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感受着何嬷嬷慈爱的目光,仿佛回到了少女的时候,撒娇道,“奶娘,我出府不便,您一定再探听清楚了,银子的事您放心。”
“夫人宽心便好,奶娘一定将此事打听得透透彻彻的,您且等着好消息就是!”何嬷嬷诡异地一笑,然后堂而惶之地走出姬府。
“云凤长公主安好!”何嬷嬷向云影欠了身,温和地施了一礼,与之前的凶神恶煞大相径庭。
“你是――百里齐?”云影一手端着茶杯,杏眼微睁,这个胖坨坨得像个矮冬瓜的中年妇女笑得这样和善,倒是那一双妖里妖气的眼睛更是似曾相识。
何嬷嬷笑而不语,只是伸出右手从左边脸颊用力一撕,一双精致灵动的桃花眼便十分抢眼地展示在云影面前,一张漂亮得近乎有些妖气的脸庞散发着迷人的味道,“一般人怎么般得上本王的技艺!”
“你的个子?”百里齐比她至少高一个头,现在却比她低半个头,云影想起以前某件事,疑问道,“是缩骨功?”
“呵,想不到你一个女子懂得还挺多!”百里齐知道云影自小身边有很多武功高强的人,但是缩骨功是强行压制自身的高度与骨质,是一种极伤身又伤命的武功,一般武者是不会修习的。这些多余的话木樨不曾告诉过云影,当然百里齐也不会多废口舌的。
木樨曾经女扮男装为云影挡过一次灾,现在百里齐也是。她还是很幸运的是不是,至少她拥有很多宝贵的友谊,云影微微一笑,其实感激的眼神已经表露出云影心中那份纯纯的感动。
“感动得想哭了?”百里齐坏坏地一笑,内力在周身散热,云影的头随着“何嬷嬷”长高呆呆地抬起,百里齐看着如此蠢萌的云影,只觉心花怒放,激动地伸出臂膀,大掌用力一把揽过,便将云影整个人抱在了怀中。听到百里齐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云影不争气地脸红了。
云三勿勿进来便看见这样一副奇怪的画面:一个巨型中年老太太穿着小到离谱的衣服背对着他抱着呆若木鸡的主子。对!他主子就是一脸懵逼又有些羞涩的样子!他主子这是被一个老太太给吃豆腐了?
云影见到云三,赶忙推开百里齐,百里齐心想太激动了一时没控制住,尴尬地摸摸高挺的鼻梁,转过身来一张妖孽脸便展现在云三面前。
云三扑哧一声没忍住,这是风流倜傥迷倒万千少女的齐王殿下吗?齐王乌黑亮丽的头发被一头夹杂着银丝的头发包裹住盘在后脑勺,上面还插着一株大红色的攒珠花(好尴尬),举着两坨殷红殷红的腮帮子,一身小到可以当作短袖短裤的深绿色绣花锦锻,唯一合适的就是这一双男人脚大小的绣花鞋了!通身的这副打扮,齐王殿下敢问您这是要秀下限吗?
“看什么看,本王为了你主子的大事牺牲这么大!”百里齐竖起眉毛,摆了摆自己一身的行头,“你个没良心的小子不替你主子报恩还敢笑!”
百里齐从小受尽宠爱,他的母妃给他的教养又是极好的,纵使百里召上台,也打着仁义的旗号没让他受过委屈。所以百里齐一向与人相处得很好,没什么皇子龙孙的架子。后来戴上了面具,隐藏了本我与真我,但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却总是又别扭又真实。
云三被百里齐一吼,吓得抿紧了嘴巴,瑟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齐王殿下确实风流无比!”云影摸着下巴点点头嘻笑道,“本公主自愧不如啊!”
听到夸赞,百里齐适才的尴尬全部化作青烟,眼睛亮亮的。
…
次日晚,神秘人当然就是云影,包下来整个好客来,在宽敞的大厅中进行拍卖白云酒楼的活动。
“本次拍卖的是白云酒楼!”穿着灰布褂子短裤的中年男子作为主持站在台上,望着底下坐着的一桌又一桌的大老板,却是傲气丰存底气十足,“众所周知咱们白云酒楼是平安街上有名的酒楼,不仅位置好,更重要的是酒味儿地道,在整个帝都那都是数得上名号,白云酒楼的价值大伙心里都清楚的很!咱就不浪费唇舌了。”
“好了,咱们废话也不多说了,白云酒楼初始拍价五千两,每一次喊价升五百两,价高者得!”
“五千两,这么一个破店竟然要五千两?”一个腰肥耳大油光满面的中年人,穿得倒是人模人样儿,豺狼般精明的眼神透露着精打细算的劲儿。
“五千两还算多?蒋老板,您啊可真会算计,你也不想想当初白云酒楼一个月就挣了你那康如酒庄半年的银子!现在还嫌五千两多?”李老板讥笑道。
“那也是当年的光景,好汉不提当年勇,这个神秘人居然敢要价五千,就是把我们平安街上的老商户当白痴!”
“您怎么知道这白云酒楼到了我的手上发不了财哪?平安街可是咱帝都最热闹的一条街,寸土寸金哪!走走走,您要是不拍,咱们拍!”旁边人不耐烦地喊道。
“可不是,哪都有您!您要是不想拍,就别来呀,白占了一座儿呢,我们还白分一人呢!”
“我出八千五百两!”
蒋存光想他们一定是疯了,买进的价格当然越低越好了,这群人脑子都是被驴给跺了才一个劲儿地抬价。这可急死他了,昨天晚上他可是拿了五万两银子应承了姬二夫人的,姬二夫人说了五万两银子除却买下酒楼的钱剩下的可都是他的。但是要不能买下来,他家城外五百亩的地可就保不下来了,那地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贪下来的,谁都不知道…
蒋存光一边急头飞汗,一边骂娘,却听见有人高喊,“两万七千两――”
“三万两――”有人扯着嗓子眼喊,声音都哑了。
这这…这不是胡来吗?这些人的银子都是大水漂来的吗?怎么他觉着比纸还不值钱呢!
“李老板,这白云酒楼真的值三万两?”蒋存光一边急匆匆地擦汗边问李全进李老板,这人眼光一向精准,他说的应该没差,不然姬二夫人也不会拼着五万两银子要赎回酒楼啊!
李全进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置信,这个老家伙怎的这么口无遮拦,被人听到那还得了,“当然不止了!你不想买,老拦着别人买是什么意思?”
蒋存光一个走神,却又听见,“五万三千两――”
什么?疯了疯了!一个破酒楼要五万两?可是已经超过姬二夫人的预算了,那他不是要贴钱进去?不行不行,可是他那五百亩地才是真正的聚宝盆啊,天不知地不晓的,怎的就被官家人知晓了呢?蒋存光一边骂娘一边悔不当初。
“八万一千两――”
喊价越来越高了,蒋存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沸水中的青蛙,擦汗都来不及了,再抬高,他连棺材本都要搭进去了,蒋存光嘴角冒泡,急红了眼,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噌得一下站起身来,向台上的人高喊,“十万两――”霎时间,楼里鸦雀无声,静悄悄地,仿佛刚才的喧闹都是一场梦一样。
蒋存光一脸高傲地低头向李全进说,“李老板,你说的白云酒楼地段儿好,白云酒楼可是我的了。”
“好,十万两一次,十万两二次,十万两三――”
谁知李全进李老板也不理会,直起脖子红着脸高喊,“十万零五百两!”什么都是他老蒋的?明明是大家哄抬价格卖给外商的,他想一人独吞那是不可能的。
什么?蒋存光眼冒金星,脑袋一沉,手指不受控制地将银票撒了出去,他想捞,奈何身子粗重,一个前扑脑袋便直直地叩在前排的椅子上,顿时人就倒地上昏迷不醒了,血顺着蒋存光肥硕的身子从身底儿下越来越流得飞速。
李全进愣了,所有人都愣了,蒋存光这是怎么了,这么认真干什么?他不知道今天只是演给外人看的吗?听说有个外商是个富得流油的傻蛋,白云酒楼一个空壳子不值钱,今儿个卖给那个外商,多出的银子他们平分,价格当然是多得越多越好啊!怎么蒋老板这么急眼干什么…
“啊――”人群一见了血,顿时炸开了锅,四下逃散。
“别慌别慌,快请宝芝堂的老张大夫来!”
老张大夫熟悉地望闻问切,命人将蒋存光抬到临时用桌子拼凑的“床”上,“唉,蒋老板暂时没有性命之虞,但是以后生活怕是不能自理了。”
众人听之长抒一口气,没闹出人命就好,不然官府的人来了,这个中缘由他们还真不好说,万一泄露出去了,他们这些人的老脸全没地方搁了。
“我爹说了见血的地方不详,我爹还说了有麻烦了就得跑,小白咱们还是先走吧!”百里齐化身成一个傻大个的外商,金光闪闪的一身,这财神爷一动,把众人的心又拎起来了。
李全进看了一眼众人企盼的目光,“唉唉唉,别走啊,这白云酒楼可是咱们平安街上酒楼里的一字号啊!您再好好想想?”
“我爹说了便宜没好货,才五千两的酒楼我也不要!”百里齐拉着小白化身的随从就走。
“百老板,您稍等,这酒楼卖两万两。”李全进豁出老脸了。
百里齐佯装思考,“小白,两万两贵不贵?我爹知道了会不会打我?”
众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