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车内,缓过神来有些慌乱,吱吱语语向双眼专注着前方的骆歆询问:“歆姐,王高不会真……死、死了吧。”
脑子里一片空白,那种裂变般没有缓冲的冲击,如同一道霹雳在晴空响起,瞬间把我打傻了,我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明明才高一,手上怎么就会沾染上了……人命。
我没有想成为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就算被李恪他们欺负,用拳头保护自己时,我对那种暴戾产生依恋。我也不想把它当成自己接下来人生路途的依靠,只想通过高考考上大学这条路,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而不是成为一个社会上的混混。
骆歆看我脸色渐转苍白,不屑道:“瞧你那点出息,就算死了人,歆姐也会帮你摆平。”
我听见这松了口气,幸好没有真死人,但依旧后怕问:“那意思是王高现在伤的很重?我现在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就像吃了大力丸一样。”
“废话,你以为你歆姐花那么多钱的药浴是泡澡用的啊。”骆歆白眼瞥了我一眼,驱车来到家中,把高跟鞋一甩,丢给我吩咐我擦干净,不过看见我手上的伤,皱着眉头摆摆手。
“算了,不使唤你这废人。三天两头受伤,就是当祖宗的命。”
“咳,我没想到李恪他们那么没有底线,说好和谈结果带人来打架。”我解释道。
骆歆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吃香蕉,没好气说:“那是你蠢!盛世豪门是什么地方?你这种土鳖了解吗?你去过酒吧吗?愣头青。”
我被说的哑口无言,好在后面的廖汗巾和阿贡这时候推开门走了进来,化解了尴尬。
廖汗巾对我的态度愈发不友善,就像是盯着猎物的猛兽,不顾骆歆在场的情面,直接问道:“歆姐,现在惹出来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我知道我惹了大祸,廖汗巾这话是在表达对我的不满,从茂河帮当众去学校、上街找我,就能看出来现在对方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
骆歆这边,肯定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不过阿贡这时候憨憨地站出来,向骆歆认错是自己昨天没看好我,导致后面发生的意外,替我背锅。
骆歆烦躁地挥着手让他们两人赶紧滚,别碍着她看电视,可在阿贡提脚走出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
“阿贡,明天你暂时不要保护黑途了,回去养玉堂守着。”
“明白,歆姐。”阿贡在骆歆面前从来都只会听命令,也不问为什么,直接点头。
廖汗巾则还在不解骆歆怎么突然就不把我生死看在眼里了,明明今天在听闻茂河帮二十余人围住我后,她连忙放下了手头上的所有事情赶过去救场,现在又突然撤回阿贡,实在是搞不懂。但骆歆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多问。
等两人走后,骆歆知道我手上有伤,做不了饭,用手机叫了外卖送上来。
这期间我一直没有说话,既然骆歆安排阿贡离开,想必是养玉堂那边有危险的压力,我理解。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也没有多少恐惧。
骆歆拿着筷子拨开一道清蒸鱼,把上面的生姜夹给我,安抚说:“你也不用担心,一个小小的茂河帮罢了,明天就把事情解决了,自己在学校好好读书,用点脑子,别再被人家下套。”
我不知道自己又中了谁的套,对他们黑色圈子里面的门门道道可以说完全属于摸索阶段,不懂就问说:“谁给我下了套?难道昨天还是有人做局不成?”
接着想起来刚才被茂河帮那群人围住的时候,有人提起养玉堂两将挂子,说的是廖汗巾和阿贡,我同样不解便继续问骆歆。
将挂子是什么称谓?
骆歆认真地挑着鱼刺,小口细细咀嚼了一口米饭,讽笑了声,“怎么?你了解这么多难道还想要当混混不成?”
我拨浪鼓一样摇着头,开玩笑,整天打打杀杀,就算来钱快,我也不想这样走这样的路。
骆歆知道我只是心里好奇,没回应我关于昨天的事,向我解释将挂子。
“这是以前的黑话,凡是练把式、手脚有点功夫的,过去人们都把他们叫做点挂子,虽然我们这边混黑色圈子的,没有像电影里香江说的那样有历史渊源,不过很多人就靠着争锋都狠吃饭,点挂子里面自然就分出高下,红棍懂吧?”
骆歆反问我。
我摇了摇头,好像记得这是古惑仔那上个年代电影里的词,类似是黑色势力里的一种等级,但具体啥意思不明白。
骆歆无语地拿筷子打着我的脑袋,骂道:“你怎么连这都不懂,真是蠢。”
“红棍就是打手领班,就是那种很有派头,身手很好,领着一群打架小弟的人物,古惑仔看过没?”
我这点了点头,对这影响了我初中很多同学的电影印象深刻,虽然距离现在很有年代了,但身边那群人学电影里学的有模有样,就算到了育人高中,依旧摆脱不了它的影子。
山鸡不正是痴迷这电影到自己整天玩角色扮演麽?
骆歆说:“电影里的陈浩南就相当于是红棍,将挂子的地位和红棍类似,在打架前他们点将,那些点挂子就是将挂子领的打手。”
我恍然大悟,只是心中充满着几分不可思议。
电影里的浩南哥,威风四方,难道地位也就和现在的阿贡差不多?我怎么看都看不出来阿贡有浩南哥那股气场,心中只能归结于阿贡没有浩南哥那头飘逸的长发,也没有浩南哥帅气的原因。
“就算不想混这圈子,有时间也别光顾着读傻书,去跆拳道、武馆啥的练练身手,没必要跟别人动手的时候,一点巧劲都不会。”骆歆吃完饭放下碗筷,提醒我说。
“汗巾的身手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不适合你学;阿贡会几手家里传下来的把式,你有机会可以向他讨教讨教。”
我点点头,自从知道阿贡将挂子的地位这么高,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动,想瞧瞧阿贡究竟有多强。
骆歆除了叫了正餐外,还给自己点了份木瓜牛奶,我听说这东西的效果是丰胸,看她一勺勺舀着吃,本能地朝着她胸部看了看,丰满挺拔,不知道骆歆还喝它干嘛。
骆歆看见我偷瞄她那部分,眼珠子一瞪,扔过来一只枕头,“有没有点出息,想女人那就泡妹子去。你那个同桌那么清纯,不早点下手到时候迟了后悔都来不及。”
我红着脸,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萧雨倩,不过想萧雨倩找男友的标准,心中立刻就泄了气。
“人家看不上我。”
“呵呵,蠢,看不上你你不会用强强上她?你连强上的勇气都没有,你敢说你喜欢她?”骆歆剽悍地用勺子指着我。
“要我说,你这方面还不如你那窝囊老爸,好歹你爸当年……”
我瞪大眼珠子看着骆歆,怎么想不到她会说出这话,听这话里的意思,我爸当年是强上了我妈妈?我靠!这怎么可能。
骆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吐出块木瓜,道:“算了,不说了,反正那个女孩你不留住,到时候有的你后悔。要我说,下次有机会请她去养玉堂泡澡,歆姐给你安排,生米煮成熟饭,不怕她不缠着你。”
我摇摇头,对这种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有着本能的抵触,这不就和当初李恪要我帮她下药同个意思吗?如果我做了,那和李恪又有什么区别。
“窝囊,到时候只能当个老实人,接手别人玩下的二手货!”骆歆恨铁不成钢地骂了我一句。
我尴尬地缩着头,莫名就想起自己的姨夫,想想他作为老实人,肯定不知道骆歆在外面有别的男人,还在为这个家卖命赚钱,感到几分心疼。
将吃饭的餐具都收拾干净,我总感觉刚才和骆歆的对话忘了问啥,拍拍脑袋想起来,骆歆还没回答我昨天的事怎么又成了中了别人的套。
“傻子,别傻白甜一样相信别人的鬼话,尤其是那些一把年纪还待在高中玩过家家装蠢卖萌的家伙,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