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覃眼睛里闪着灵动的光芒,笑意盈盈的,瞅着赵二先生,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咋样?师父?是个怪胎吧?
赵二先生惊讶地点了点头,道:“她的心长在了身体的偏右侧。”
葛覃又道:“师父,我要是跟你说,她的脾脏,阑尾,胰脏、胆囊的位置跟正常人都是相反的,你会不会想现在就把她给解剖了瞧一瞧这个奇迹?”
赵二先生一怔,道:“真能有人如此特殊的生长么?所有器官都跟常人位置相反?”
赵二先生的眼睛里光芒乍现,他的确如葛覃所说的,真想现在就把她把解剖了看看,这个病例实在是太诱人了!
格博克勒甄比在一旁听着也觉得好奇,走过来也伸手去摸白玉儿的右侧胸膛。
葛覃贼笑道:“咋样?胸够一巴掌不?大点还是小点?皮肤滑不滑?手感好不好?”
格博克勒甄比无奈的白了葛覃一眼,没理她,就知道越搭理她越上脸,斗嘴又斗不过她,干脆当没听见得了。
葛覃很无趣,这人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没意思。
扯淡也不耽误做事,葛覃是一边扯闲篇儿,一边手脚麻俐的取出了缝合针和缝合线,消好了毒,开始给一层一层的给白玉儿的伤口做缝合。
赵二先生的主打功夫就是针灸术,像这种严重的外伤不是他的强项。老头儿看着葛覃一双小手上下翻飞,血淋淋的,但葛覃面色平静,丝毫不见恐惧和紧张,一看就是个熟手,这种血腥的手术可能做过不只一两次了。
赵二先生觉得自己收的这个徒弟真是个迷一样的人物。一个娇滴滴的闺阁小姐,又是王爷的侧妃,就算打从娘胎里就开始接触医术,也不至于这么厉害的吧?尤其是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教导她学针灸术,进步那叫一个神速,记忆力堪称过目不忘,接受能力,应变能力和举一反三的能力都非常出色。这女娃子就是个女儿身,要是个男儿身,可真是不得了了!
缝合到最后几针时,白玉儿醒过来了,痛得惨叫连连的。葛覃叫了四个丫头用力按住她手脚不让她动弹,继续将钢针扎入她的肉里不紧不慢的缝着。
葛覃是故意没给白玉儿麻醉的,也知道就以她的昏迷程度,肯定没缝完就得醒过来,那就让她痛着吧,谁让她心思恶毒,让她吃点苦遭点罪纯属报应。
白玉儿痛得死去活来的,又被强摁着无法动弹,额上的青筋暴起,惨叫了一阵子又痛昏过去了。
格博克勒甄比给葛覃擦着额上细密的汗珠儿,带着点宠溺的味道,笑道:“你这丫头,太坏了你,不给她灌麻沸散,你故意的吧你?”
葛覃一脸的郑重其事,道:“对呀,我就是故意的,谁让她那么坏来着!让她吃点苦头不应该么?”
格博克勒甄比一本正经的附和道:“嗯,应该,太应该了!”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转头对赵二先生道:“先生,您听说过一种叫做子母平安扣的毒药么?”
赵二先生面色大变,大惊道:“子母平安扣?你怎么知道这种药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格博克勒甄比问完就后悔了,不能让葛覃知道她中了子母平安扣的事儿,怕她心里压力太大了,对身体和胎儿都不好。
于是,格博克勒甄比忙往回拉话,道:“噢,我就问问,没事儿的。”
然后,对葛覃道:“覃儿,你站这么久不行,脚又要水肿了,你去休息一下,我随后就来,好不好?”
葛覃也的确是太累了,肚子大,身子重,站时间长了站不住,便答应一声,回内室睡觉去了。
等葛覃走了,格博克勒甄比这才道:“先生,不瞒您说,这个白玉儿招供说她给覃儿下降子母平安扣的毒,还说这种毒没有解药。先生既然知道这种毒,可知解药如何配制?无论需要多少银子,只要能配出解药就成。”
赵二先生一听,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瘫软,半晌才长叹一声,十分艰难的道:“这种子母平安扣的毒,真的无解。侧妃娘娘生产之时,便是她们母子一起断送性命之时。这世上怎么还有子母平安扣这种恶毒的东西呢?我就说当日侧妃娘娘中的毒,怎么那么奇怪呢?老夫倒是起过疑心,怀疑过是不是中了子母平安扣,可是,这世上谁还能有那东西呢?那东西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没有了呀?”
格博克勒甄比耳朵嗡嗡作响,赵二先生这几句话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只能听到嗡嗡嗡的就好像千百只苍蝇在耳边飞来飞去的声音,其他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向后一仰,就往地下栽去。
赵二先生喊着:“王爷!王爷!你怎么样?”他不得不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向格博克勒甄比扑了过去,掐了人中,又掐了合谷,终于是把格博克勒甄比给弄醒了过来。
格博克勒甄比似乎还不死心,有气无力的问道:“先生,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赵二先生苦笑了一下,道:“也不是没有,可是这个有,跟没有也真是没有多大的差别。”
格博克勒甄比精神一振,道:“先生请讲,只要有一丝希望,哪怕舍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救她和孩子。”
葛覃一挑帘子从外面走进来,两眼红通通的,走到格博克勒甄比跟前,伏在他怀里,哽咽着道:“我都知道了,只要你心里有我、爱我,就够了!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这条命原本就是捡来的,能遇到你,就是我的造化了。若有来生,我们还会再见的。”
格博克勒甄比都说不出话来,只是流着泪将葛覃紧紧的拥在怀里。
赵二先生看着这小两口生离死别的痛苦,也是于心不忍,道:“这子母平安扣传说有一种药材能解,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