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夜袭(1 / 1)

殷无殇虽然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大魔头,但长相却是面白须长的美男子,哪怕已至不惑之年,依旧魅力十足。听说其人也风流,年轻时候还祸害过众多良家妇女,甚至正道女侠、名门千金。

而舒贤则相反,虽然生了个论得上武林第一美女的林思沁,自个儿却是一张大方脸、相貌平平。

如果说魔教教主选拔看长相的话,舒贤能当上副教主,估计也全靠夫人孩子的颜值来提高平均值了。

夫人易娘出自颜值世家的易家,完全继承了家族美颜,若非如此当年的华夫人也不会轻易就把一个身怀六甲、来历不明的女子收作孩子奶娘——都怪长相太倾城,楚楚可怜、男女通杀。

长子舒千舟也是个标准的小白脸儿了,林思沁更不必说。

相比较而言,舒贤这一张方方正正、正气凛然的脸,实在只能在普通人中间混个中上。

林思沁很怀疑虚怀若谷的华堂主其实是一个见色忘义的好色之徒。

华音毫无破绽的端着士族才女的架子:“食色性也——只好你一个。”

林思沁冷哼一声,傲娇的接受了。

原谅了华音,却迁怒旁人,看着游手好闲的华家仆从华联,嫌弃的说:“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呢?”

华联看了看灰布吊在脖子上的左手,一脸懵逼:“不是小主人你让我装的么?为了找理由吃主人给你做的饭!需要的时候我就是你的心腹,不需要的时候就说人家偷懒——我好歹也是给你们俩守门十年的武林高手!”

然而林思沁的脸皮比华音厚得多,面对华联的质问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理所当然。

年长她十几岁的华联从来都只有被欺负的份儿,看着她那无辜震惊嫌弃又受伤的眼神,只能默默接受这一记黑锅。

舒家一大家子人在华府用过了午饭,华知府热情的亲自送他们回客居的院子。

华知府一路上深情演绎了一个多愁善感的慈父,对舒贤夫妇诉说着他与音儿失散这些年是如何的思念和愧疚,末了还泪眼婆娑的望一眼华音,唤一声:“音儿……”

一眼过去,遇上的却是华音没什么表情、明明白白写着“你又作妖”的眼神,声情并茂的呼唤一下就卡在嗓子眼儿。

然而他一向脸皮甚厚,只是僵硬了一瞬,转而又带上得体的微笑,八面玲珑的和舒副教主寒暄。

幸而舒贤也是个会装的老江湖,早上来时还滔滔不绝的和女儿怼天怼地,这会儿就成了沉默寡言的憨厚汉子,一脸茫然的看着华知府套近乎,间或回一声:

“嗯?”

“啊!”

“哦?”

“呵呵……”

易娘虽然漂泊江湖多年,但她幼年生于世家大族的易家,和璐王原配夫人更是未出五房的堂姐妹,从小跟着内宅长辈管家理事,不似寻常乡村妇人那般无知。即便是之后,易家抄家灭族,却不损她自小养成的气度,对华知府这官面上拐了七八道弯的话多少也能听懂。

她怀林思沁时便被华夫人收留,对这位华老爷的本性了解甚深,根本就懒得理会这人面兽心的狗官。若非他乃华音生父,她早就让夫君宰了这负心汉给结拜姐姐报仇!

没理会这人的套近乎,只任由夫君接话敷衍,自个儿心念念的都是身边刚相认的小女儿。

最终,华知府想要利用女儿义父的迫切心愿不出意料的没能实现。

林思沁从头到尾看在眼里,心里憋着笑——她真是爱极了华音此刻无奈又愤怒的眼神。习惯了她智珠在握、冷静自持,再看她这般如同寻常女子般拿自己的无赖生父无能为力的表情,真是莫名的可爱。

华音极有耐心、化名舒祈天数年不露馅儿,却受不了华知府这位生父在心上人面前丢人现眼,没多久便无可忍道:

“父亲大人,时辰不早了,您该去衙门了。”

“不急,我与舒兄……”

“阿爹阿娘旅途劳顿,该歇了。”

华音对华知府只是称呼疏远的“父亲大人”,对舒贤夫妇却称呼“爹娘”,任华知府脸皮厚若城墙也明白再不走华音便要翻脸了,只得告辞,匆匆去衙门处理公务……哦错了,是监督几位师爷处理公务。

外人在,易娘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外人一走,易娘抛下丈夫拉住两个女儿的手继续嘘寒问暖。

“这些年来,你一个人在山上受苦,都怪做娘的没用,当初若是仔细些,也不会弄丢了你,有这许多年的分离……”

华音一见她抹眼泪就受不了,连忙道:“那怎能怪阿娘?娘不会武功,又在病中。都怪那人牙子可恶,偷了沁儿去。不过好在沁儿自小机灵,自个儿逃了出来,又聪明伶俐被师父带回山收作关门弟子。”

林思沁也安慰道:“阿娘别伤心了,那几个人牙子和欺负过沁儿的人,都被华音和大哥找出来收拾了。”

虽然今日是母女两个第一次见面,却早就互通书信,这些年来衣裤鞋袜均出于易娘之手,早就把这位华音的干娘当做自己娘亲。

早知道亲娘是易娘,她也不必这几日辗转反侧,如寻常小娘子那般不中用的近乡情怯。

易娘闻言,一边抹泪一边点头。“好在有你姐姐照拂你。娘早就想上山看你,都怪你爹不中用,打不过慕容老匹夫,否则我早去看你了!”

华音:“……”

林思沁:“……”

易娘一定是忘了上午舒贤骂慕容癿时是怎么瞪他了。

休息一晚,第二日天未大亮,舒家老老小小便浩浩荡荡的启程回南禺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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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林思沁日夜兼程,两三日的路程一日夜便拍马赶来,因父母之事忐忑,因情愫牵挂,还没好好欣赏过这枫叶胜地的风光。

回时,有心爱的师姐作伴,父母兄长陪在一旁,沿路秋风微凉,菊花送香,更有两侧漫山的枫叶染红大地,景色宜人,情更醉人。

如此良辰美景,得偿所愿,人间美事。

除了,华音身体的隐忧。

林思沁和半路碰上的萧空汇合,拉了他在一边说了此事。

“你与展鹏投我,正是因为我和华音有功夫速成的法子。如今这功夫的隐忧,我须得与你分说明白。”

哪知道萧空根本就不在乎。

“武林中人,打打杀杀,谁没有几处病痛旧伤?

“你看我的左手,十四岁那年被人以暗器飞刀偷袭,不慎划破了一根手筋,左手小指完全无法动弹。

“还有一次,寒冬里,我被仇家追杀,被迫跳进湖中一处躲藏,全身在寒潭中泡了好几个时辰。自此以后不论刮风还是下雨,我全身的筋骨都疼痛酸涩。

“还有老展,年轻时左腰被魔教雷堂主的一个属下的暗器击中,一枚铁菱刺进去,发热说胡话,好在大夫医术高明,勉强保住了性命,但气色一直不好。他想快点儿练到先天,也是为了能以先天罡气打通堵塞的筋脉,治愈肾上的旧伤。

“便是您那位管家华联,三年前被人重伤,内伤至今未痊愈。你看他面色暗沉,眼白发黄,你问问他,他定然也是清楚自己肝脏的旧伤,想要治好,非得再调养三五年不可。若是期间再有争斗,牵动旧伤,或许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东家,你年纪尚小,被华堂主护在山门,未曾参与江湖争斗,不知道武林中人伤病缠身已是寻常。若我能有华堂主这般功力,只是承受失明的可能,又算得了什么?”

林思沁想了想,道:“别人我不管,却绝不能让华音为病痛所扰。我一定要治好她的伤。至于你和展鹏,我知道华音所创武学共有两部,一为内功心法,辅以拳脚,便是如今华音所用,快则快矣,但有隐忧;二为以剑入道,道法为基,循序渐进,辅以剑诀,以外功入道,不过相比前者,耗时更久,但也更安全。我昨晚已从华音手中讨到了,今日便传你第一层心法。”

萧空毫不掩饰的欢喜,道:“多谢东家!”

林思沁道:“不必,各取所需,买卖公平。你们办事牢靠,我也必定不会相负。”

萧空和展鹏都笑了。

因易娘不擅骑马,一路走得不快,估计得第三日方到。

第二日晚,众人便在驿站落脚。

小小的驿站顿时被挤满满当当。

舒贤一家再加上随行的几个护卫就是十来个人,林思沁只得华联、萧空和展鹏三个属下,华音却是为了逮住曲长老和锁魂鞭两条大于带足了人马,虽然前几日已陆续遣散了一半去给牺牲的弟兄处理后事,照顾重伤需调养的兄弟,剩下的依旧有浩浩荡荡三四十人。

不过既然是江湖儿女,有遮风避雨的地方便够了,男男女女各自分了房间挤着睡下,早早安歇,以备明日早起赶路。

是夜,疲惫的众人和衣睡下。

.

月朗星稀,驿站外荒山野岭,鲜有人家,寂静的有些可怕。

几个黑影接着夜色悄悄靠近了驿站,摸进了马棚。

马棚里看马的老叟早已等在棚后无人的茅厕边,与几个身穿黑衣的不速之客交头接耳一番,几个黑衣人复又离开了。

老叟回到马棚旁的柴房,掀开一捆木材,露出一具带血的尸体,身形正与老叟相似。脸上血肉模糊,早已凝结成了黑红色,竟是被人撕下了脸皮。

老叟把尸体推进去了些,拿出尸体旁边的一个包袱,从包袱里取出一只铜管,铜管做工精巧,一头略小,另一头有一个类似于烟斗的侧孔。包袱里还有许多像是袖珍版火折子的棉条,老叟点燃了棉条,打开侧孔的盖子塞进去,又盖上盖子。

老叟怀揣铜管,又打了一桶盆热水,肩上搭了一根抹布,端着水盆悄无声息的来到客房的几个小院儿。

他步伐轻盈,脚步声微不可闻,

每到一处,他便悄悄沾了铜盆的水在角落的纸窗户上戳开一个小眼儿,再把铜管的长管与侧管连接的开关拧开,轻轻的朝房中吹迷烟。

偶尔遇到了驿站中的仆役或是还没睡下的一两个教众,便装作送热水,脚步蹒跚、移动缓慢。

老叟去最北面的小院时更加小心。

这里是华音、林思沁、舒贤等高手歇息的地方,他运转罡气在脚底,极有耐心的缓慢移动,一一吹药。

这种迷药威力甚大,若非他提前吃过解药,恐怕连自己都要被迷倒。

.

做完这一切之后,老叟到马棚外的小门上挂了两盏灯笼。

半个时辰之后,许多黑影借着夜色和野地里的灌木悄然靠近。

老叟蹲在柴房屋顶监视着驿站的动静,看见他们来了,便不再伪装,挺直了弓起的背脊,浑浊的眼睛里迸出锐利的精光,看着来人中的首领。

“圣子也来了?”

“连裘长老都亲自出马了,无邪怎能怠慢?我旗下斩龙堂、云鼎堂和平波堂的精锐都来了,华音这贱人,今日在劫难逃!”

“怎么不见教主?”

“义父刚愎自用,根本就不听我劝说!”商无邪那张俊脸本就有点阴柔,如今更是充满了戾气。

裘长老冷哼道:“教主武功盖世,当年便是力压群豪,登上教主之位,然而他生性张扬残暴,做事随心所欲、意气用事。这几年他醉心于武学,一直想要突破到先天后期,甚至想要领略传说中的地仙之境,以至于无心帮务,让华音这等女流之辈也能手掌三堂大权!”

裘长老对于华音这种教中的女首领一直看不上眼。从前他旗下便曾有一位女香主犯了错,被他一掌拍死。今日听说她竟然杀了曲长老,既诧异又愤怒。曲长老虽然和他不怎么亲近,甚至有过许多摩擦和争斗,但好歹也同为魔教四大长老之一,怎能被一个女子如此嚣张的说杀就杀?

可恨的是教主殷无殇不但不怒,反而不紧不慢的留在西域寻找血莲活株,甚至还说华音有当年圣女风范!

上任圣女在教中有颇多争议,有人骂她自甘堕落与正派伪君子狼狈为奸,更多的教众却夸她办到了魔门各大教派上百年没办到的事——成功勾引了名门正派翘楚“天一剑派”的内定继承人方澈方大侠!

殷无殇曾经也与圣女交情不浅,但后来圣女没有将方澈带回积雷殿总坛,反而和方澈退隐江湖、踪影全无,殷教主便再也没提起过圣女。

哪知到了今日,竟然会对华音另眼相看。

商无邪提前给了裘长老诸多报酬,很怕这位阴晴不定的长老临阵反悔,连忙道:“义父也早对舒贤父女不满,只是耽于修炼,又不愿教中动荡,是以隐忍多年。但如今机会难得,我便先下手为强。这也是义父对我的考验。”

裘长老在教中多年,哪里会不清楚殷无殇的心思?无非是沉迷修炼,懒得花太多精力整治教务,但又怕底下专权架空了他,至今没有明确指定继承人,且又任舒贤一系坐大,牵制商无邪和四大长老;当华音实力太强时,又暗中出手打压。

魔教对于下任教主的争夺,从来都是充满了腥风血雨。在殷教主眼中,华音和曲长老的生死之战,与寻常教内的争权夺利没什么区别。

不过那又如何?总不能真让一个小娘皮上位。再有圣子商无邪上来的良田美眷、金银珠宝,还许诺将九大堂口分给他一个,他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他看了一眼商无邪,意有所指道:“教主既然想要闭关,是时候指一个继承人管理教务了。圣子今日力压舒副教主一头,将是下任教主不二人选!”

承长老吉言!

二人几句对话,心思百转,但其实不过数个呼吸的短暂时间。

裘长老前头带路,数十教中精锐紧随其后,从马棚边的后门潜入,很快,便分散在了各个小院的客房门口。

舒贤和华音所在,乃是裘长老和商无邪带着亲信,亲自开门。

商无邪抽出靴子里的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插进门栓位置的门缝中,用匕首的尖刃朝左边拨开门栓。

待了门栓掉在左边的门把手上,商无邪手下一人提了茶壶在门角处淋了点儿油,再把木门轻轻一推,木门便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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