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借口因着事情的年代已经十分久远,不能够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为理由,放过了皇甫圣寂。只是让皇甫圣寂抄写佛经,替源国祈福,以此来偿还自己的罪过。
这样的判决自然是有许多人不服,只是皇上以年代久远为借口,便是朝臣有什么怀疑,却也是无法证明自己心中所想,便也只能够将心中所想压制了下来。
这个消息传到启王府的时候,皇甫启暝倒是没有什么不悦,一旁的王宇倒是一拍桌子起了身:“分明是证据确凿,皇上却还说无法查明真相。这分明是在护着太子,皇上如今真是老糊涂了。”
“王宇,有些话在这里说说便罢,在外头,莫要如此。”皇甫启暝依旧是一脸淡然的模样,继续着手中的字。
王宇本也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只是今日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心中太过恼怒,才会让他失去了常态:“王爷,这次的事情你我准备了这么多年,却因着皇上对太子的宠爱,没能够将太子扳倒,实在是让人气不过。”
皇甫启暝落下手中最后一笔,将毛笔放在一旁:“我从不曾想过借此次的事情扳倒太子,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宇闻言,眼眸轻拧:“不想扳倒太子?可王爷,你准备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着在有一日能够扳倒太子吗?”
“当初收集这些事情的证据,不过是为着有朝一日,若是太子登上皇位,想要对我不利之时,作为保命的筹码。这些事情虽然可恶,可却比不过父皇对太子的感情,但至少这些事能够让父皇对太子失望。”
王宇心中清楚,皇甫启暝本是不打算争夺者太子之位的,如此说来,只是为了作为保命的筹码这个说法,倒也是的确可以说得通。
皇甫启暝忽然决心争夺太子之位,让王宇将藏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全然拿出来送到皇上面前的时候,王宇也是十分惊讶:“王爷,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父皇最不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犯同样错误的人,且他多疑,只要有点苗头,便足够了。”皇甫启暝拿起一旁的茶杯,送到嘴边,轻抿一口。
王宇闻言,眼眸轻拧:“王爷的意思是,我们代替太子,去做些让皇上厌恶的事情,以此来挑拨皇上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吗?”
这太子之位归谁,多是在皇上的一念之间。若是不能够让皇上对皇甫圣寂的宠爱减少,这皇甫圣寂的太子之位便永远不能够夺过来。
皇甫启暝夹在这皇族之中这么多年,对其中所有人的性子都已经了若指掌,自然是能够轻易抓到每一个人的弱点。
当今的皇上,决然算得上是一个清明的皇上,但唯一的弱点便是多疑。高处不胜寒,这万人之上的皇位自然会让人变得多疑。皇甫启暝便利用了这一点,离间皇甫圣寂和皇上之间的关系。
无论是多亲密的关系,只要出现了一点点裂缝,这点裂缝便会越来越大,直到最后这个关系便会因着这个裂缝崩塌。
“王爷,王宇一直以为,你是仁心之人,最适合坐这皇位。不管王爷是为何争夺这太子之位,王宇都以为,这是百姓之福,是源国之福。”
王宇是个直接的人,也是个真性情的人,所说之话多是发自肺腑。皇甫启暝闻言,眉头轻拧:“你方成亲,便让你帮我做这些,只怕府中佳人会面色不悦了。”
“香儿是个知书达理的人,知晓我在外忙碌,回府之后从不会过问,亦不会增加我的烦恼,王爷便放心吧。”
田佩香是个传统的人,所学会的,便是知书达理,服侍夫君。更何况,这王府之中还有一个待人严苛的老母亲,田佩香便是心中想要责怪王宇什么,也是不敢开口的。
皇甫启暝自是不知道王府这样的情况,点头应下王宇的话,略说了几句话,便放王宇离开。
田清伊也得到了皇甫圣寂再一次被人弹劾的消息,不禁眼眸轻拧。任谁都知道,皇甫圣寂若是被皇上所厌恶,最得利的人便是皇甫启暝。
这太子之位只有一个,两个皇子之间,无所有人都知道,论是谁棋差一招,便会失去这皇位。皇甫圣寂自然也不会如此蠢笨,还以为这件事情与皇甫启暝无关。
皇甫圣寂是如何的人,田清伊已然经历过很多次,也是知晓的清清楚楚。他既是知道这件事情和皇甫启暝有关,定然不会轻易放过皇甫启暝。
田清伊心中担心皇甫启暝的安危,起身便向出府,却被拘侑伸手拦住。田清伊抬眸看向拘侑,一脸焦急的表情:“拘侑,我有急事要出去,你快点让开。”
“不能让,王爷说了,今日决然不能够让你出府。”拘侑一脸倔强的表情,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
听了拘侑的话,田清伊眼眸轻拧:“你说,是王爷的意思,让你不让我出府的?”
拘侑重重点头应下田清伊的话,依旧是一脸倔强:“就是王爷说的,王爷刚刚飞鸽传书给我的。你不能出去,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田清伊倒也没有和拘侑多说些什么,转而坐回到院子里面。皇甫启暝飞鸽传书给拘侑,让他拦着自己出府,这其中是什么意思,田清伊心中多少已经清楚。
皇甫启暝这是不想要她搀和到这次的事情中来。
这么久以来,皇甫启暝已然对田清伊的性子有所了解。他知晓,田清伊若是知道皇甫圣寂被弹劾的事情,自然会猜到这件事情和皇甫启暝有关。
田清伊担心皇甫启暝的安危,便不会眼看着皇甫启暝涉险而什么都不做。皇甫启暝担心田清伊若是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来,会受到伤害,这才让拘侑管束着她。
这一日的管束,不过是想让田清伊知晓皇甫启暝的意思。他不愿意让田清伊管这件事情,更加希望不单单是这一日,以后所有的日子,田清伊都能够乖乖呆在府中,安然无恙。
田清伊坐在院子里面许久,猛地站起身,便要出院子,却又被拘侑一把拦下。田清伊转眸看向拘侑,眼眸中满是不悦:“拘侑,我再说最后一遍,给我让开。”
“王爷说了,你不能走。”拘侑是个唯皇甫启暝的话为生命的人,皇甫启暝既是让他看着田清伊,他便决然不愿意让田清伊离开。
看着拘侑的模样,田清伊轻叹了一口气:“在让你跟我来这里的时候,王爷说过,让你听我的话,不知道王爷这句话你可还记得?既是听我的话,我让你让开,你不让开吗?”
拘侑闻言,眼眸轻拧,略有些犹豫:“都是王爷说的话,我听哪个好?”
趁着拘侑犹豫的时候,田清伊一把推开拘侑,飞快的跑了出去。田清伊小跑着到了启王府,径直走到皇甫启暝的面前,伸手重重拍了一下皇甫启暝面前的桌子:“你便是如此看我田清伊的吗?”
皇甫启暝脸色一惊,抬眸看向田清伊:“倒是被我猜准了,拘侑的确拦不住你,只是你究竟是如何让拘侑不拦着你的呢?”
“这重要吗?”田清伊对上皇甫启暝的双眸,眉头轻拧,“在你心中,我便是那种眼看着你去涉险,还能够在府中安然坐着的人吗?皇甫启暝,你便是如此看我的?”
察觉到田清伊的怒气,皇甫启暝轻叹了一口气:“清伊,这次的事情你帮不上忙。牵扯进来,只会更加危险。”
“我不怕危险,便是帮不上忙,我也想要跟在你的身边。你争夺皇位的起因本就是我,我怎么可以眼看着你涉险而无动于衷呢?”田清伊在皇甫启暝的身边坐下来,伸手握住皇甫启暝的手,“不是说好同甘共苦吗?”
皇甫启暝早就想到拘侑是拦不住田清伊的,在心中设想了许多遍,若是见到田清伊,要如何劝说她不要管这次的事情。
可所有的假设却在田清伊的“同甘共苦”四个字面前陡然崩塌,有一个愿意陪着你同甘共苦,且没有一点点怨言的女子,皇甫启暝找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让田清伊不管这次的事情。
皇甫启暝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田清伊拦在怀中:“以后出府记得让拘侑跟在身边,他虽然性子像个孩子,但是武功高强,可以好好保护你。”
皇甫启暝话中的意思,便是不再拦着田清伊搀和到这次的事情中来,田清伊闻言,抿唇轻笑,点头应下皇甫启暝的话:“放心,我一直记着你和我说的话。今日若非是拘侑听你的话拦着我,我自然也会带着他出来的。”
靠在皇甫启暝的怀抱中,田清伊的嘴角上泛着淡淡的笑意。田清伊已然在这个朝代找到了一个值得她付出的男子,这大概便是她最幸运的事情。
如若没有皇甫启暝,她不知道在这个朝代的一生该和谁一同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