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见易云森这态度，封晨也无法再说什么。
走到变异猪旁边，他的苗刀还插在脑袋上，吸引了两个见无事后过来围观的年纪较轻的村民，看向封晨的目光也带着崇拜。
封晨握住刀柄，用力将苗刀拔、出来，在变异猪身上擦干净刀身上的血渍脑浆等污物，又扯了一旁的草叶擦一擦。
易云森走过来，问：“刀怎样了？”
封晨弹了弹刀身，刃口已有点卷起来了，说：“不经用，再来几次这刀也就彻底废了。”上面的铭文都有些损毁了，将刀收好，才转身问这人，“腿没事吧？”
罗勇见这情景抹了把脸，队长被骂了还能厚着脸皮凑上去，精神可佳。
易云森扭了扭脚：“没事，完全好了，行动不受影响，你擦一擦脸，脸上有污血。”易云森掏出自己的帕子递到封晨面前。
封晨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身上被污血溅到，自己倒不在意，但看了看面前干净的手帕，顿了下不见收回，还是接了过来，将整个帕子变污了后也没还回去，揉巴揉巴塞自己口袋里了。
他看到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在那流了一地血的村民身边哭，扬了扬下巴问那人是谁，罗勇过来解释道：“那就是李长田，当场就断气了，那是他老婆跟孩子。我去叫村里人来处理了，否则这里的血腥味会招来其他的东西。”
封晨听了也没再说什么，随易云森一起去村里其他地方看了看，一路走过时常能听到哭声，也有村民坐在门口两眼无神，整个人透着股迷茫，不明白这世道为什么就变了。
封晨淡淡地看着，心里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因为他曾经也是这么走过来的，但也不可能因此停下来去安慰同情他们，这世道变了，再多的同情心也改变不了现状和未来，还不如早点认清现状努力让自己活下去。
最后两人来到村小，见到村长带了一帮年轻力壮的人迎面走来，村长见到两人忙说：“听说易队长和封少将李长田家那头疯猪杀掉了，太感激你们了，我这就带人去将那头猪处理掉，不过易队长，这种发疯了的猪还能吃？”
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不少存粮，所以他最初打的主意还是将尸体找地方埋了再说，在他心里将这种发疯了猪跟疯狗以及瘟鸡等同起来，人吃了会不会也要得同样的疯病？
“是变异猪，不是疯猪，和那些变异鸟变异虫变异树一样，以后遍地都会是这样的异兽异植，你们自己不想吃的话问问留在村里的外面的人，谁愿意的话就去割块肉。”易云森稍稍解释了一下，便由他们自己作决定，他总不能强逼着这些人吃变异猪的肉，观念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扭转过来的。
“好的，好的，我这就让人去问一声，看有没有人要。”村长叫了个跟在身边的年轻人，让他去到处传个话，剩下的人继续跟着他，他也是听人过来报信，才知道李长田家的猪比别人家的家畜变得更大也更厉害。
这里的小学房舍受到的破坏不大，因天气比较热，不少人留在操场上，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人正挥舞着拳头激动地说着什么，远远见到易云森与封晨走过来，不少人看过来，不时交头接耳，那像在演讲的人也停住了，站在那里神色不定地看着这两人。
走得近了，能听到有人说疯猪和变异猪之类的话，易云森微皱了下眉头。
教室收拾出来留给受伤的人，封晨随意跟着易云森进了一间教室，教室里用桌子拼接起来当病床使，封晨扫了一眼便明白眼下的现状，受伤的人不少，但缺医少药，倒是庞东他们留在这儿充当接骨大夫了，封晨看到杜聪也在这边打下手帮忙。
见到易云森过来，庞东走过来，汇报了下现在的情况：“现在就我们这些外行和村里的一个村医负责这些受伤的人，我们自己带来的药拿出了大半，剩下的，就靠受伤的村民家属拿自家的粮食跟来村里避难的城里人交换的，但有些伤还是没办法处理。”
其实比起来，他更愿意出去杀变异兽，而不是跟被抓壮丁似的困在这儿，他们会的也不过是些救急措施，又哪里是正经的医生。
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灰头土脸的中年妇女，扑嗵一声就跪在易云森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道：“求求你们救救我男人，你们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你们不是军人吗？军人应该保护咱老百姓的吧，我男人快活不成了，求求你们救救他，没有他我跟孩子都活下去了。”
后面又跟来一个身上穿着白大褂却沾着不少血迹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一脸疲倦，见到这中年妇女在做什么，立即出声呵斥道：“张兰芬，他们是军人不是神仙，你让他们怎么救你男人？情况都跟你说了，就现在这条件不可能百分百保证让你男人活下来，你还要怎样？不是就你一家活不下去，就你花样最多，这时候还闹什么闹！”
后面一个七八岁小女孩怯怯地摸着墙走进来，看着张兰芬想叫又不敢叫。
张兰芬却不管不顾地叫道：“我不管，我男人活下来了我也不想活了，姓叶的你救不了也别拦着我找别人救，村里救不了可以送外面去，对，外面县里的医院，城里的大医院，求求你们，只要把我男人送去大医院里，我男人肯定能活下来的，小丽，快跟妈一起求军人叔叔，小丽快来给他们磕头，磕了头你爸就能送医院了。”
张兰芬爬起来把那小女孩拖过来，硬按着她跪在地上磕头，没磕几下，就能看到小女孩脑门红了，眼里也含着眼泪了，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杜聪先受不了了，冲过来一把抢过小女孩护在身后：“你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吧，你看看现在外面，谁还走得出去，更不用说还带人走出去，村里都这副模样，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送出去就一定能救得了？”
再难听的话他都骂不出来，替他哥还有易中校觉得不值，今天醒过来之后是易中校还有哥他们，连早饭也没顾得上吃就跑来村里帮忙了，谁知道还被这人用“军人就该救老百姓”这样的话来要挟，是不是不帮就是易中校他们见死不救不顾老百姓死活了？
同屋的其他病人家属也看不下去张兰芬的胡搅蛮缠，跳出来指责他：“张兰芬你够了啊，要把你男人送医院，你去找你兄弟啊，这几个军人是有任务在身，救我们没得到一声谢还被你这样逼着，你脸多大啊，磕几个头就想逼着人家年纪轻轻地出去冒险。”
他们一家子就是被埋在屋里，是这几个军人带人把他们给挖出来的，所以对他们感激无比。
“张兰芬，你够了啊，你给我出来，不要给易队长他们添麻烦！小叶，你也不要给他男人看伤了，还是先顾其他人吧，想死想活由着她去折腾！”外面跑来一个有些胖的中年女人，抓着张兰芬胳膊就往外拖，边拖边骂。
叶医生走过来抱歉地说：“你们别在意，谁都知道张兰芬无理取闹，要我看，城里情况只有更加糟糕的，就算医院没毁，有没有医生还难说，就算有医生，医院里也被受伤的人挤瘫了吧，何况现在哪里还有路，车子都开不了，要怎么走？”所以也只有那样没脑子的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刚刚是村长的老婆，我听人说张兰芬过来了，就赶紧让人去把她叫过来了，也只有她能治得住张兰芬这样的。”
易云森淡淡一笑：“没事，倒是叶医生辛苦了。”
叶医生摆摆手：“我也只是尽力而为，可惜半路出家的，条件又差，能做的也不多。好了，我过去忙了，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就转身出去了，看着是个极利落的女人。
“头……”庞东担心地叫了声，被人强逼着受人磕头，易云森却动也没动，就那么直直地看着，硬生生地受着，在庞东看来，头的心情不知糟糕到什么程度了。
“没事。”易云森摇了摇头，向一旁的封晨说，“我们出去？”
“好。”
两人转到学校后面，这里没清理所以也没人，易云森烦躁地想抽烟，但摸了摸口袋又放下手。
“你很难过？接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封晨站在他面前，面对面地问他，从始至终，封晨一直冷眼旁观着，现在才第一次开口。
看到封晨无惊无波的眸子，易云森突然觉得自己的烦躁显得可笑，搓了把脸说：“我这样是不是很没用？其实早该想到的，就算做得再多，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感激的吧，何况我身为军人，本就该守护一方百姓，而不是为了别人的感激。”
易云森淡淡笑道：“你是军人没错，但你也救不了所有人，你会面临越来越多的死亡，和越来越多的无能为力的场面，要是总这么怀疑自己，恐怕没先被黑暗力量影响了，就先自己崩溃了。”
当然，他听说过的易云森可不是这样的人，这人比他强大得多。
易云森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问题，过了会儿问：“是不是五日后会在北湾的开发区那里建立安全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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