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博克勒甄比回到房中,见葛覃正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哄着两个婴儿睡觉。两孩子今晚也不怎么了,就是不肯睡,还不停的哭。奶也喂过,水也喂过,尿布也换过了,再没什么事了,自从这两个孩子放在一起养着,都乖得很,吃饱喝足玩一会儿就睡,这么不停的哭还哄不好的情形这还是第一次。
葛覃弄得满头大汗的,见丈夫回来了,跟看到救星似的递给他一个娃。
格博克勒甄比从媳妇儿手里接过儿子,哄道:“你这小东西,今晚是怎么了?每天你可不会这么不乖!”
可孩子那么小根本听不懂话,仍旧是嗷嗷的哭个不停。不一会,格博克勒甄比也跟葛覃一样,开始满头大汗起来。
两口子正搞不定一对小儿女,外头有丫头报道:“启禀王爷,那人醒过来了,想见王爷。”
格博克勒甄比不忍心把两个哭哭唧唧的小家伙都塞给葛覃,干脆抱了儿子去见珊蛮大人。
珊蛮大人这时已经清醒了,躺在那里很是虚弱,面色苍白如纸。
格博克勒甄比命人给珊蛮大人熬了一碗参汤补补气血。
珊蛮大人见格博克勒甄比居然怀抱婴儿走进来,一怔,大男人抱个婴儿见客,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不过,印象当中这位格博克勒甄比小王爷向来特立独行,我行我素的,也就见怪不怪了。
珊蛮大人想起身见礼,被格博克勒甄比阻止了,道:“珊蛮大人不必多礼,有伤在身,一切俗礼都免了罢。”
珊蛮大人还是躺在那里右手成拳放在左肩上,头微点,以表敬意。
格博克勒甄比也点了点头,表示回礼。他本来就是属于贵人语话迟那种的,在外人面前非常沉默。
丫头给搬过来一只锦凳,格博克勒甄比坐在珊蛮大人床边,一只手挥了一下,两个丫头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格博克勒甄比奇怪了,怎么一进这屋子,怀里的儿子居然就安静下来了,眯着两只毛嘟嘟的大眼睛看着他笑,一口没牙的小嘴裂着,笑得这个开心愉快。
珊蛮大人没着急说话,先是瞧了瞧格博克勒甄比怀中的孩子,道喜:“侧妃娘娘这是生了?这孩子长得可真是有福气,看上去精灵得紧!”
格博克勒甄比笑了笑,也没回话,他可不是来听他来说奉承话的。
珊蛮大人忽然伸出一根枯瘦的手,伸了一半停在半空,道:“王爷能允许老夫摸一摸这孩子的骨相么?”
格博克勒甄比奇道:“珊蛮大人不是炼丹一脉的弟子么?怎么,您还会摸骨相?”
珊蛮大人吃力的裂了裂嘴,笑得比哭还难看,道:“不算精通,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肃慎国上下都对珊蛮这一神职人员礼敬有加,格博克勒甄比贵为王爷也不例外,便点了点头同意了。
珊蛮大人将小婴儿的手掌握在手里慢慢捏着摸着,一路向上,一直摸到头部,口中还为格博克勒甄比做解说:“摸骨以我们这一行当之中又叫摸手光,其中骨又分为麒骨,狮骨,豹骨,鹿骨,熊骨,猫骨,鹏骨,鹰骨,雀骨,鲸骨,鱼骨,龟骨等,每一种骨相都有各自相对应的命运。摸骨术中有的是先摸头骨,有的是先摸手骨,一般是头骨为先,手骨次之。我这一派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先摸的是手骨。依在下看来,贵公子这骨相清奇,实为鹏骨,正所谓:生就鹏骨天性高,昊天振翅好逍遥,青云直上风送急,晚景昌荣乐淘淘。
五枕骨高正者富贵,头壳两旁突出者,聪明富厚。指骨纤长者聪明,臂骨精者力强。
哎呀!这可是不得了!”
格博克勒甄比道:“什么不得了?”
珊蛮大人却不再言语,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大红果,好巧不巧的是大红果居然也在看向他,珊蛮大人面如死灰,喃喃道:“罢了,罢了,老夫穷极一生所寻找的,到后来竟是个极大的笑话了!当真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想老夫穷尽一生的心血,到头来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这些没头没脑的话把格博克勒甄比弄得是一头雾水,但他也向来不是个八卦之人,对别人的隐私之事毫不感兴趣。只是淡淡地问道:“不知道珊蛮大人是如何受了这么重的伤?珊蛮大人养好伤后,有什么打算?”
言外之意是不想留他太久,虽然救了他,但还是希望他早做打算。毕竟乌苏里氏与富灵阿氏现在的关系很微妙,又表面上能互不干扰,这就足够了,格博克勒甄比并不想过多介入乌苏里氏的政事,因为一个吉兰泰已经闹得很不愉快了,不想再沾上乌苏里氏珊蛮大人了。
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倾国倾城居然就救了乌苏里珊蛮大人回来,不救吧葛覃那边肯定不能看着有人受伤死在她面前,救吧,还真不知道是救了个人还是救了个祸害。
有时格博克勒甄比真是觉得葛覃善良过了头,救人居然不分敌我,也是令他头疼的一件事情。
珊蛮大人的眼睛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大红果,他长叹一声,道:“王爷可知这孩子的来历?”
格博克勒甄比心里一颤,莫非这位珊蛮大人摸骨摸出了什么来?但嘴里却坚决不承认:“这孩子能有什么来历?不过是跟其他的孩子一样,人生父母养,能有什么来历?”
珊蛮大人却摇了摇头,一脸的落寞:“这孩子不是凡人,他是一只千年人参修炼成精转化人形后再转世投胎而来!可笑老夫这一生都在寻找千年人参精,不成想却让他棋高一着,先转了世,投了胎。即使是现在老夫立刻得了这株千年人参,也是毫无用处了。他如今已是地地道道纯正的人身了,老夫再也拿它没有办法了。
唉,也怪老夫脑子太笨,当初知道侧妃娘娘是那天选之人时,就该想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