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笛声和哀鸣,在午夜里宛如幽魂怨泣,.
我披着睡衣,壮着胆子,小心地推开卧室的门,走出走廊,望向外面货架,但就在这时,所有的声音却忽然消失了。
我不由疑惑,难道刚才听到的声音,是在做梦?
我走到大堂,左右看了看,黑暗中,周围静悄悄的,既没有什么悠扬的笛声,也没有什么凄婉的哀鸣。
我暗暗松了口气,不由自嘲的摇了摇头,看来最近因为常家老宅的事,弄的自己神经兮兮,连做梦都总是古里古怪的。
“铛……铛……”
货架上一台老座钟,忽然出老掉牙的钟声,伴随着有些瘆人的条转动声,冷不丁的吓了我一跳。
这老座钟也很有些年头了,是清末民初的东西,到现在已经快有一百年了,但只要有人上条,它就仍然坚守着自己的职责。
我屏息静气,听着这座钟不紧不慢的连响了十二声,才归于沉寂。
原来已经夜里十二点了,我心里忽然莫名的有些不自在,抬头看了那包袱一眼,却无意中现,原来在对面货架上摆着的那个陶罐,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包袱的旁边。
我心中一惊,窗子却忽然啪的一声打开了,一阵夜风掠过,寒意透窗袭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忙去关上了窗子。
呼啸的夜风被挡在了窗外,我心里一阵不自在,就想要回屋睡觉,但刚一转身的刹那,我看到在货架前仿佛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猛的一个激灵,那人影纹丝不动,就好像一个雕像似的立在那里,我开始试着往旁边挪动,奇怪的是,那人影居然也随着我在动,而且头部一直对着我,就好像在盯着我看。
我的心不自觉地抽搐起来,几乎是瞬间就跳了起来,冲到门口,啪的一下打开了电灯。
灯光倾泻而下,满室通明,那人影暴露出来,我定睛看去,不由哭笑不得,那里居然摆着个镜子,那人影就是我自己。
这真是人吓人,吓死人,自己吓自己也能吓死人,我苦笑着摇摇头,就打算继续回去睡觉,可刚一抬脚,就觉得不对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镜子,应该是在柜台的另一侧,怎么……
我紧皱着眉头,忽然觉得,这熟悉的屋子里,此时却是诡异的陌生。
“嗒……嗒……嗒……”
一阵怪异的声音传来,我转头看去,那台老座钟,出轻微的咔咔声,似乎失去了动力。
座钟上的时间,定格在了午夜十二点。
我只觉后脊梁一阵阵的凉,头皮也是麻酥酥的。
我再次扫视了这屋子,吞了口唾沫,悄悄后退,跑回了卧室。
这天晚上,我没有敢再睡觉,就那么瞪大眼睛,开着灯,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天快亮的时候,我还是没能坚持住,微微打了个盹,可刚一闭上眼睛,耳边就再次响起那怪异的声音,但那笛声却颇是好听,如一股清泉在耳畔响彻。
只是仔细听,那笛声中仿佛还夹杂着一个女子的低低啜泣。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所有的声音才终于消失了,我翻了个身,只觉眼皮沉重无比,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了。
这一觉足足睡到上午接近十点的时候,我才终于醒了过来,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我坐在床边了半天呆,觉得口渴无比,就起身出去想要找点水喝。
伙计王成早已开了店,在整理着货架上的东西,我扶着头,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口喝了进去,总算是觉得脑子清醒了些。
“哟,掌柜的,昨晚熬夜了这是,才起?”王成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和我说话。
“嗯,也没熬什么夜,就是没睡好。”我看着王成整理东西,就快要碰到那个装着笛子的包袱了,我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喊了一嗓子:“别动那个!”
王成愣了一下,我三两步跑了过去,面色凝重的盯着包袱,和摆在旁边的陶罐,对王成说:“昨天晚上出了点怪事,这个陶罐,本来是摆在对面的,不知怎么突然跑到这边来了……”
王成噗嗤一笑:“掌柜的,你忘了,昨天下班之前,我打扫铺子,这罐子摆在那边有点碍事,我就给挪到了这里。”
“那柜台边上的镜子……”
“也是我挪的。”
我瞪大眼睛,一阵无语,愣了半晌又问:“那昨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像是有人在吹笛子?”
王成一脸怪异的看着我,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纳闷道:“我说,你真是睡糊涂了?我晚上从来不住在铺子里,我上哪听见什么笛声啊?”
“呃……”我不吭声了,苦笑着摸了摸鼻子,看来我真是睡糊涂了,连这个都忘了。
“好吧,没事了没事了,大概是我做了个噩梦吧……”我摆着手让王成继续去做事,自己坐在墙角的摇椅上,端起茶杯正要喝,才想起来是凉的,刚要放下,忽然耳边再次出现了隐约的笛声。
我手一哆嗦,差点把杯子扔了,王成却还在那里擦拭着货架,对那笛声似乎浑然未觉。
我侧起耳朵,正想仔细倾听,古怪的是,笛声却又消失了。
我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想要把那包袱拿下来看个明白,谁知刚站起来走了两步,货架上一个清末的青花瓷碟忽然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啪!”
清脆的碎裂声,像是砸在我的心上,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满地碎片,王成也吓了一跳,忙跑过来,心痛地说:“完了完了,这是大掌柜最心爱的物件,这回要挨骂了。”
我条件反射般的赶紧去捡瓷碟碎片,一边对王成说:“待会赶紧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对付着先粘起来,真是怪了,也没人碰它,怎么突然就……”
我话还没说完,店铺门口传来脚步声,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呼道:“喂,你们两个混蛋,那是宋代的碟子啊……”
我心说完蛋了,抬头一看,果然是老潘来了。这真是活报应,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估计这次真的要挨骂了。不过,这青花瓷碟明明是清末的玩意,他怎么说是宋代的?
我站起来正想跟他胡扯几句,应付过去,却见老潘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正微笑着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