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袖看了眼秋月，不解地问道。
此时，两人已经进入内室。
沈霏虞正半靠着在床榻上，看见秋月进来，笑道：“多日不见了，秋月倒是出落得越发水灵灵了。绿袖，看茶吧。”
“好。”
绿袖给秋月搬了张凳子放在身后，然后去泡茶。
发现房里没有开水，跟太子妃打了声招呼，又去水房提水。
秋月看着眼前柔美却不失坚强的沈霏虞，本来平静的心，忽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顿了顿后才道：“奴婢深夜来访，打扰了太子妃休息，还请太子妃恕罪。”
“哪有那么多罪呀，你就别说这些套话了。告诉我，是遇见什么难事了吗？”
那时被芙蓉陷害，秋月暗暗帮助自己，沈霏虞曾经答应将来也会答应她一个要求。
此番见她神情扭捏，心里自然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正好她也是不喜欢欠人情的人，早还了早轻松。
因此不等秋月在那里继续说着没营养的话，便直奔主题问道。
“太子妃觉得秋月怎么样？”
秋月见沈霏虞这般说，便坦言相问道。
沈霏虞沉吟了番，点头道：“遇事冷静，处事低调。不错。”
“那，太子妃愿意收留奴婢在您身边侍候吗？”
见沈霏虞认可自己，秋月心中大喜，再也不王顾左右而言他，径直问道。
沈霏虞的眉头却不由深蹙起来，自己身边的丫鬟已经够多了。
若是再添一个秋月，怕是绿袖又要吃醋了。
“太子妃，您放心好了，秋月绝不会让您为难半分的。秋月今天过来，只是想知道自己在您心目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秋月说话间，猛然跪下，朝着沈霏虞磕了三个头，恳求道：“太子妃就收下奴婢吧，奴婢愿意在暗处协助您。”
沈霏虞沉吟了番，点了点头。
她眼下在东宫势单力薄，若是有个人在暗中替自己打探消息，未雨绸缪，的确好过如今任人宰割防不胜防。
想到这，沈霏虞忙下榻双手扶起秋月，看着她的眼睛肃然道：“你当真要为我办事，可想好了？”
“想好了！”秋月没有丝毫犹豫，快速地回道。
来沈霏虞身边，这并非她一时的想法了。
芙蓉性子过于骄纵暴躁，待在她身边整日诚惶诚恐。
而太子妃眼下虽然还不能力压芙蓉，但就目前的形势看来，芙蓉终究是要败下阵来的。
况且，太子妃对待下人仁爱有加，绿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沈霏虞正色道：“你既然已经想好了要彻底站在我这边，那么我希望你能保证只对我一个人忠贞。只要你能做到，那么我也绝不会亏待你半分。这
东宫往后里，有我一口饭吃，便绝不会少你一口汤喝。即便你出了点什么意外，我也绝不会将你当成一枚棋子弃卒保车。
当然，你要够聪明够机警，不要轻易给人抓住辫子。要是不知天高地厚闯下弥天大祸的话，那么就不是我所能搭救的了。”
“秋月明白，秋月一定谨遵太子妃教诲，对您忠心不二。”秋月见沈霏虞答应了自己，欣喜若狂。
“你为什么这么希望来我身边？据我所知，你并非芙蓉姑娘的贴身侍婢，按理她与你应该是没有什么过节的呀？”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因此，沈霏虞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
如此一来，她才能真正做到信任。
见沈霏虞这般问，秋月的眼眶一下子就泛红了，再度跪下身子道：“芙蓉姑娘的贴身侍婢兰儿，她是奴婢的表姐，芙蓉姑娘经常以奴婢家人的安危要挟奴婢两姐妹们为她效力。
奴婢入宫为奴为婢，身份本已是最为低贱的了。不能在父母膝下侍奉，反而还可能因为言行不慎而连累他们。奴婢每每想到此处，都觉得心中悲戚愁苦。”
“奴婢承认，自动请缨来为您效力，是有私心的，但奴婢的私心并不会伤害太子妃半分。甚至，可以说是一项合作。
太子妃您如今在明处，想要害您的人却在暗处。倘若有奴婢在暗处收罗情报，那么太子妃您便不至于太过被动。
就好比上次迷香事件，奴婢斗胆说一句，若是没有奴婢的通风报信，太子妃您眼下还有可能完好无缺地坐在这里吗？”
“奴婢希望能够帮助太子妃击垮芙蓉，让表姐兰儿不必再受她欺压，也让奴婢家人们的安危能够得到保障。”
秋月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霏虞，满脸都是诚恳之色。
沈霏虞见她说得这般详细，便也知道她有此决心并非一日两日了。
毕竟，家人的性命被别人捏在手掌心，这种感觉是绝不会好受的。
沈霏虞将秋月扶起，转身从梳妆台里拿了几支发簪递给秋月，道：“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沈霏虞的人了。这些首饰，是我陪嫁的嫁妆，在东宫也鲜少有机会戴这些，因此没人知道是我的。
你拿着，喜欢便留着自个戴，要是不喜欢拿去给家人换了银子补贴家用也是好的。”
“奴婢无功不受禄。”秋月摇了摇头拒绝接受。
沈霏虞笑了，嗔道：“什么叫无功不受禄呀，我如今是你主子，既然赏赐于你，必然是你受得起的，拿着吧。还有，你刚刚在我房里待了这么长时日，说不定一会儿消息便传进了芙蓉姑娘耳朵里。你可想好了用怎样的说辞去应对吗？”
“太子妃不用担心，奴婢在踏进太子妃房里时，就已经把事情的所有可能性及善后方式都想好了。确定万无一失，奴婢才踏门进来的。毕竟，生命只有一次，奴婢也是怕死的。”秋月坦然道，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怕死而流露出半点鄙夷。
沈霏虞却是喜欢她的坦率，懂得明哲保身的人做起事来才会更加的滴水不漏。
这样的人，她又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绿袖虽然对她忠心，但是性子始终浮躁了点，一点事情都藏不住掖不住。
眼下有了秋月，两人互补，沈霏虞便也就不必似如今这般心力交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