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的景观比李楠想象中的还要壮观,这一片到处都是巨大丘陵的地区让他们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也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来好好的观赏观赏周围的景观。从出发到现在他们大概走了有快三个小时左右,中间进行过几次通信,实际上他们走出来的距离还不算太远。二号前哨站的位置也快要靠近海岸线了,现在的航道被冰封了,到第二年夏天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化开。第二前哨战的位置可以直接联络到那些进入北极航道的船只,可以更加便捷的得到和提供物资,也许以后这里会被扩建成一个物资中转站。
边境线在右手边,现在可以看得更加清晰了。那堵垂天而下的巨大灰色云墙让人不寒而栗。当第二前哨站的通信设备完成之后,他们会开始第二阶段的计划。他们不会从陆路跨过边境线,而是尝试从空中跨过边境线,也就是驾驶着飞机越过那堵云墙。相对来说可能是一个保险一点的方法,但是那堵云墙看起来不那么容易跨过,飞机稍不留神就会陷入当中。而且云墙的高度有多少也不得而知,有两次目测的时候有人看见云墙甚至把天空中闪烁的极光给遮断了。
在这片土地上,总会给人一种难以摆脱的疏离感和陌生感,有一种已经走出去太远的感觉,而且找不到回去的路。实际上导航员时时刻刻都在面对着这个可能的风险,因为他注意到他们一直以来获得的地理考察资料都不太完整,这片地区的地形和他预料的不太一样,和他所获得的地图资料也不符合。实际上在冰原上的地形一直都在变换,这里和沙漠唯一的区别是这里冷而沙漠热。可是他们依然需要一些记录来帮助他们,比如山脉或者其他值得标记的东西,这样在这段固定距离当中他们可以找到道路,可以不被那些变换无常的丘陵所迷惑。
“看见了没有!”有人站起身指着前方喊道,驾驶员溅满了速度,跟在后面的车子注意到了前面的情况同时也减慢了速度。车队随后停了下来,车上的人纷纷下车,驾驶员从车窗探出身子,用望远镜瞭望前方。
“看见那条帆船了!就在前面!”他们的目标之一,无意间发现的那艘帆船残骸出现在了面前。李楠接过望远镜之后朝那里看了过去,帆船的残骸被完全冰冻了,上面堆积的冰霜让帆船的结构看起来像是从雪地里生长出来的怪异植物一样。船身内部的支撑已经完全暴露出来了,完全就像一只动物的尸体一样,外面的皮肉最先脱落,内部的骨骼暴露出来。
“先靠过去,然后在那里驻扎营地,之后先让一辆车到前哨站位置。可以缩短一点时间,用通信器呼叫一下。”车子随即发动起来,车队朝着帆船残骸驶去。
船舶是人类体型最大的载具,当他们来到帆船残骸前的时候,就好像是在靠近一只巨大的鲸鱼的尸体。船体的底部龙骨已经完全暴露出来了,而且可以看出严重的扭曲变形。看起来这条船应该是被困在了北极航道上,之后被堆积的浮冰压弯了龙骨。船上的船员应该都已经弃船了,因为坚持留下来的人一定会死路一条。那个时代的北极航海更多需要的是上天的照顾,一旦被捆在了航道上,唯一有机会活着离开的情况可能就是撑到第二年夏天航道开启。不过大部分时候不是没有准备好足够的储备,就是冰期的时间超出预期,于是很多时候没有能够等到冰层化开,船已经葬身冰层。
船体的上层部分还有一些残留,那些翘起来翻卷的船体外壳证明这是一艘比较先进的帆船。
“铁甲舰?”
“这么看这条船的时间不会早于十七世纪,也许是更加现代的船,不知道上面能留点什么。”大家开始分配装备,车子在靠近残骸两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们找到了一片比较平坦的地方。这里正好合适扎营,四周的丘陵还可以有效的帮助抵御风雪。
他们除了要考察船体残骸之外,还会在这里进行冰层采样。到了这一片区域他们必须小心翼翼,因为谁都不清楚脚下可能是什么。对于船体残骸的考察会被详细记录下来,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可能正好遇到一条在历史上失踪已久的探险船,这样他们就有机会解开一个历史遗留的谜团,这种机会不是轻易就能遇上的。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两名队员先去探路,还不知道残骸的情况,这么长时间结构如何,下面的地形如何,有没有冰洞之类的信息都需要确认一下。船身与水平呈现四十度到五十度左右的倾斜,有三分之一的船体陷在了冰层下面,估计已经被并曾巨大的压力碾碎了。由于下面的主要结构遭到了破坏,于是上层建筑也就分崩离析了。船头的三层木甲板完全坍塌了,船尾的结构则还相对保留完好。
两名队员带着工具和绳索从船底的破洞进入残骸内部,其他在外面布置营地同时查看情况。两名队员还带上了便携式的视频拍摄设备。
“里面情况怎么样?”他们以对讲机保持联络。
“看起来像是进了一个冰层的洞穴一样,我猜我们应该在船员甲板,这里两根柱子上面还有钉子,应该是挂吊床给船员睡觉用的。哦!这里!有瓷器!不过都碎了,之后需要找袋子装起来……往上面走的话需要经过楼梯,不知道这些木头还能不能用……”
“这里的木头冻硬之后比铁块还结实,我猜这里是船上的厨房,还有炊具和灶台。船上的人弃船的时候可能没有带走多少东西……”
“船的右舷那里……那里比较矮,用冰雪可以堆一个脚手架出来,可以从外面直接到上层甲板上面去……去拿工具……”李楠在营帐里面一边帮着搬运工具一边留意通信情况,一会要和后面的基地进行联络,他们要用工具切割出足够结实的冰块然后在船舷边上堆积出一个可以平稳攀爬的平台,这样他们就可以比较方便的进入船体。
“哦……木头嘎吱作响……这里有一个走道还保存得非常完好。看起来船应该没有被冰层压下去,而是被顶起来了。”
“到后面去看看,船尾都是高级船员的住宿区,那里应该会有不少东西比如航行日志什么的……”
于是在第一次的探险之后,他们在残骸里发现了不少东西,包括一本保存得还算完好的航行日志,一些罐头食品和两具人类遗骸。船舷外面的平台也已经完成了,他们可以把更多的工具带进去。
“把报告发过去,航行日记上的内容是西班牙语,这是一条西班牙的探险船。明天再做一次勘探之后我们就要准备拔营起身了。不过我有一个坏消息要说一下……”
“出什么事了?”
“小镇的补给基地在十个小时之前失去了联络,现在基地还在尝试联络。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他们需要载具,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把计划提前了。后天我们必须完成工作返回基地,以便于人员调配。”
“会不会是通信设备出现了问题,通信频道里的干扰信号一直有……”
“基地那里有直升机……”身边的讨论越发激烈,而李楠并不太往心里去,原本这应该是他最关心的事情,但是现在手头的这本航行日志的内容更加让他在意。他并不会西班牙文,但是在后面几页的内容当中出现了很多的图画。记录者似乎在尝试描绘一些他们遭遇到的东西,虽然绘画的很简略,不过看得出来记述者显然是觉得光凭文字难以描绘他所见到的东西。
卡里尔稍微知道一点西班牙文,前面大部分的日常记录他都能看懂一些,然而当这条船进入北极航道并且在一连串发现的岛屿上登陆的时候,开始出现很多内容卡里尔看不懂了。不过他大概看出了一些端倪,一些足以让他愁眉不展的内容。
“怎么说?”
“他们说!他们似乎遭遇了什么很不好的东西……野兽什么的……后面有描绘,还提到当地人……应该是因纽特人,他们寻求了当地人的帮助。结果……嗯……有三名船员遭遇袭击,当他们登陆岛屿的时候有些危险的东西在岛屿上徘徊……因纽特人不敢靠近,他们还说由于那些东西使得很多动物都不见了……这里描述说是……白色的……体型巨大、凶狠……”
“听起来像是北极熊?”
“不……更像是一种怪物……这里有画出来……”卡里尔翻过一页,把带着插图的那一页指给大家看。马上面描绘着一个看似人形又类似熊的古怪扭曲的图案,虽然绘画者的笔法算不上什么高明,但是看得出来他在尽力地尝试描绘出一种邪恶痛苦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