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覃坐起身来,坏坏的笑道:“你亲啊!我刚把鼻涕抹这半边脸上了,还没洗呢!”
格博克勒甄比闻言,假装干呕了几下,然后咣的一声往后一仰,倒在大床上,要死不活地道:“完了,完了,我被你的鼻涕毒死了,我要毒发了!”
小两口正没皮没脸的笑闹着呢,只听外面吉兰泰的大噪门儿喊叫道:“哎呀不好了,孩儿他亲姐姐,快点救命啊!”
葛覃有点懵圈儿,这是叫谁呢?谁是孩儿他亲姐姐?
秋菊要外面拦住吉兰泰,十分不悦地大声喝斥道:“大将军请留步,这是我们娘娘闺房,大将军就算是娘娘的亲戚,也是外男,没有这样子就直闯而入的。”
秋菊挺讨厌吉兰泰的,这人粗鲁无礼,仗着自己是娘娘的亲戚,每每都是横冲直撞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他是真不知道这样子会给她们这些奴婢带来很大的麻烦么?还是,他们乌苏里氏的人都是这样子粗鲁,没有教化似的?
葛覃在里边喊道:“行了,秋菊,你别拦着他,让他进来吧,每次你也都没拦住,偏生你还乐此不疲的总喜欢拦着他。”
吉兰泰一只大手伸出去把秋菊跟扒拉一片树叶一样,只是一随手就给扒拉到一边儿去了,一点不费啥力气的。
秋菊气得一跺脚,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转过脸去自顾自生气去了。
吉兰泰也没心情跟一个奴婢计较什么,进了屋子,连礼都没见,直接就嚷嚷开了:“快,快点,我说妹子,嗨!不对,这咋总也记不住呢,差了辈儿了又!那个,闺女,呸!又忘了,王爷不让我这么叫,那个,哎呀,孩儿她亲姐姐,快点,你娘她,她,她——”
葛覃一听是王氏出事儿了,急道:“她,她,她什么?你快说呀,哎呀,你急死人了,到底我娘出啥事了?”
吉兰泰却憋了一眼格博克勒甄比,欲言又止的,急得两眼通红,直挠脑袋瓜子。
葛覃一看这阵仗,就知道这事儿不大好说,避讳格博克勒甄比,便一把薅着吉兰泰的衣袖把他拉了出去,到了外边,匆匆的向外走,一边走一边问道:“行了,这回说吧,他听不见了。”
吉兰泰这才道:“你娘说要大便,我就帮她接,可老半天了也便不出来,好不容易便出来了,结果全是血呀,肠子都拉出来了!吓死我了!她,她能不能,能不能快死了啊?”
葛覃一听,心里反倒落了地,没好气地道:“你才快死了呢!妇人生产后易得之症,便秘就是其中之一,严重点的就脱肛。我娘是肛门脱垂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事儿的!”
吉兰泰这才稍微的放下心来,但又有点不信,怎么可能没事儿呢?这人把肠子都拉出来了,还没事儿呢?葛覃的医术他是心服口服的,自己这么难治的不孕不育症不也是她给治好的么?如今还抱上了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可是,人都这样,不关心则已,关心则乱,他拿王氏当眼珠似的护着,就怕真个病重了,他跟儿子日后可要怎么活下去?越是担心就越是害怕,越是害怕就越是犯嘀咕,连葛覃的话他也半信半疑了。
一边跟葛覃快步走着,一边不放心地问道:“可是,这病是啥得的呢?我都按照你交待的十分的注意了,照顾她也照顾得很是上心,这怎么的突然就得了这么吓人的病呢?”
葛覃一看这要不说明白点,估计他是不能放过自己的,太磨叽了这人,不过,她也多少有些窃喜。吉兰泰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心里是很在乎王氏的,那她硬给王氏嫁了就是对的,就没嫁错。便耐着性子解释道:“一来呢,妇女生产时迸气,压迫肛管,直肠下移位,产后气虚不能固摄而致产后脱肛;
二来呢,肾气不足的女子,分娩后肾气则会更虚,肛肠不能固摄大扬所致;
三来呢,妇女产后失血或者产后哺乳,津血耗伤,肠燥津亏,大便困难,暴力大便,而致肛门脱出肛外;
四来呢,妇女产后饮食不洁,感受湿热邪气,导致腹泻的发生,肛门直肠脱出移位。
依你所说的症状,我娘一定是因为产后失血过多,再加上给孩子哺乳,肠燥津亏所致,当然也不只这一个原因。
我娘吧,这身子骨不大好,一直就有弱症,这跟她以前的生活条件有关,在忠顺王府的时候,我们娘俩不招王爷待见,忠顺王妃那个老女人又刻薄又恶毒,总是克扣我们娘俩的生活用度,害得我们娘俩儿个日夜做绣活贴补些家用。
这长年吃的不好睡的不好心情不好,忠顺王妃有事没事的还拿我娘当出气筒,身体能好就见鬼了。
也是怪我,这些日子过问她过问得太少了。
我能给治好了,再给她好好调养调养身子,你放心,没事儿的。不过你这么关心她爱护她,我真的是替她高兴,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五好丈夫呢!比格博克勒甄比那家伙都强百倍!”
刚说完,就听身后一个富有磁性,低沉又好听的青年男子的声音说道:“覃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谁比我强百倍?”
葛覃吐了吐舌头,一回头,见格博克勒甄比一手抱一个,结结实实的跟在身后,因为他轻身功夫好,脚下没声,自己根本一点不知道他就在身后跟着。连忙打马虎眼道:“你听哪去了?你听反了,我说你可比他强百倍呢!我意思是你不如他,呸,呸,呸,嘴瓢了,是他比你强,不对不对,是你比他强,哎呀妈呀,总算说对了!可累死我了!”
格博克勒甄比忍不住卟哧一声乐了,笑道:“难为你了,媳妇儿,这绕口令说的真够拗口的!”
吉兰泰急道:“我说你们俩个能不能别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打情骂悄的?知不知道人命关天哪!能快点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