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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绿间真太郎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目不斜视地看着电梯紧闭的门,甚至不敢往旁边瞟一眼,完全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他莫名其妙地就和峰木咲音共乘了一趟电梯,显示楼层的屏幕上数字停住了完全没有要变的意思,整个电梯处于静止状态,原本并不算狭窄的电梯轿厢里仿佛只听得见他和她交织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
就连比赛时拼尽全力的时候,心跳也没有这样剧烈。
绿间真太郎觉得他的心脏仿佛被锁链拴住的野狗,一个劲地朝外撞,试图冲出胸腔去重见天日放肆地嘶吼。
——她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吗?
少年仍是沉默,却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似乎这样就可以抑制住狂躁跳动着的心跳,可事实恰好相反,他的身体偏偏逆着他的想法运作,心跳声在减少了他的呼吸声的环境中似乎越发明显了。
一口气终于憋到了底,绿间装作自己刚才无力的尝试根本没有发生过,不动声色地呼吸,贪婪地攫取氧气。电梯顶部吹下来的凉风为他有些热血上头的脑袋降着温,努力地拉扯回了他的理智。
绿间上前,按了应急按钮,又拿下了应急电话,却发现没有人员应答,又按下了所在楼层以下的所有按钮,回到了电梯轿厢的边缘,双臂朝后,扶住了轿厢的扶手。
“哈啊……哈啊……”少女完全没有了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想不到的霸道作风,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地传进了绿间的耳朵。
峰木咲音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近到他似乎能闻到她用了青柠味的洗发水,明明只是毫无色气可言的清爽气味,但此时却像是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发酵成了别的什么东西,让绿间有些口干舌燥。
——不行,要冷静……
绿间摸了摸裤子口袋,并没有摸到手机,只得转头问旁边的峰木咲音。
“峰木,你——”
绿间真太郎的话没有说完,身旁的少女就猛地扑了过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他甚至还不由得朝旁边退了一小步。他正想说教,却感觉到少女的双臂环住了他的右臂,颤抖着收紧了怀抱。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胳膊碰触到了少女弧度姣好,弹性十足的胸,渐渐地陷了进去,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慌乱的心跳。绿间一时间哑了,瞳孔瞬间缩小了,连呼吸也不自觉地停滞了。
柔软的触感,宛如波浪一般的起伏,无一不昭示着对方比起同龄的女孩更加突出的女性美。绿间知道咲音的身材非常出色,偶尔在厕所也能听见男生们把她奉为年级最佳的nicebody,而现在有了零距离的接触……
绿间真太郎觉得自己快疯掉了。
从小到大的优良教育告诉他此时应该推开咲音,并且认真地教育她在被困在电梯里的时候不应该激烈地动作,应该靠在电梯轿厢的边上等待救援,可当绿间的视线对上了咲音的目光,他就知道自己已经丧失了所有的话语权。
在他记忆之中,峰木咲音完美地继承了战斗民族的剽悍血统,别说普通的女生会害怕的东西,就连男生们普遍没辙的《史上最恐怖游戏》的VR版本她也能笑着通关嘲笑男生们胆子太小。
可没有人知道,峰木咲音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流露出如此恐惧的表情。
她紧咬着牙关,努力地忍住不发出尖叫,可发自内心的惧意又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着,像是风中摇曳的花,柔弱无依。咲音翠色的眸子是全身上下最为引人注目的亮点,不同于本土人士的浅色瞳仁仿佛是虚空中的乱流,将人的心神也全都掠夺,而此时这双动人的眸子正全心全意地注视着他,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一般,往常的自信满满此时都变成了隐忍的渴求。
少年觉得这世界上大概没有人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视线,所以他的沦陷也算不上什么吧……
少女穿着神乐坂99首张单曲的打歌服,深蓝色的水手服施舍一般露出一点点少女线条精致的锁骨,偏长的裙摆更是表明了其保守的本质。明明遮得很严实,但绿间在看到这套衣服的时候就情不自禁地想起在台上舞蹈时,翩飞的裙袂下白皙且修长的双腿。
绿间空出的左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试图让自己的心思别往奇怪的地方飞去了,可这一刺激,又偏偏提醒了他自己刚才竟然对正处于恐慌状态的少女起了龌蹉的心思。
“……我害怕……”少女的脸也贴在了他的胳膊上,明明还隔着一层袖子,但绿间却觉得那透过衣料传来的热度瞬间感染到了他的四肢百骸。电流般的奇怪感觉似乎窜过了脊椎,直到下方,带起了令他尴尬不已的身体反应。
绿间甚至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就蹭到了什么不该蹭的地方,只得维持着这个被动的姿势,闭上眼睛调整着呼吸,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就算他闭上了双眼,少女恐惧不已的面容也会出现在脑海之中,深深地铭刻,无法挥散。
想要紧紧地抱住她,抚慰她盘绕在内心的惊惧和恐慌。
想要吻住她,将她示弱的话语封堵回去,不再刺激他愈发膨胀的异样情感。
想要……
平时没有也不敢有这样污秽想法的绿间真太郎觉得自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匣子,尽管用脚趾头思考也知道是非常危险糟糕的事情,但是现在的他只能遵从自己的本能,理智早就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绿间的呼吸难免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耳旁像是有人催促着他睁开眼睛再看看咲音如此难得的模样,可自律如绿间又咬着牙不愿意自己就此成为本能的俘虏,紧紧地闭着眼睛。
直到感到有什么喷涌而出,他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出现在他视野之中的是自己房间里的天花板,白花花的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就连吊灯也是最为简洁的款式。
原来,是梦啊……
仔细想想也明白是这样了,现在的峰木咲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人,更别说是在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乘坐电梯。
想到这里,绿间真太郎捂住了脸。
莫名的疲累感让他没有及时起身,四肢还残存着某种奇怪感觉的余韵,绿间觉得有些空虚。
伸手朝下一摸,绿间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想到不过是睡前看自录的神乐坂99在MusicStation上的cut看了几十次,结果晚上就做了吡梦。
现在绿间竟然庆幸起了自己和峰木咲音不同校,连面都见不到,不然他真的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
她把他当做好朋友,可他却想着……那种事情。
绿间再次闭上了眼睛,他不光为自己实际上如此糟糕的本能想法而羞愧,同时也为自己竟然只为了那种前戏一般的片段就缴械投降的快速感到无奈。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绿间真太郎下意识地身子一凛,飞快坐起身,像是被发现了干坏事的小孩子,连呼吸都深重起来,过了好几秒钟,他才看向了手机。
——是未知来电。
一大早起床就陷入了微妙的情感变化中的绿间真太郎一看手机屏幕显示的文字,现在心情更是糟糕了起来。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被不会读空气的路人打断了亲热,烦躁感强烈地让他很想去跑圈。
“喂。”绿间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请问你还在为早吡不举而烦恼——”
绿间真太郎几乎是一秒钟就挂掉了电话,发气般地把手机扔到了枕头边上。
——你才早吡你才不举你全家都早吡不举!
这大概是绿间真太郎最近一年说过最恶劣的语句了,可作为一个身心健全的少年,一大清早接到这种推销成人用品的保健品的电话心情绝对好不起来。
绿间真太郎掀开被子,又很快地盖了回去。
嗯……果然他很正常。
然而起床后把床单被套全都扔进了洗衣机的绿间并不知道父亲已经看穿了一切,顺口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母亲,然后被母亲用一种集慈爱和好奇于一体的诡异目光洗礼了整整一天。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绝对不能让母亲有机会问出口自己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这么想着,难得的周末,绿间真太郎并没有选择在家里悠闲地度过,而是换了衣服出了门,漫无边际地在商店街走着,直到他在广场上看见了某个熟悉的人。
“啊,绿间!”穿着那套出现在梦中的深蓝色水手服的少女满脸笑容地小跑过来,高高束起的马尾也在空中扫出了俏皮的弧度。
她朝绿间扬了扬手里的传单,说道:“要传单吗?嗯,现在虽然很便宜,不过我觉得过不了多久之后就会变成价格高昂的绝版传单了——总觉得你今天的脸色有点奇怪啊……”
“才没有!”
绿间真太郎慌张地否定道,也顾不上自己的举止是不是显得太欲盖弥彰,耳朵根已经红得要滴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