不相信地看向右手,而右手也是同样的,没有刀留下的痕迹。好像自己经历的不过的一场梦,在梦里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许久之后,沐灵枫不再去纠结那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存在过的。他慢慢爬下床,一枚漆黑色的木牌从沐灵枫身上掉出,滚落在地。
那是组织的罗刹令,女孩交给他的东西。
沐灵枫发愣地站在原地,没有伸手去捡,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直看着那块木牌。
如果那是梦的话,该有多好啊。
沐灵枫抬头看向头顶,自己身处的位置是一处石洞,透过洞顶露出来的光线可以看到夜空。雪已经是不再下了,此时的夜空明净无比,没有一朵云的存在。
而月无私的光芒洒在沐灵枫的身上,也照亮着地上的木牌。
沐灵枫环视四周,转身握着唐刀,想了好久之后才拾起地上的木牌。
那一切终将会过去的,沐灵枫坚信时间会抹去一切,抹去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记忆片段,包括在记忆中出现的那个喜欢着他的女孩。
没有什么是时间抹不掉的,除了时间自己。
沐灵枫取过一旁石台上的糕点啃咬着,这是大叔提前放在这里的,也表示着他已经是离开了小镇。
石洞里也不陌生,沐灵枫身旁这就是原本停放红龙的位置,只不过那机甲也倒在了小镇里,为了送他最后一程。
沐灵枫怀里抱着糕点背靠石壁缓缓坐下,他躲在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一块又一块地往嘴里塞着糕点。
那糕点不是其它的东西,而是糯米做成的团子。
沐灵枫嘴里嚼着熟悉的味道,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了,再也没有那个会和他争抢食物,宣告这是自己东西的女孩。
沐灵枫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可有时候逃避并没有用,只能偏偏让那难受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
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沐灵枫突然停下了动作,他嘴里塞满了糕点,眼角却是有闪烁着的光。
靠在一旁的唐刀在这个时候倒地了,刀鞘内残留的血水流出,染红了地上一片。
而沐灵枫没有注意到,他将头埋在手臂里,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不愿让别人看到他的悲伤,以及那哭泣的模样。
红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沐灵枫的面前,但红衣人也只是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蜷缩在角落的沐灵枫。
“你是在后悔么?没有带着那个女孩离开。”红衣突然问。
沐灵枫掩着面擦了擦脸上的液体,之后嚼着糕点吞下。手上重复着拿糕点的动作,一直到盘中的空了之后。
“你觉得不停地吃能解决问题么?不断地逃避?你现在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废物一样。”红衣人说着。
沐灵枫没有理红衣人,只是在糕点全部咽下之后,拿起了一旁桌上的面包,继续一口一口地撕咬着。他眼里没有凶狠的样子,也没有懦弱的灰光。只是固执地拿起面包,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牙印。
但沐灵枫最后还是停了下来,嘴里含着面包靠着墙坐在了地上,失神地看着面前,手中的面包也滑落在地上。
红衣人看着沐灵枫的样子,叹气着说:“你本来可以救她的,只要一直待在塔内不想着出来,什么都不会发生。”
红衣走到唐刀边,看了一眼沐灵枫:“可你偏偏要离开,以至于最后害死了她。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真正让她去死的,是你,一直都是你而已。”
“说完了么…”沐灵枫抬头看着红衣人,嗓子沙哑地说。
“说完了就快点滚。”沐灵枫狠狠地对红衣人说,嘴里的面包屑都喷在了地上。
“看来你还是不能觉悟啊。”红衣人看着沐灵枫摇摇头,“我说,你这幅样子干脆把身体交给我得了,反正你这样下去也只能是一个废物了。”
而沐灵枫盯着红衣人说:“我就算是变成废物,也不会给你。”
“你迟早会给的。”但是红衣人十分镇定地看着他。
“那你就慢慢等着吧。”沐灵枫冷冷地回应着。
沐灵枫心里想着就算是死,都不会把身体交给这个恶魔。反正红衣人也没有乱来,自己只要不答应,红衣人也没办法。
只要不是强抢,一切都好说。
“要我硬抢的话,也是可以的。”红衣人好像是能读懂沐灵枫在想什么一样,突然开口。
“你能读心?”沐灵枫抬头看着红衣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就是住在你的意识里,想要知道你的想法,还不是非常简单的事。”红衣人解释着。
不知道为什么,沐灵枫心里有些遗憾。
那个女孩同样是会读心,只不过沐灵枫自己不会,那不用读心都能发现的东西,他甚至是傻到察觉不出来。
沐灵枫突然想对着自己狠狠挥一拳头,为什么死的偏偏是女孩,那个在他心里最应该活下去的人。
可只有当一切后悔过了,才会深刻记得。也才会懂对错。
沐灵枫想着自己和女孩遇见就是一场错误,但他们之间还是错过了,那个女孩向他伸出了手,可他没接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慢慢离开,无能为力。
在沐灵枫想要挽回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是来不及了。
真是命运啊,似乎他沐灵枫永远都逃不开悔恨一样,总是被命运禁锢在其中,以至于面抉择的时候,不知道该作出什么选择。
任由自己错过,在那一刻丝毫不作为。
如果再给他沐灵枫从来一次的机会,他是会选择的么?答案沐灵枫自己都不知道。
也许悔恨就是这样的一种情绪吧,逃也逃不开,也难以鼓起勇气去面对。
至少对于沐灵枫来说是这样的,他习惯了,所以变得越来越会隐藏自己,像是个披着尖刺的刺猬,在陌生人靠近时只会露出尖刺,将自己蜷缩成一个球。
好像那样就能抵御全部的威胁一样,也不管那是否是善意的。所以最后失去,才会那么疼。疼到被自己的尖刺所扎,以至于遍体鳞伤。
沐灵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否会对身边人造成伤害。因为他蜷缩亮出尖刺的时候,同时也看不到了来临的威胁是什么。
直到那个女孩,不畏尖刺地抱住了自己。
沐灵枫也许永远都不会懂,当时女孩是出于什么样的本意。他只知道,那个女孩已经离开了,永远地离开了。
餐桌上再也不会有她的嬉语,遇到危险坠落悬崖的时候,也再也没有人会拉住他。
而清晨的阳光会照常升起,就像女孩不曾来过一样,一切依旧。
女孩存在的痕迹,也只剩下沐灵枫心里的记忆了。他怕自己忘记了,就找不到女孩了,但又难以面对那种悔恨,那种将他深深囚禁的东西。
沐灵枫就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中慢慢挣扎,直到累了、倦了,在他心里也就慢慢过去了。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所以沐灵枫也一样。
可沐灵枫不会忘,他可以不去想,但就是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