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的原意是想让汪玉婷“疯”一把,“病”一下,然后送她去外地养病的。可此刻儿子竟是想将她留在身边。侯夫人的口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看着跪地痛苦不已的儿子,始终说不出一个“不”字。
罢了,儿子这一肚子怨气,若不让他发泄出来,只怕要憋出个好歹来!侯夫人终是点了点头。
卢二终于露出了一个狠笑,再次扑回了早已被她打趴在地的汪玉婷身边。
“你不是说,要报答我侯府吗?你不是要做牛做马,做猪做狗吗?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有爷在,一定让你梦想成真!”
汪玉婷的一张脸早已被卢二捶成了猪头,可她很清楚,皮肉的痛只是最轻的惩罚,一切才刚刚开始。
嬷嬷抱着手中婴儿,一脸厌恶和为难地上来请示。
“夫人,那这一位呢?”
侯夫人看了儿子一眼,又斜了汪玉婷一眼。
儿子眼里都是恨,汪玉婷则看都没看那孩子一眼。
这种时候,明知儿子已有性命之忧,作为母亲不是应该冲上来护一护孩子吗?
果然是个人面兽心的贱人!竟连自己孩子都不管不顾!
不过……
侯夫人眉眼一挑,嘴一勾,顿时有了主意。
“请示什么?孩子自然得跟着亲娘了!难道还我这老太婆来带不成?”侯夫人唇角带笑……
就这样,卢二将汪玉婷和那孽种一起带回了他的院子。
因着卢二从前净干荒唐事,所以安排在他那院子里服侍的,无一不是对府里忠心耿耿的老人!此刻他若对汪玉婷做点什么,不但没人会说个不,反而个个都会为他兜着。
侯夫人很安心,直接回了主院。
天亮后不多会儿,侯夫人正一口一口舀食着燕窝粥,听着从尼姑庵回府的婆子将事宜一一回禀。
汪玉婷的肚兜找到了,果然在那净尘的屋子里。侯夫人看着那团艳红色带了闺名的东西,生出了一肚子的腻歪,直接命人点火烧掉了。
那婆子说,可笑他们的人半夜装作盗匪找到那间院子时,那净尘还跟个男客正滚在一起。他们得手后倒是省了麻烦,直接闹大了动静。
结果那净尘与恩客被主持捉了奸。那净尘自己都摘不净,哪里还管得上汪祥的破事……
侯夫人点头,挺好的,她原本也不愿在菩萨脚下作孽。
待粥见底,卢二院子里传来了消息。
整个侯府都炸锅了:
因为二少奶奶掐死了府中的小少爷——她刚出生的亲生儿子。
早上丫鬟们去给汪玉婷送早膳,打开门就看着她那么坐着,一脸淡定的笑。而那位刚出生才整整一个昼夜的小少爷,正躺在桌子上,小脸青灰,早没了气。
卢二也刚醒,暴怒着上前将二少奶奶往死里打了一顿……
闻言的侯夫人直接将手中帕子盖在了脸上,微微抽动着。
不知半夜事端的丫鬟们上前围着她,安慰她,跟着一起抹泪。谁也不知道,她在帕子下笑了又哭,哭了又笑,却不知究竟是该乐还是该痛苦……
侯夫人早料到了,汪玉婷还当真没让她失望,她原以为其会熬几日再动手的,却不想还是小瞧了那贱人的狠辣凌厉。
当侯夫人在丫鬟搀扶下到达卢二院子时,侯爷也到了!府中奶奶小姐们闻讯也都赶了来。奴仆们不敢靠近,只远远三五成群,窃窃私语。
鼻青脸肿,没了人形的汪玉婷已经被拖到了院中,身边放着的则是那死婴。
汪玉婷脸上并无半点愧疚和难过,也并无要辩解和否认的意思。再加上几个丫鬟的口供,这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昨晚的汪玉婷被卢二带回后,再次受了顿狠狠的折磨。随后这孩子就被扔给了她。可孩子被吵醒后,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而汪玉婷则正陷在苦痛之中,
她的人生几乎已经完了!连最后报复的机会都没有了!她呆呆坐着,根本不想理会那哭闹不停的孩子!
卢二被孩子吵得睡不着,上来又是将她一顿死命的招呼。
她只能试着去哄抱那孩子,可面对软绵绵又听不懂人话,只一味哭得揪心的婴儿,汪玉婷几乎是茫然崩溃又束手无策的。
她低头一瞧,怀中那缩作一团的粉红色东西极其恶心,尤其是体貌与汪祥几乎一模一样,像个水蛭一样,想要黏着她,想要吸食她的血。
她几乎是一下便抛开了这团东西。
她的运气真是坏到头了!
她怀上谁的孩子不好,这东西竟然是那流氓的!
若不是因为这孩子,她何苦急于求成!她怎会想要以此攀上王慈,她何必要费尽苦心解除原本那桩得来不易的婚约?
若没有这个孽障,她今日便是手掌一地大权的山西布政使王家的媳妇!一辈子都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就连她汪家说不定也能保全一二。
这孩子几乎是她的克星!
她恨!
这孩子只要存世一天,便将成为她的把柄!成为她受折磨的源头!这孩子那张脸,她看了都恶心,何况夫人和卢二!因为这孩子,她必定还将遭到更深重的报复!
那若是这孩子没了,她是不是就没了受人凌辱的把柄?若是她努力,是不是还有一线活下去的生机?
汪玉婷第一次,小心翼翼将那孩子抱到了怀中。
她开始说服自己,这孩子这么小,怎么可能活下去!即便能活下去,跟着自己,跟在卢二身边,也只能过着苟延残喘,比狗还不如的日子!这对孩子何尝不也是一种折磨?
“孩子,娘为了你好!你还是重新投胎吧!乖!这个侯府,你来错了!”随后,汪玉婷毫不犹豫地将手掌捂住了孩子的口鼻……
天亮时,丫鬟们发现了这一切,随后便给她灌下了一副药。
汪玉婷还以为是毒药,可一到口,她便尝出这是补药!
他们怕她寻死,他们要折磨她,所以连死的机会也不给她!
而她当时不知道的,是补药里还加进了一副哑药……
就这样,她连为自己哪怕只辩驳只言片语的机会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