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天都在下雨,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没有见到过太阳。早上爬起来的时候,透过窗户看见的就是灰蒙蒙的天空,还有透过窗户那密封不严的缝隙渗进来的潮气。我和钱医生现在要常备雨披出门了,配合周围的环境,这倒让我放松一些,毕竟披着雨披出门的话,和当地那些鬼鬼祟祟而且莫名其妙的当地人很搭配,不太会有人来怀疑我们。
这段时间我们游历了不少地方,之前我还以为曾经那个带着传说的地方就是我们脚下这块地皮,我们现在这个看起来好像在慢慢腐朽的城市建造在了遗址上面。我觉得这样来解释听起来虽然玄乎,但是可能有点道理,毕竟风水这东西说不好。用比较科学点的说法来说也能说得通,就好比是把农田建在了荒芜贫瘠的土地之上,那么破败就是避免不了的事情。深埋在我们脚底下的那个鬼地方就在一直渗透土地,影响地皮上面的新城市。
然而当我们到了港口附近的时候,我们才了解到,这么多年来整个城市靠海的海岸线其实发生过非常巨大的变化。真正传说里那个消失掉的村子,我不得不用传说里这个说法。那个消失的村子的那片地方其实已经在海平面之下了,现在的城市建造在更靠内陆的地方。唯一沾边的是一片海滩,我朋友的笔记里提到当年周教授他们去做研究的那片地方是一片海滩。
我去了那个地方,现在对这里熟悉之后,除了住处,我们偶尔也会分开走。我和钱医生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下来,我觉得我多多少少能有一点感受,他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不是单纯的来找人。不然的话他不会待在这里这么久,如果这么久还不找到自己要找的人的话,他要么会离开,要么会放弃。不过他没有多透露什么,我也不方便多问,偶尔我们还是会互相交流一下。
通过交流我大概了解了一些,他在调查一些事情,是从他追寻那个失踪的病人开始的,但是现在找到那个病人好像已经不是最主要的问题了。我甚至怀疑钱医生其实只是在拿这个当作自己继续干下去的理由,他可能打心底里相信那个病人是找不回来了。而且仔细的想来,确实也有点奇怪,哪怕病人和医生的感情在深刻。有必要像这样几乎是抛弃了所有就为了追寻这个吗?所以这仅仅只是一个表面的借口,是说给别人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可以让我放心,也许我们两个人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不知道这当中有多少可以的成份。有介于我现在比一般人要更加的多疑,对很多事情自然也就产生了疑虑,那些看似巧合地东西。而这很明显确实有值得深究的地方,那个突然出来的神秘人,怪里怪气的语调。但是突然想过来我似乎一直在遵照着他给我的提示在进行,不然我不会来到这里。在城里的时候我发生的一些遭遇似乎也被他提前通知过了……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这代表什么?是不是预示着某种可能性?他是怎么做到未卜先知的,我甚至都不认识他,我的朋友不知道是不是认识他?他如果对我有恶意的话,那么我现在是不是正准备往火坑里面跳?这种怀疑甚至让我开始担心起我身边的这个人,这种对于未知带有阴谋计划的揣测似乎是一种倾向,我相信大多数人也会像我一样——如果他们经历过我所经历过的,但是我觉得我接触到的一些东西远远超出我们所以为的,寻常人所以为的“出乎意料”。跟这些相比,我所揣摩的这些所谓的“人为的”计划就显得有点太浅薄可笑了。
最近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城中心医院,那里的位置比较靠近市中心那条隐形的南北分隔带。钱医生提到一个最近比较流传的传言,有一种隐性的怪病似乎开始流传起来了,不过这个内容仅限于医院里的医生,钱医生通过自己的医生渠道了解到的。不过那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除了向我们这样有心要调查的人。
最让钱医生感兴趣的就是,在为数不多的模糊信息里面,提到了一些怪病病人的状况,当然那些人实际上在不在都还不确定,因为钱医生试图查询那家医院里的病号情况,尤其是精神科方面的。医院显然没有承认,要么是没注意,要么就是刻意隐瞒。如今我们已经不相信空穴来风了,而且更加倾向于那种不太好的情况。
“大部分传言都是关于精神病的状态的,不过和我那个病人不是一回事,我有问过,他们说在生理上并没有什么病变的问题,只是单纯的精神问题。我也问过他们单纯的精神疾病现在又不是什么不常见的问题,除非是那种特别不开化的地方还会把这个当成鬼上身什么的。但是这里……”
“有人把这个真的当成鬼上身?”我也听说了一些传说,都市传说的内容或者精神核心其实都大同小异。
“是有这样的传说版本,但是最特殊的问题不在于疾病本身,在于它是突然开始出现的,没有来由、莫名其妙,没头没尾。具体也不知道谁得病了,因为医院里查不出来。是什么特征也众说风云,我们知道的传说全都是在揣摩的基础上的。”
这可能正是传说流行的基础,猜测和想象力,真相是什麽可能没有什么人关心,因为大部分人都觉得那可能会是出乎意料的无聊,那么这样的结果对我们这些想象力的畅想可能就是一种打击,所以大家不愿意接受。然而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一种谁都想象不到的真相,超出所有人预料的可能性。离奇的事情从来都是这样的,有心的人如果把自己周遭的所见所闻做一个联系的话可能就会发现这种不可思议。
除了医院里关于会传染的精神病的传言之外,我们还了解到的一件事就是关于当地公安局的寻人启事的事情。钱医生说过当地的警察不要指望可以帮上什么忙,但是他们不是那些住在这里的怪里怪气的人,你可以试试看去和他们接触。接触下来给我的感觉是,就是那种寻常的质朴的当地人当警员,就象处理平常工作一样的进行维护秩序的工作。他们相对来说要比其他那些看起来特别排外的当地人正常的多、热情好客的多。和他们交流特别的舒服,至少我很轻易地就能聊一些事情。
他们日常处理的一些事情,在我看来全都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被吓到了,我真的被吓到了。他们用那种日常出勤调节邻里关系的语气和态度在谈论一些听起来非常可怕的事情——比如说在下水道发现人骨、行为怪异恐怖的阁楼老人、失踪在海岸边的几户人家、一些身份不明的异教徒团体……我听得脸色都变了,而那些警察看起来似乎习以为常,他们说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了,他们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现在仅仅是把这些事情当作单纯的工作来处理,也不做太多的评判。
离奇死亡是最引人注意的事情,不过按照当地警方的说法,这里发生的案件一直有但是频率似乎不太高,有时一年发生那么一两起,有时候则平平安安什么都没发生。我注意到那些摊在桌子上的文件和通缉令,似乎这里的警员因为悠闲的日常太过于无聊,而把这些卷宗档案都拿了出来当作故事会来看。
我注意到有很多失踪起始,还有文件档案上盖着的结案印章。虽然我没有去伸手翻阅这些卷宗档案,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一种感觉,这些事情实际上并不像档案里的那样被归结出一个结论之后就被封存起来了。那些失踪的人到今天依然失踪着,墙壁上那些可以的涂鸦现在还在阴暗的小巷里面。那些死去的尸体也都已经被草草处理掉了,虽然现在已经开始实行火葬,但这里看起来似乎落后了很多年,在一些小细节上面。
当他们问到我来这里干什么的时候,我假装自己是一个从北方来投奔亲戚的人,他们住在附近的城镇,于是我打算到附近转转熟悉熟悉。之后我便匆匆离开了那里,临走之前我看见了摊在边上的办公桌上的一份报纸。
我看见的那个版面上面是一张黑白模糊的照片,看不清楚是什么,而我看见的标题是《海岸边的畸形阴影》。很可惜我当时匆匆离开,没有注意到那是一份什么报纸,以至于之后我回想起来后,在整个城镇转了一大圈,看遍了这个城市所有的纸浆媒介都没有找到相关的内容。其实说起来,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媒体什么的自然也不发达,我看着书报亭后方那看起来颓废灰暗的现代化建筑这样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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