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这样说的？”沈长笙看着沈可人的眼睛，厉声喝道。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已经将沈可人编的那个故事想得够坏了，却没料到，还是不及沈可人真正说出口的坏。
虚造身份，勾引皇上，哪一桩罪名，都是足以让沈霏虞丢掉性命的。
沈可人歪着头笑得天真无邪道：“我当然是这样说的，而且比这还要生动许多倍。完完全全地揭开了沈霏虞在你们面前表现得贤淑善良的真面目。”
“终有一日，你会为你今天的作为后悔。”
沈长笙抬起手，搭在沈可人的肩上，望着她修长白皙的脖子，他背在身后的手不由握紧成拳，强行忍住想要将沈可人掐死的冲动。
大手缓缓下移，固定在沈可人的腰上，带着她从树上跳下。
脚一踩到地上，沈长笙立马就放开沈可人，转身就要走。
身后，沈可人得意地道：“你不会是以为我已经说完了吧？”
“还有什么，快说！”
沈长笙的语气，冰冷如寒冬腊月的天，没有丝毫的温度。
沈可人却丝毫不介意沈长笙这样的语气，而是蹦蹦跳跳地走到沈长笙跟前，继续像从前那样欢快地笑着看向他。
沈可人是故意的，她故意穿上从前的衣裳，恢复从前的妆扮，再时不时地说起从前的事情。
目的，无非不过是为了勾起沈长笙记忆中的自己。
她不想让沈长笙恨自己，真的一点都不想。
“哥哥，你来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想救沈霏虞你就来。可刚才我只说了我是怎样揭发沈霏虞，可没说怎样救她。你怎么就能走呢？”沈可人的语气，跟沈长笙的冰冷截然不同。
纵然沈长笙没有再接口，沈可人也没有任何尴尬，她微微一笑过后，接着道：“哥哥，我们做一笔交易好吗？我愿意撤回对沈霏虞的控诉，并一人承担所有的后果，绝不牵连相府。”
“要求是什么？”
沈长笙的面色终于有所缓和，开口道。毕竟，丞相那头如今已经在考虑了，如果沈可人也能收回那些对沈霏虞不利的言行，那么此次沈霏虞就有更大的可能安度流言的袭击，继续稳稳当当地做太子妃。
其实，沈长笙对于沈霏虞能不能长久地做太子妃，一点都不在意。
但是此情此景，沈长笙明白，沈霏虞眼下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继续做太子妃，另一条则是被废处死。
相比这一辈子都见不到沈霏虞，沈长笙宁愿看着沈霏虞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笑靥如花。
至少，她还活着，他便有念想。
身后，沈可人坚定的声音传来。
“哥哥，我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我收回所有对沈霏虞不利的言论，但是等沈霏虞安全无恙后，你必须娶我。”
沈长笙浑身一震，回头看着沈可人道：“父亲将你禁足这么多日，你难道还是没有想清楚吗？”
“不，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的心告诉我，我就是要嫁给你。哥哥，以沈霏虞的性命，换取我做你的正妻，你愿意吗？”沈可人这一刻的表情，变得端庄而肃静起来。
沈长笙无言以对，久久沉默。
但沈可人并不想继续这样僵持下去，清越的声音继续响起，道：“哥哥，你可不要想太久了，毕竟，你耽搁得越久，沈霏虞就多一份危险。”
“哥哥，你是不是害怕了？哥哥，娶我就真的让你那么恐惧吗？”
“呵，哥哥，你平常不是整日都在说你最爱沈霏虞，你可以为了沈霏虞去死，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情吗？怎么如今我要你拿你身旁的一个位置，换取沈霏虞的性命，你都不愿意，都久久不肯回答呢？”
“看来，你也并没有你以为得那么喜欢沈霏虞。你对她的感情，就像是树叶对风的感情。风轻轻吹过，树叶就在枝头摆动着，向它表达自己的爱意。可真要它脱离枝头，为了风从此过上未知的生活，它却又犹豫了，拒绝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之间的交易也就不存在了。哥哥，你就当我们今天并没有来这里，我也什么都没跟你说。一切，就都让他们按照事情原先的轨迹发展下去吧。”
沈可人一脸无所谓地笑意，转身就要往回走。
这次，伸手抓住衣袖的人，换成了沈长笙。
沈长笙一手扣住沈可人的肩头，顿了顿，终究还是点头道：“我答应你，等沈霏虞安全后，我就娶你。但前提条件是，你让父亲同意。”
“好。我也答应你。你放心好了，沈霏虞不会有事的。还有，我们的婚事，也一定会得到父亲母亲的认可。哥哥，你就拭目以待看着真正的好戏开场吧。放心好了，可人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可人见沈长笙点头答应，嘴角不由流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伸出两条手臂，勾住沈长笙的肩膀，踮起脚凑近沈长笙的脸轻轻亲了一口，然后快速跑开。
而沈长笙，独自一人在杨树底下站了很久很久。
——
慕容墨此刻还在风幽谷满脸怨念地等着。
他已经来到山上好几个时辰了，可是不管他怎么呼唤叫喊，也没有人应答。
想来，慕容玖应该不在山上才是。
可是除了风幽谷这座石屋以外，慕容墨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找慕容玖了。
“皇叔，你到底在哪里啊！”
慕容墨嘴里念叨着，实在是受不了这样漫长无期的等待，慕容墨干脆起身走到石屋跟前，拿起刚刚随手捡的一根大木头，用力敲打着石屋上的小门。
门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大木头打在上面，居然只发出一两声闷响。
这让心情原本句烦躁的慕容墨，不由更加烦躁。
“别浪费力气了，这个门你是永远都打不烂的。”
耳畔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慕容墨身子猛地一弹，原本是坐在地上的，顷刻间就已经起身跑到了来者慕容玖的身旁，凑近道：“皇叔，你到底去哪里了，我等了你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