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博克勒甄比与乌苏里大汗各自都心知肚明对方的意图,却看破不说破。客气了几句,格博克勒甄比向乌苏里大汗道过了谢,便将大红果抱回来,送乌苏里大汗出了医馆。
出了医馆的大门,乌苏里大汗脸上现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暗道:“哼,少年人,打的好主意,以为把一个孩子送走了,没了一个转世肉身,就能坏了我的好事,想的真美!可惜呀,无论想得多美好,你还是得乖乖带着两个千年人参精的转世肉身去参加祭祀。”
乌苏里大汗并不知道太史令大人和他的老祖母要用什么方式使千年人参精的转世肉身与本体合而为一,要怎么运用这千年难得的药引子,他只知道看好所有牵扯入这件事的人,绝不让任何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搞没了他的长生不老丹。
太史令府得到乌苏里大汗传来的消息,也是心中松了一口气。老妖婆看着孙儿那没出息的样子,道:“老祖宗我跟你说过,你用不着紧张,小王爷无论使什么手段,都没法儿把那两个孩子在祭祀前平安的送出去。”
太史令大人却反问老祖宗:“老祖宗,您不是有办法能控制住人的心神么?巴根不就是被您控制住了么?那老祖宗为什么不对小王爷施以同样的手段呢?”
老妖婆浑浊的老眼不敢看自己的孙儿,心中恼怒,她也想啊,她当然想让那个格博克勒甄比小王爷乖乖听话。可是,富灵阿氏这位小王爷邪门儿得很,她几次试探控制他,都没能成功。很少见一个凡人能在这么强大的精神力。而且,这位小王爷的五感超强,她能确定自己躲在屏风后面,他那双犀利的眼睛都能透过厚重的屏风看到她。
而且,跟随在那位小王爷身边的侍从也很邪门儿,那个人的身上有着危险的气息,是那种野兽要发起进攻时发出的危险气息,能让她这个修为深厚的人都毛骨悚然。
这些话,老妖婆当然不能跟孙儿提起,那岂不是长他人威风灭了自己的志气?只是冷哼了一声,敷衍道:“用不着那么麻烦,今天夜里的祭祀他必须要带着两具千年人参精的转世肉身出现。你懂什么?”
太史令被老祖宗几句话给怼回来,也不敢再多嘴了。老祖宗脾气古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只要听话就成了,真没必要跟老祖宗较真儿。
此时的葛覃被困在时间空间都恒定不变的混沌地带,已然接近精神崩溃的边缘,她试着逃跑,试着寻找出口,更试着以各种方法联系倾国和葛覃兮,却均以失败而告终。孤独和恐惧占据了她心灵的全部。葛覃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再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她也送不出任何求救信号,她颓败了,她认合了,她只能被困在这里等死!
而葛覃兮此时作为葛覃的副本存在,可容纳灵魂的躯体也在面临着巨大的危机。葛覃兮在被查出患有小细胞中心型肺癌之后,拒绝了师父的儿子送她去国外治疗的好意。
葛覃兮没有告诉父母自己患病的消息,但却告诉了师父。因为她想骗父母说要出国留学,能瞒得了没啥见识的父母,却瞒不过精明的师父。
岳总在知道自己关门弟子得了绝症之后,抱着她痛哭了好长时间。葛覃兮反过来强行让自己笑着安慰师父:“师父!您别难过,没事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现在还是癌症中期,配合医生积极治疗,也有治愈的可能啊!只是,我不想让我爸妈知道,我姐姐去世快二十年了,我爸妈好不容易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中走出来,我现在还不想让他们再经受一次同样的打击。还不如跟他们说我出国留学了,就算我永远不回国,他们心里也有个期盼。他们年纪大了,心里有希望就能支撑他们走完剩下的路。”
岳总哭得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红红肿肿,只剩一条细缝儿了。她自己有一儿一女,与丈夫离异后,儿子归丈夫抚养,女儿归她抚养。儿子出国留学很少回来,即使回来也是在他父亲那边呆得久,来她这里只是免征性的住上一两晚。女儿在外地读大学,假期跟着同学到处游玩,也很少回来,这几年来天天陪在她身边的只有这个后收的小徒弟。
葛覃兮的性格很温柔娴静,不像现在的孩子那么浮躁那么自我,她很照顾别人的感情,又细心又孝顺,比她自己的儿女都要强上百倍。在刺绣技艺方面更是天赋绝佳,这几年在她的帮助下,全国的刺绣比赛大小奖项拿到手软。她早已经把葛覃兮当做自己女儿来看待,更是准备让她继承自己的衣钵。她是自己心里早就认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苏绣的继承人。
可是,现在这孩子得了绝症,小细胞中心型肺癌,病灶的位置不好,连手术都做不了,只能靠化疗放疗维持生命。可就算是用最好的化疗药,找最好的医院,也阻止不了癌细胞的扩散,这么年轻的生命已经开始了倒计时!岳总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老天爷开什么玩笑?这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能面对的悲惨命运吗?
岳总实在没忍住,不能告诉葛爸葛妈,那就只能告诉葛姑姑了。
葛姑姑接到老同学的电话,也被这个坏消息给打懵了,她开始还不相信,反反复复问了几遍,好像才听懂了岳总说的话。
葛姑姑拿着手机,呆呆的。这个小侄女是他哥嫂失去独女后高龄产下的第二胎,生葛覃兮时,哥嫂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因为老来得女,再加上第一个孩子去世的打击,让哥嫂对这个小女儿娇惯得不得了,葛覃兮被惯得无法无天。
葛姑姑对这个小侄女是恨铁不成钢,对葛覃兮十分严厉。葛覃兮以前很怕她,在她面前像只小猫一样温顺,可在她爸妈面前嚣张跋扈很是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