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定定地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
苏颜只当他不信,便冷笑着道:“不用担心,我只是放弃了一件蠢事而已。当初顾念着师叔侄的关系和你救我出天牢的情谊,所以想亲近你,可你当我虚情假意。又因为害怕再来次天牢之行,所以跟着你离京,却被一颗解毒的药平白夺了身子。我想,还是听从你的建议跟着母亲离开比较好。”
楚南说不清心里的感觉,似乎什么情绪都有,又似乎空落落的什么都不是,但不等他理清楚,手已先于意识,拿上了那外用的药膏。
他的外衣于她是过分的宽大,反倒不能将她曼妙的身子完全包裹住。
他迫自己移开目光,握住她的手递上药。微凉的指尖抵上她手背的肌肤,柔软,温热,他很清楚,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在这抹白皙上留下道属于他的印子。
而这样细腻娇软的触感,似乎轻易就将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给撩拨出来,让他忍不住重一点,再重一点,最好能将她折断了永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楚南暗自心惊,周身的气息便随之冷了几分,他忙收回手。
失控的事,一次就好。
这样危险的关系,还是断了罢。毕竟,他要做的事是孤独的,又何必再牵扯上无辜。
“我会让翁老给你准备衣物。”
苏颜默然,直接翻身面向了床榻里侧。
又在不知名的小院子里修养了几天,楚南方带着她和翁老离开。
也是在这期间,她知道了他中毒的缘由。原来早在拿到那份名单的同时,他就中了附在信纸上的毒,沿途都是在用武功压制。若按他计划,撑到这里碰见翁老,自然就能名正言顺地拔除毒素,不会惹任何人的怀疑。
至于名单,则已被伪装成新雇车夫的鬼谷弟子暗地送入楚府。只待他回府,就能重新拿了名单进宫。
这一行,既能安全地应对岚帝的试探,又能送进一批鬼谷弟子,对他来说自然是多有好处。
仅有的可惜是,中间出了她这么一个意外。
是以这几日,翁老对苏颜也是多方打量和试探。但苏颜却是经历过上辈子摸爬打滚的人,对于一些小伎俩看得分明,愣是没让翁老套出半点有用的信息去。
她没有去问翁老的身份,单看他对楚南恭敬到近乎于谄媚的态度,她便能猜到几分。更别提,他在行为上还有鬼谷象征性的严谨和果决,就好比在他们走之前,他能一把火将院子烧了个干净,丝毫不心疼他那些留存了十几年的药。
只是三人刚走出山谷,便有大队的兵马迎面围上来。最当先的,还有那闻名已久的雪镜司镜使。
白面红唇,血色彼岸,形容的便是这恶名昭昭的黑衣镜使。
苏颜一眼就认出领头的那人,正是之前在天牢里给她上刑的那位,此时他坐在马背上微微弯了腰,勾着笑看向楚南:“左相此番失踪,让陛下好生担心,特派吾等连夜离京搜寻。陛下的意思是,这贪墨案可等,左相的安危不能等,待寻到了人务必先将左相安全送回京师。”
苏颜皱眉,没想到岚帝对楚南会盯得这么紧。
但楚南显然不在乎,仅是淡淡地点头应下:“那便请流风使前方带路。”
流风的目光掠过苏颜和翁老,笑意渐深:“左相可知途中是何人行刺?”
“还请流风使告知。”
流风笑了笑,没开口,却在苏颜经过时道:“苏姑娘的身子可否好了?”
苏颜眯着眼抬头,正待回呛他几句就被人兜头扔来件披风。紧跟着,她在被裹得密不透风后,又被人拦腰抱上了马。
“舍妹的身子自有鬼医调理。”熟悉的嗓音自她头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