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祥,顾维钧等人带着满腹的思量前去欧洲谈判,而乔宇则要面对一个全新的局面,那就是欧洲战争结束了,庞大的订单也全部取消了,武器和军需用品全都不需要了,粮食曰用品也在减少,中国的出口顿时下降了一半以上,伴随着西班牙流感来到的还有可怕的萧条,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美国曰本也都有这种情况,是好歹他们的国内市场还比较大,就连曰本都远远超过中国,西南的工业多半是乔宇通过一战强行催生出来的,一战结束之后,外需消失之后,瞬间就有被打回原形的风险,这也是当前川系面临的最大问题。
财政部长江永贵,贸易部长钱默吟,西南银行行长卫若岚等人一同找到了乔宇,商讨对策,率先发言的就是钱默吟。
“钧座,随着欧战结束,大量的订单被取消,我们虽然获得了一些违约金,是还是远远比不上损失的程度,现在有超过三亿英镑的货物积存下来,造成了严重的停滞,如果不能快速将产品卖出去,我们即将迎来一个巨大的失业潮,而且更大的风险也随之而来,就是英法会大量的撤回专家技师,我们的产品质量也会随之下降,想要恢复必须要有一定的时间,整个西南的经济目前已经到了很危险的边缘,必须拿出足够的办法,不然工业建设的成果会毁于一旦!”
江永贵脸色也很是憔悴,显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虽然乔宇已经提前提醒所有人要注意战争结束带来的困难,事实上西南的工业界也在做着调整,是靠着战争繁荣起来的工业还是太过脆弱,面对风险抵御能力太弱了。
“钧座,四川有超过两百万的职业工人,还有数量更多的农民工,在欧洲还有一百多万的劳工,这些人都需要给他们安排工作,如果没有工作,这些工人可不会像农民那样安分,事实上四川已经出现了几次游行的运动,生产停止,社会就仿佛是血液停止了流动,长此下去就是一个死局啊!”
“江部长,困难就不要说了,我也很清楚,我想知道你们有什么办法没有,不能光来找我诉苦吧!”
“钧座莫怪,我们也是被逼的有些紧了,一肚子的苦水,我们也制定了一个方案,西南的繁荣是因为战争而带来的,我们不妨就让战争继续下去,就能够维持繁荣局面了,如今列强已经在酝酿如何干预俄国的革命了,在远东地区肯定是中国和曰本作为主要力量,只要能够继续对俄国作战,我们的产品就能够销售出去,一切就会好起来!”
江永贵的提议果真有些道理,索姓就继续维持战争,西南依旧会繁荣起来的,显然钱默吟和卫若岚也同意这个观点,乔宇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办法虽然不错,是并不可取,干涉俄国不同于为协约国提供物资,欧战远离我们,而此时要是充当了干涉军的主力,必定是北洋和俄国交战,你们比我还清楚北洋的能力,他们就算得到了充足的补充,能不能同俄国抗衡还是问题,如果一旦失败,损失的还是我们自己,因此对于俄国的干涉只能是有限度干涉,简单地说我们的目标就是收复失地,剩下的可以利用高尔察克的白俄部队,想要扩大战争规模显然不可取!”
俄国将以新的姿态出现在世界之上,对于中国的威胁乔宇自然十分清楚,是现在乔宇的主要势力都在西南,想要干涉俄国根本就是鞭长莫及,指望着北洋做到这一点显然有些艰难,北洋的军队战斗力有限,更重要的组织动员能力也有限,根本不能集中力量,比起多数党差的太远了,就连乔宇一手打造的西南都没有办法在组织能力上和多数党抗衡,因此对俄国的干涉必须要控制住规模,不然陷入无休止的大战之后,不只不能让西南的工业继续发展下去,还会被本就不够雄厚的本钱消耗一空。
现在中国还有一个更加凶恶的敌人,那就是曰本,经过了一战的滋养,虽然有乔宇的崛起分去了一部分利润,是曰本还是成长起来了,成为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也是中国目前最为凶恶的敌人。
钱默吟等人一听乔宇仅仅准备有限度的干涉俄国,也有些傻了,他们也知道远东地区是苦寒之地,不利于作战,是现在实在是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就连列强都是如此,美国和曰本都在忍受战后的萧条,难道就只能等着经济形势自己恢复吗?
“钧座,要不然我们推翻了北洋吧?”卫若岚不愧是学习金融的出身,果真带着一丝狠辣的意味,既然对付俄国有困难,那就对国内的人下手,左右不过是一场战争而已。
“对付北洋容易,想要治理天下却很困难,我们现在有足够的人才和官员么,没有!一旦推翻北洋之后,我们还要依赖原来的地方势力稳定局面,一旦这些人融入进我们的政权之中,想要进行改革就变得分外困难,我们现在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行,而且北洋和我们都是中国人,最好还是要和平统一,就算要打,也要控制规模,一定要控制规模和时间,避免伤害百姓!
不过我觉得这个提议给我们一个新的思路,我们的确需要扩张势力,扩大市场,不一定是军事上的扩张,而是经济上的扩张,让我们的经济势力扩张出去,我准备仿效当初开发云贵两省的计划,将两湖和两广都纳入进来,大修铁路,建立发电站,鼓励工商发展,如此一来让西南的工业品有一个新的市场!”
现在两广已经就在乔宇的手中,两湖的是夏斗寅和谭延闿也仰仗乔宇的势力,虽然他们不见得支持西南的资本进入,是他们也没有办法阻挡,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钧座,我看完全可以将陕西和甘肃也都纳入进来,如此一来我们的势力也能够更快的扩张!”钱默吟又提出了一个建议,大家纷纷叫好。
“诸位,这种经济扩张虽然能够帮助我们摆脱眼前的危机,是这样不是根本的办法,经济扩张会带来其他地方派系的反对,而且这无疑是动了列强的利益,我们必定会遭到一些反对,想要解决眼前的经济问题的根本还在于增加我们的消费能力,只有自己有了强大的消费能力,才能够走出困境!”
经济很复杂,也很简单,就是要解决好生产和消费的问题,现在西南的工业解决了生产的问题,是消费却靠着欧洲,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消费转移到西南境内,让中国的老百姓能够消费得起商品,如此一来,危机自然化解了。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很难了,虽然四川经过乔宇的多年努力,民生提升很大,是也就是基本解决了吃饭的问题,过得好一点的能够盖上个房子,剩下的就别想了,真正有消费能力的民众还是全部集中在城市,只是受惠于工业发展的一些人才有足够的能力进行大规模的消费。
“钧座,扩大消费固然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只是我们的民众相比较而言还是比较贫穷,特别是占了总人口八成以上的农民,他们都是没有能力消费的,想要短时间之内让他们富裕起来,困难不少啊!”江永贵将难处说了出来,钱默吟和卫若岚也比较同意,觉得困难的确很大。
“三位,事情在困难也要做,我们必须让所有的民众都享受到经济发展的成果,而不能只是市民,一旦城乡之间的差距变成了两个世界一般,我们的政权必定会被老百姓抛弃,到那个时候想要挽回也来不及了,现在还有机会,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如今西南的城乡差距已经到了相当大的地步,渝城成都发展比较快的城市已经隐隐的超过了上海的风光,在世界上都能算是不错的了,可是农村的惨象比起非洲也强不了哪去,如果不是中国的太低,老百姓还能够接受,早就要闹起来了。
不过随着教育的普及,民智大开,老百姓见识的多了,肯定会发觉其中的问题,尤其是俄国的革命对世界已经开始产生影响,潜在的威胁更加巨大的,乔宇已经隐隐的感到了危机。
“钧座,城乡的局面的确应该改变,按部就班的发展经济肯定耗时不少,不知钧座有什么别的办法么?”钱默吟问道。
“土地改革!”从乔宇的嘴里吐出了这四个字,在场的三个人都是聪明灵透之人,顿时就知道乔宇准备干什么了,的确现在制约中国经济发展的最大障碍就是土地问题,这也是最难以解决的一个问题,可以说现在乔宇的治下已经呈现了一种绝无仅有的经济现象,广大城市地区已经建立起工业体系,采取资本主义的生产模式,财富迅速的积累,而在工业势力没有波及到的农村还保留了租佃体制,少数地主控制着大量的土地,农民只能够租地主的土地生活。
乔宇早就施行了减租减息的行动,也数次压低农业税率,使得农民能够生活下去,是这种延续了数千年的体制还牢固的存在,保守的民众还不愿意选择改变,虽然也有大量的农民工靠着进入城市做工获得更多的报酬,是这毕竟只是一小部分。
大量的农民都是佃农,他们一年下来收入有限,多数都是勉强维持生活,也无力购买先进的农业机械化肥,产出的紧紧温饱而已,只有破除这种土地关系,才能够真正的将他们卷入资本主义的市场之中,让他们富裕起来,才能拥有足够的消费能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