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虞抬头,见慕容墨已经收起脸上的坏笑,安静地看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这才跟着平静下来。
当下,不由有些恼怒自己刚才的失态,怎么可以那般方寸大乱,叫他看了笑话去。
“其实,你睡着的时候比你醒着的时候,要更加可爱,知道为什么吗?”
慕容墨的手穿梭在沈霏虞如海藻般浓密的长发中,轻声问道。
沈霏虞身体紧绷,随时留心着慕容墨的一切举动,神情紧张地如临大敌般。
见慕容墨这般说,心里只当是慕容墨觉得自己睡着的时候,可以为所欲为,因而撇了撇嘴并不吭声。
对于她的冷淡,慕容墨不以为意,也许早在无形中,他就已经开始习惯性宠溺她包容她了。
慕容墨脸上荡漾起温柔的笑意,柔声道:“因为当你睡着的时候,你便不会瞪着我,也不会抗拒我的靠近。
甚至,还会回应我的怀抱。我觉得睡着的你,要比醒着的你勇敢千倍万倍。至少你不会像醒着时那样去隐藏自己的内心,睡着的你,是真实的。”
沈霏虞对于慕容墨的理论嗤之以鼻,冷笑道:“其实当你睡着的时候,哪怕是一条狗靠近你,你也不会抗拒的。甚至,还可能因为狗身上传递来的温度,而情不自禁地去靠近。
难道说,太子会因为自己不拒绝狗的靠近,而认为自己喜欢一条狗吗?”
慕容墨被沈霏虞这番冠冕堂皇的话给噎得脸都变成了酱紫色,摇头道:“人跟狗怎可以相提并论,你这是强词夺理!”
“人跟狗自然是不可以相提并论,但太子我方才跟你议论的是人的思想,而并非狗的思想啊!如你所说,我不排斥你的靠近,便是喜欢你。
那么,你不排斥狗的靠近,便是喜欢狗。这样的理论,难道你不觉得十分稳妥缜密吗?”沈霏虞一本正经地说道,但心里却已经偷偷笑开了。
突然发现,跟人斗嘴这么好玩。
看着慕容墨脸色一变再变,却始终隐忍着,保持着他的风度翩翩,沈霏虞觉得自己都快笑成内伤了。
慕容墨低头看着她眼底深处的狡黠,一把搂住她的腰,迫使她更紧地靠近自己。
感觉到她的心跳开始变得紊乱剧烈,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霏虞,有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逃脱不得。就像你注定会遇见我,会爱上我。”
伴随着魅惑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沈霏虞只觉得唇上一凉,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他攻城略池。
沈霏虞惊恐地睁大眼睛,但见他双眸幽深如古井,她不过看了一眼,便感觉有一种吸力牢牢吸引住自己所有心神,仿佛是大海深处的漩涡般,让她不由自主地陷了下去。
“唔,放开我。”
沈霏虞感觉自己此刻漂浮在汪洋大海中,除了手中抓着的一根稻草以外别无他物,而巨浪与漩涡都在一旁虎视眈眈,只等着自己精神一旦松懈下来,便会将自己掀翻,沉入海底的世界。
“永远都不会再放开你了,永远都不会了……”
慕容墨非但不放手,反而加深了这个吻。尝到了她的美好,他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愚蠢。
他暗暗发誓,绝不会再重蹈伤害她的覆辙。
稻草终于被海水冲走,沈霏虞眼睁睁地看着海水漫过自己……
无力挣扎,亦不愿挣扎。
如果说这是场博弈,那么她已经输得一子不剩;
如果说这是场战争,那么她已经缴枪卸甲;
如果说这是场鱼水之欢,那么她已经深深地沉醉迷恋其中,再也不愿醒来……
闭着眼,只觉得自己如进入天堂般,周遭百花盛放,流水潺潺,鸟儿轻啼。
一切,都是这般的如梦如幻,美好得仿佛脱离了这个俗不可耐的尘世。
“虞儿,虞儿……”
是谁在耳边呼唤自己,那样温柔的语调,恍如一支缠绵的曲子,从江淮河一带优伶嘴中轻轻哼唱出,带着销魂蚀骨的诱惑。
沈霏虞努力地曲起身子,只为了更接近这天籁之音。
“叫我墨,好吗?我想听你这样叫我。”
慕容墨轻轻地吻了吻沈霏虞的眼睛,在她耳畔蛊惑地说道。
沈霏虞张了张嘴,低唤道:“墨,墨,墨……”
“我的虞儿真棒!”
……
事后,沈霏虞嘴角挂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歪在慕容墨的怀中睡了过去。
她的身体一时之间还承受不起这样的索要。
慕容墨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她唇畔那抹笑容让他的心口暖呼呼的。
真好,他终于能够拥她入怀,看她酣眠了。
慕容墨稍微调整了下姿势,让沈霏虞睡得更舒适,大手习惯性地在她发间穿梭着,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的,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他痴痴地看着她,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这般可爱。
这一切,都是如此地不真实,以至于慕容墨都不舍得也不敢闭上眼睛,害怕只要一闭上眼睛,这一切便都会消失……
沈霏虞醒来的时候,身子酸痛得要命,刚想蹬一下腿,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某人的怀里,一瞬间连大气都不敢呵一口。
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他眼底一片淤青,显然是昨夜很晚才睡着的。
而他的双手,却始终紧紧地抱着自己,一只手枕在她的头下。
天,他竟然让自己枕着他的手睡了一个晚上?
沈霏虞不由惊叹起来,心里有一股暖流淌过,看着他的目光也变得脉脉含情起来。
其实,女人的心本来就是最易被攻破被俘虏的。
只要你愿意拿出真心去待她,那么她所有的伪装,便都不过是摆设而已。
沈霏虞把头轻轻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的脸不由再度潮红起来。
忽然间,眼前晃过皇后娘娘的脸,沈霏虞的笑不由僵在了嘴角。
那瓶药,现在还藏在这枕头下,慕容墨知道了吗?
沈霏虞心一紧,忙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摸了摸,东西还在,总算是长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