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孟炼,依旧是待在驿站的房顶之上,只不过现在的他身边被没有酒,与其相伴的,是那玄铁剑匣和怀中的阿狸。
他看着天空中的那轮血月,怔怔无言:因为他知晓,现在晚枫山这边的事情,有些大条了。
阴气妖气自晚枫山冲天而起,他虽然离着那晚枫山十里之遥,但是任然能够觉察的到,当中涌动的阴魂精怪。
若是这些个士卒还身处其中,怕是不消片刻功夫,便只剩下骨头架子了。
“看来小道长是已经看出什么来了。”
伴着一声佛号,那普易和尚已然至了他的身前,他抬眼看着天空,神情不变:
“这种情况,和尚还只是在经书当中见过一次,却是未曾想到,今日当真是见着了。
我辈修士既既然是见了,焉能有避退之心?”
“确实是如此,但今日之事,光凭你我二人,怕是难得落下什么好的善果。”
普易这话刚刚说完,泛道人已然至了两人身前,他挥了挥手中拂尘,声音当中带着几分散漫:“若是你我拿出异像来与之相比,怕是只得是萤火之光了。”
“那你还敢不敢?”
普易听了这话,自是没有去反驳:“反正这晚枫山,和尚自然是一定要尽去看看的,就算是身死了,我不过是早些去面见佛祖,有此功德,倒也是心安了。”
“和尚既然敢,道士我自是也敢,当年你我两人在这大焕停下,就是因为这里曾是故土,如今这安定要破了,怎得也要护上一护,保其周全。”
泛道人抬眼看着空中血月,声音逐渐空荡起来:“萤火之光,敢跟皓月争辉,我为蜉蝣,自是孤舟泛海;去也!”
这话说完,却是见泛道人一甩拂尘,手中一张符篆燃了,化作一道遁光,向着晚枫山的方向奔袭而去。
在其周身方圆数里的范围内,出现了一片河流虚影,而泛道人,则是站在一孤舟之上,向着那晚枫山驶去。
“小道长,我虽说看不透你的修为,但是想来,最多也就是如一圣地行走那般,并无挽救此番劫难之力。”
普易话语间,便是向着前方走去了,周身隐约有佛光涌动,在其身后,一道四丈有余的佛陀出现,将其周遭的阴气妖力,通通化作精纯的佛力,加固己身:
“退去吧,劳烦告诉王爷,将这士卒撤得远些,最好是在帝都摆开煞气大阵;不然的话,此番之事,当真是成了劫数了。”
我的实力,还是太差了...
孟炼看着这两道身影,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天空血月,自是心神压抑:这等事情,只能是以请神之法,请来神只帮忙了。
他的周身刚刚有神光流转,一指点向眉心,待将神光凝聚想着向地面点去施展神通拘神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
因为方才,未等他将想要请来的神只讲出,便是得来的圆玉当中的一道念头:自己除了那洲游神可以请,其他的都是不去建议的。
游魂节之日地祗皆是固守阴司,不容有失,这是一条规矩。
当然,孟炼真的想强行请来也自无不可,因为他是天地行走,自无不可;他之所以停顿,是在想着,到底要不要立马将那洲游神请来,毕竟对方职责广便整个东玄苍洲,若是耽搁太多,反而不美。
...
这天空中的血月,并不是真正的血月,而是一三华异像,唤作‘血月弥天’;按照他的推测,这异像应当是将晚枫山,连同周遭的明月一同置换了,不然不会如此。
根据孟炼自衍御圣宗中得来的典籍所记载,血月弥天这异像,算得上是天地间最为顶尖的三华异像之一了。
此异像一出,阴气滚滚,妖气升腾,遮天换月,迫人心神;其血月威能,难以言明,唯有各圣地传承异像,能够与其争锋一二。
虽说方才那泛道人的海中孤舟、普易和尚四丈金身,皆是异像但是与这弥天异像相比,怕是难以撼其锋芒。
见着两人的身形越走越远,已经是只剩下些许背影的时候,孟炼回过神来,三两个鹊起,向着大司主罗疾那里飞奔而去。
“大司主...”
“孟小子你不必多说,我自是会带着士卒离开的。”
此时的罗疾已经披挂整齐,他抬眼看着晚枫山的方向,神情中满是唏嘘:
“那便是修真一道吗...本王原本以为与其做过一场,至少有五成胜算,如今看来,当真是孟浪了;
虽不知他们二位有着几成胜算,但单单是方才那异像,我便是知晓,穷尽一生,也是难以至了那般境界。”
孟炼听了这话,也是不去过多言语:自己早就问询过常戮与青涛,两人都已经说过,武道的修行早已经断绝,除非能够重续武道,或者开辟一脉,不然的话,难以见得先天之上的风景。
武道断绝,这,才是凡俗之所以一直是凡俗的根本原因。
...
孟炼并没有跟随罗疾一同回帝都,而是运转起自身的掌御元磁神通,身子离地,向着晚枫山的方向飘荡而去。
既然自己有手段能够将两人救出,为何不先让这两位探一下这晚枫山的跟脚呢?
更何况,他至此都还不曾知晓,这血月弥天的三华异像,到底是哪位所施展。
他离得那晚枫山越发近了,最终在这晚枫山外百丈左右的距离听了下来。
抬眼看去,隐约能够看到泛道人和那普易和尚两人的身形和晚枫山之上,大片的已经枯死的枫树和累累尸骨;
不过现在看去,其周遭异像,已是不复当初那样明亮了。
虽说孟炼还没有至三华境界,但也大致的知晓这异像用途。
若是总结一下,不外呼攻伐固守,逃遁隐觅;卜算天机,辅以修行。
两人如此消耗,就算是真的已经成了三花真人,也是很难吃得消。
罢了罢了,还是拿出些手段来吧,万一这两位没能撑住,可就麻烦了;他见着两人异像,片刻的功夫缩小了将尽一半,心知再下去便是拼老命了。
当即不再犹豫,自掌中壶天中将那凰月央赠与自己的那根翎羽取了出来,稍加催动,便勾勒出一玄奥晦涩的法阵,一身红衣的凰月央,自当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