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子，太子妃……”
竹心无助地看着两人，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道：“奴婢没有这样说，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
芙蓉将眉头一挑，身子微微前倾，一双眼睛如狼般看向竹心，笑道：“竹心，你别被吓坏了，放心吧，你看到什么尽管说就是了。太子在这里呢，他一定会秉公办事，绝不会冤枉你的。”
“可是奴婢真的没有那样说。”
竹心摇着头道，她见芙蓉和颜悦色，还以为芙蓉会相信自己，当下不由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芙蓉。
芙蓉脸上的笑意放得更加柔和，轻声问道：“那你告诉我，你都说了些什么？三皇子当真进了太子妃的房间吗？”
“奴婢……”
竹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芙蓉看着她的眼睛却越发明亮，追问道：“三皇子当真进了太子妃的房间吗？你都听到了什么？”
沈霏虞藏在衣袖的手顿时攥紧，她想开口说话，可是却又发现在这样的场景下，自己倘若说话倒像是欲盖弥彰，因此还是隐忍下来。
目光轻扫过慕容墨的脸，失望地发现他的视线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竹心身上。
不被信任的感觉，顿时席卷沈霏虞的心头。
原来，他竟然也是不信她的。
而向来单纯的竹心，又哪里禁得住芙蓉这样节节逼近的质问呢，不一会就露出奔溃的情绪，轻摇着头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三皇子是进了太子妃的房间，但一会儿太子妃就出来了。”
“不是说发出了声响吗，是什么声响？”
芙蓉压着内心的狂喜，继续不动声色地盯着竹心的眼睛问道。
“没什么声响，不过是花瓶碎了而已。”
竹心的眼泪已经开始掉了下来。
芙蓉收回目光，坐直身子，看向沈霏虞道：“太子妃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您房间里的东西可都是太子精挑细选送的，怎么会失手打碎了呢？而且，太子跟出宫的事情，按理来说三皇子也是该知晓的，怎么却还来东宫呢？呀，我怎么倒是忘了……”
芙蓉说到这里，抬起衣袖掩住嘴，轻笑道：“三皇子与太子妃可是一向就交好的，我怎么倒忘了这层了。当初绿袖出事的时候，太子妃不就是舍近求远，放着太子不找，而偏偏去找三皇子求助吗？”
“太子妃，太子对你可是掏心掏肺的好，你却在他的背后狠狠地插了他一刀，居然跟太子最好的兄弟莺期燕约，你到底有没有把太子放在眼里？”
芙蓉步步逼问道，看着沈霏虞的双眼里带着一种酣畅淋漓的畅快。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对自己不忠，哪怕他再爱她，也是绝不可能原谅的。
所以这次芙蓉，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成功。
沈霏虞不去看芙蓉，芙蓉所说的每一句话，她也只当是穿堂风，过耳即忘。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始终都定定地看着慕容墨。她在等他，等他表明立场，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都是信她的。
可是，她等到的却是……
“霏虞，你告诉我，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慕容墨喉头艰难地滚动着，看着沈霏虞的双眼里带着不信任的质疑。
沈霏虞顿时就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容如同相府的那一树树杨花般落寞无比，她看着慕容墨的眼睛轻声地问道：“我在太子眼中是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连这点风波，太子都没有把握全然信任我呢？”
“霏虞，我是信你的。只是，她们言辞凿凿，我也……”
慕容墨顿了顿，接着道：“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蒙冤的，霏虞，我只是想问你，三皇子为什么要去找你，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都做了些什么？”
沈霏虞闻言浑身一震，双眼立马滚出了晶莹的眼泪，颤抖着声音反问道：“太子以为霏虞会跟三皇子做什么呢？在太子的心中，霏虞就是这样不自爱的女人吗？三皇子是何许人也，太子您纵然信不过霏虞，也不应该去怀疑跟自己从小交好的兄弟啊！太子，您可知道，您今天这番话问出来，伤的不仅仅只是我的心，还有三皇子的心呀！”
“哟，这么快就开始为三皇子担心开脱了呀，看样子，宫女们说的那些话倒不是在嚼舌根子了。”芙蓉撇了撇嘴鄙夷道。
“住嘴！”
慕容墨大喝道。
他此刻的心里非常乱，非常乱，乱极了。
他敏感脆弱的神经，早已经不起芙蓉用言语这样撩拨这样煽风点火。
慕容墨的双眼在顷刻间发红，他看着眼前这个不慌不乱不哭不笑，只是一脸清淡欢容的女子，只觉得心口的火气都嗖地上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呢？
发生这样的事，若她是冤枉的，她不是应该情绪激动地站起身来呵斥这些诬陷她的人吗，她不是应该立即向自己证明她的清白吗，她不是应该……
不管怎样，都绝不应该是此刻这般冷静，毫不在乎的模样。
“你们都给我退出去，我想跟太子妃好好谈谈！”慕容墨沉声命令道。
有些话，他想私下里亲口问她。他身为太子，将来要陈继国祚，某些可能折损威严的话，绝不能当着下人的面说出来。
芙蓉起身，笑着看了眼沈霏虞，临走的一刻，嘴巴依然不愿意饶人，尖酸刻薄地道：“太子妃，有些事情，你再怎么藏着掖着，也终究是会大白天下的。”
“都快滚出去！”
慕容墨心中隐藏的怒火已经达到极限，在他还保留最后一点理智的时候，他必须把这些人都赶出去。
慕容墨心里是明白的，这些人都是盼着沈霏虞不好。
但他不一样啊，他是想着她好，是想着能够从她嘴里听到她亲口否认这些的。
芙蓉见慕容墨动怒，这才悻悻地与一干人退了出去。
却看着竹心，低低笑道：“太子妃此刻怕是百口莫辩了，以她的性格，恐怕也是不愿意辩的。怎么说，今天这样的祸事也是你惹出来的。你若是想将功补罪的话，那么最好便是立刻去轩义殿请三皇子过来。三皇子跟太子的兄弟情义坚不可破，有他为太子妃澄清，太子妃必然会安然无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