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干大怒,说:“开口闭口你娘的,叫他一起来他一定会动手的!”黑猫城也不示弱,大声道:“什么?威胁我啊?”蒋干说:“不是,只是你这么大个人了,说话未免太没有分寸了!”
“咳咳!”比利轻咳了两声,笑道:“哈哈……大家谈就谈嘛,犯不着动怒吧!”蒋干也点头道:“对呀,是你的兄弟不屑认账啦!”比利眉头紧皱,说:“哈,这种小事认了又不会死,认又有什么关系,不过……黑猫城的手下被大嘴杀了,这又该怎么算?”蒋干脸色明显一绿,随即恢复常色笑着说:“邱先生自有主张,轮不到我们说!”比利扶了扶眼镜,笑道:“哈哈……原来你跟我一样没有做主权,那我们两个谈的不都是废话!”邱名秀听了,摆摆手,说:“好了,大家不用再斗嘴了!凡是争斗必定都会有伤亡,大家差不了多少啦!但是惹起火头的那一个,责任终究是比较大一点。对吧,胜爷?”
“干你娘的!”黑猫城不屑地小声骂了一句。胜爷笑道:“没错,我们两帮友好,不该为了这种小事伤和气,邱先生认为该怎么平息?”邱名秀将雪茄暗灭,说:“胜爷通情达理,我也不小器,志在拿回个‘尾彩’,这样啦——暴力团在恒安有不少夜店,都有付一份看场费给东胜帮。从今天开始,半年内取消,当是小惠大戒!”邱名秀开出的看场费盘口,究竟是何解呢?
原来但凡铺头开张,当地帮会都会争夺看场一职。金钱与地位问题,不时会以武力解决。
有时,和气收场的,双方会以金钱平息干戈。尤其物业看场是延续性的,即是某帮会瞒下物业后,仍要交给上手看场保护费,不能改为自己保护。
唯一可以保护费照付,而无需人家驻扎人马。暴力团就是经常付予东胜帮甜头,获益者正是黑猫城,涉及金钱损失,贪财的心立时火热起来,大声道:“邱先生,你……”胜爷突然打断了黑猫城的话:“黑猫城,你闭嘴!”说着,看向邱名秀,笑着说:“OK,就按邱先生的意思去做啦!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上了车,黑猫城坐在车位上,大声道:“老大,我咽不下这口气呀!我早就说过没什么好说的,各自做自己的事,现在我这半年吃屎啊?就这么被邱老鬼坑了一大笔钱。”胜爷苦笑道:“嘿,你以为再搞下去,人家不会扣了你的看场费吗?一上去办公室,邱名秀就给我们下马威啦!像游花园一样,让你看人家有多大的本领!”黑猫城扭过头看向车窗外,气道:“他有钱就了不起吗?”
“黑猫城,现在是经济挂帅,他如果付一大笔钱,叫那些手下一年都不做事,只是来搞你的场!就算打你不死,饿也饿死你呀——收收你的牛脾气吧!”‘扎’林肯加长突然一个急刹车,比利大骂:“喂,怎么回事啊?”司机回过头,说:“老爷,前面有辆货车熄火挡在前面了!”
“干你娘的,人衰而已嘛,不会黑成这样吧?王八蛋,车子坏了滚远一点啦!”黑猫城踩着脚下那双鳄鱼皮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一脚踢在货车的车门上:“下车啦,特么的!车上的人,下车啦!”‘啪’开启的却是货柜中的大门,走下黑漆漆的一大帮人,都穿着西装笔挺,手里都拿着机枪,对准了黑猫城。
这阵容,看得喜怒不行于色的胜爷也面色一沉:“难道是邱名秀那家伙埋伏我们?”比利笑嘻嘻下车,道:“嘿嘿……各位大哥,有事慢慢谈,不用拿出枪来,这么大阵容呀!”其中一名男子走了过来,说:“我们上司想请你们去见个面。”比利大笑:“哈哈……好,这么盛大的邀请,不去就笨啦!”一个废置的船坞——巨型船只上,站满了军容整齐的士兵,宛如军队出征一般。
一名士兵将胜爷等人带上船,来到船头:“将军,你要见的人已经来了!”只见船头站着一名穿着迷彩服的军人,肩上挂着三颗星,背对着胜爷:“这个老先生,就是东胜帮老大——胜爷?”胜爷点点头,笑着说:“是,不知将军怎么称呼啊?”将军转过身,冷声道:“全中国都知道我的名字,我说一次,你要一辈子都记得!我的名字就叫做——朱贵!”旺角街——
“朝刚?他很久没有来上班了!”泰民和大嘴从阿冠嘴里得知资料,一起前往寻找朝刚,可惜……
“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或者怎么样可以联系到他?”
“不清楚,我想我帮不上你的忙!”泰民叹了口气,失望地说:“这样……那多谢你了。”大嘴嘟囔道:“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两人走后,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朝刚从里面走了出来:“老板,多谢你了。”
“阿刚,刚才那两个是什么人啊?你一见到他们就躲起来!上次报社那件事你还没解决,你又在外面闹事了呀?”朝刚点了根烟,轻声道:“Sorry……不过我也想要辞职了,免得连累到老板你。”说着,转身就走了:“有空我再回来拿薪水啦!”突然,朝刚面前闪出两个人影:“小子……你以为你躲得了我一辈子吗?”一个长发青年,正用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朝刚,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朝刚吃惊地打量着这个人,彼此眼神中流露出熟悉和厌恶。泰民看着眼前的朝刚,他瘦了,但结实了,手臂上的肌肉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这几年来,辛苦你了!”朝刚从衣服口袋里取出香烟,自己点了一根,淡淡地说:“我不记得了。”泰民顿时大吃一惊:“你还怪我?那时候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
“错!”朝刚打断了泰民的话,大声道:“只有我欠了社会,但是在‘宿舍’(蹲牢子)那几年已经还清了,我们之间互不相欠了!”朝刚的决绝,只因彼此间的往事……一九九一年,春天——泰民仍在安仔春园街混的日子,朝刚投身到泰民门下,和肥仔乃同门师兄弟。
得到大哥的疼爱,或多或少因为他有泰民的影子。他极为重视江湖义气,每次打架,总是义不容辞地卖命。
凭着好勇斗狠与忠心,他为大哥出位的年代付出了不少血汗。当年安仔区同道都说,泰民一伙人不好惹,多少都与手下朝刚的火爆有关。
所以十五六岁的时候,已参与放高利贷、买毒品、收保护费等工作。有一次,泰民等人运送一批毒品去给买家。
除了朝刚以外,还有另一个同门叫波仔。很不巧,当时正好碰到警察临检。
朝刚:“大哥,前面有临检呀!”波仔:“不如把毒品丢出车外吧!”泰民很是冷静地说:“来不及了,把毒品放在座椅下面,装作没事赌一赌。”
“三个人,开车去哪里啊?”警察已经来到车前,敲了敲车窗。泰民摇下车窗,冲着警察笑了笑,说:“朋友生日,刚去喝酒完,现在准备回家。”
“家住哪里?”
“宏吉花园。”
“哦,那里环境不错呀!”朝刚也笑了笑,说:“还好啦,不过房子旧了点……警官,没什么特别的事,不如放我们走吧!”警察正要放行,突然看到后面的波仔:“咦?小子,天这么热,怎么全身发抖啊?”波仔浑身发抖:“可能是酒喝多了,发酒寒吧……”
“是吗?司机熄火,全部下车!”
“死就死啦!”泰民知道一旦下车,绝对会被搜出毒品,所以一踩油门闯关。
警车紧跟着追了上来,泰民冲着朝刚大声道:“朝刚,赶紧把那包东西扔掉!”就在汽车拐弯之际,朝刚将毒品从车窗丢向路旁的公园。
角度阻碍视线,警察全然没看见。只是追了几条街,却因一位过马路的老奶奶,泰民差点撞上去,赶紧转方向盘,车直接撞到路边的电线杆上,众人也因此被抓了。
警察也不知道怎么找的,找到了泰民他们丢掉的那包毒品,泰民等人就被押到了拘留所。
泰民的老大莫巾武不断奔走,只想摆平这件事。直到有一天,莫巾武来了:“这件事我跟那帮警察说好了,过两天你和波仔会无罪释放!”泰民大喜:“大哥,真的?”
“不过你最近锋头太盛,反黑组那边想盯死你!这次算你运气好,没有留指纹在那包毒品上。不过朝刚,现在那帮家伙咬定了他,不肯放手!”泰民听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道:“不可能,波仔也有碰过那包毒品,他为什么会没事?”莫巾武说:“这都不明白?波仔做了二五仔,捅出了朝刚,那些警察就放他一马咯!”泰民怒道:“波仔一个人控罪,那怎么行啊?”
“不然怎么样,难道你要给口供,说波仔拿过那包毒品?那你就是自首了!傻瓜,你有案底的,私藏毒品罪行更重!朝刚未成年,一个人揽上身,就去少年监狱当度假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