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今日闹得欢，小心日后拉清单。今朝棒打落水狗，明日落水不如狗。
所以这副局长不仅没有在这家百分之九十九要被拆的违章建筑的老板面前耀武扬威，反而一脸的同情，推心置腹。
毕竟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不被拆，谁知道呢。
这个社会，从来不缺破坏规则的人。规则制定起来，表面上是给遵纪守法的人遵守用，实际是给那些打擦边球的人破坏用的。
若人人都安分守己的干活赚钱，怎么会有那么多暴富的人？
当然，若换做今天拆的是一间民房后面的违章鸡鸭棚，别说他堂堂一个行政执法局的副局长，就是个临时聘用的协警，也能趾高气昂。
这都门前屋后养鸡鸭了，难不成还能翻出个天来？
闻言，朱建华再次把那几个信封拿了出来，又推了推这个副局长：“这位领导，这点小意思，请您务必收下，周末还辛苦几位跑过来。”
虽然知道这里面定然不会只有价值几百块的券，但这个副局长这会儿也不能收，于是笑着再次拒绝。
“我就再多问一句。”朱建华紧接着道，“新市长什么时候到岗？”
“下周一市里开三级干部大会，应该是新市长要讲话，不过人肯定明天就到了。”
没错，工作狂的领导，可不管周末不周末。从上头做出决定开始，这岭城就改姓了。
本来就是周末，加上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处罚得当，这几个工作人员很快就撤离了暮色酒吧。
如今，事情已经不是一个科室、一个分管领导甚至一个局里的一把手可以搞定的了，要涉及到新市长。
于是，朱建华将暮色酒吧目前的情况，以及他所了解到的这些，统统都跟宋谦汇报了。
“要不，我去几个局里跑跑看？”朱建华在电话里建议道。
身为手下人，不可能把问题全然抛给老板，不管有用没用，总要给个建议。朱建华不是岭城本地人，他只能根据自己在樊城跑业务那几年积攒下来的经验，然后去跑跑看。
一般送礼能送进去的有两类人。
一类是熟人。本来跟当官的就熟，吃吃饭，喝喝茶，然后办点手头可以搞定的事儿，最后“礼尚往来”，便是神不知鬼不觉。
另一类就是脸皮够厚的。人跟人之间，也是从不熟悉到熟悉，这送礼跟撩妹一个道理，死缠烂打，脸皮够厚，成功的几率也会高很多。
如果朱建华要去做，只能做第二类人。
不过宋谦暂时否定了他这个建议。离自行拆除的期限还有七天，这七天，可以做很多很多事，不一定要做那种热脸去舔人家冷屁股的事儿。
况且，虽然是朱建华去做，可代表的依然是财神的脸。
相比酒吧要被拆除这个事儿，宋谦更急切于关心他的任务。毕竟酒吧只是一个幌子，如果没了，也就损失五千万，况且这不还有七天么。但一个月内要是不能给一亿特殊人群散财一百个亿，便是升级不能。
现在方法有了，但关键的渠道还没打开。
真是没有百度就没有伤害。
本来以为自己每天一个亿的散财额度，时不时还能用吸金石，几十个亿轻轻松松，也算是到人生巅峰了吧。
但对比后才发现，人家大型企业，年产值近千亿，远超自己的散财额度。
若不能拥有买下全世界的财富，这财神还叫财神么？
所以，没有什么比升级、升级、升级更重要的了。
因为瞿大正说药品的产量没问题，只要搞定医院方面就行，而宋谦又准备拿出100个亿来亏损，所以觉得这根本不是问题。
但郭鑫鑫表示有一定的难度：“我不是学医药销售的，这跟普通的销售完全不一样，我只知道这一行的水很深。”
当然，宋谦是领导，他提出了要求，郭鑫鑫也只能尽力去试试看。
于是从岭城第一人民医院开始，宋谦也想去看看，亏本往医院里推销药品的难度有多大。
现在的形势下，医院不难进了，宋谦和郭鑫鑫很顺利的就见到了第一人民医院分管药材采购的副院长，还是个女医生。
“你好，我是A省大正药厂的销售部经理。”郭鑫鑫递上临时印制的名片。
名头什么的，真的随便起，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种又不是市里任命干部，要红头文件还要公示的。
当然，这个女副院长也很清楚，凡是到她这边来推销药品的，都冠着某某药厂挺大的名头，直接副厂长过来的也不在少数。
眼神扫过郭鑫鑫，又扫向宋谦。
“你......”女副院长忽然有些吃惊，“你不是那个青年歌手大奖赛上面的评委吗？”
宋谦果然算半个名人了，连院长大人都认识，心中不禁一暖，觉得这开门炮能打响。
“是这样的。”郭鑫鑫介绍道，“这位是大正药厂的股东，药厂有几款化疗用药，想要进驻到我们医院。”
“大正药厂我听过，润喉糖挺好的。”女副院长说道。
这下，连郭鑫鑫都觉得有戏了，连忙介绍起来：“我们药厂成立已经二十多年了，一共拥有580多项药品专利，像治疗白血病的常用药6-MP，目前需求量很大，也是我们药厂主打的一款药品。”
“这款药我们医院的需求量也很大。”女副院长微笑着点头。
越来越有戏了。
“最关键的是，我们的药有价格优势，零售价只要50元……”
“咳咳！咳咳咳！”
忽然，这个女副院长猛烈的咳嗽了起来，以至于郭鑫鑫都无法往下说了，只能等着这个副院长咳嗽完。
咳得有些夸张，时间也挺长。
足足两三分钟后，终于平静了下来。
“院长，我刚才说我们的药……”
“是这样的。”女副院长打断了郭鑫鑫的话，“我知道大正药厂生产的药质量好，价格也便宜，但是我们医院有定点的药厂采购药品。”
“可是……我们药厂的药在价格上有优势，如果招投标的话……”
“实在对不起，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郭鑫鑫还想继续介绍，却被女副院长无情的打断了。而且，断得那么彻底。
“我们的价格很优惠，利润也可以......”
“我还有事，要不然让我们办公室主任接待一下两位？”
“......”
被轰出来了，差不多是直接被轰出来的。
宋谦和郭鑫鑫都是一头的雾水，分明之前说的好好的，似乎挺有戏的感觉，然后这女副院长一通咳嗽，剧情就急速反转，搞得他们连让利多少都没机会开口。
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