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天神哪尊大佛能搭理她这么朝秦暮楚的?
当葛覃看到熟悉的身影从帐顶滑落时,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来不及多想,像只小燕子一头扑进他怀里,轻轻的啜泣起来。
格博克勒甄比紧紧拥着她软绵绵的身子,调笑道:“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可这哪有一日呀!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不见就如隔三秋了?”
葛覃握起粉拳在他胸口捶了两下,抹了一把眼泪,道:“还不如不管你,被人家抓了现形,我也就一了百了了。”
他继续贫:“你这是要谋害亲夫么?我若是被人家给拿了,砍了脑袋,你岂不是要守寡了?前儿还说要给我生儿子呢,我若死了,你怎么给我生儿子?”
葛覃觉得这货自从找回了丢失的那一魄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来他可不会说这么轻浮的话,原来那副永远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扑克脸就像被人给换了脸似的,越发的像极了她在另一个维度空间遇到的那个格博克勒甄比。
葛覃不仅有一个很惊悚的想法从脑子里突然冒了出来。
难道另一个维度空间的那个格博克勒甄比就是他丢失的那一魄所化的么?
要不然真的难以解释为什么两个人合二为一之后,他就从植物人的状态清醒过来,还性格大变。
但是,他却没有拥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想到这里,葛覃心里有一丝苦涩泛上来,嘴里都觉得苦苦的,就像胆汁从食道里反上来似的,她有些想干呕。
每每一想到是她误闯入那个空间,打破了一些人原来的生命轨迹,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间接的杀了好多人。至少布库里雍顺的部落就是因为她被屠杀殆尽,能有几人生还,她一直无从知晓。
格博克勒甄比见她突然就不说话了,呆呆的站在那儿,表情十分痛苦,眼中泪光盈盈,似乎陷在回忆之中难以自拔,便有些心疼,他拥她入怀,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道:“覃儿,我知道你有好多不能与人分享的秘密,这些秘密是你一个人的秘密,甚至连我都不能分享。你很痛苦,也很压抑,你放心,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逼你说的。你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只是别哭太大声了,惊忧了外面的守卫多少会有些麻烦。”
次日清晨,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帐子里亮光越来越亮。
葛覃双目通红,显然哭了很久。
格博克勒甄比就一直那么抱着她,安抚她,却无法真正的走进她心里,与她分担痛苦。
这也让他无比的焦灼。他嘴上说是可以接受葛覃保留她自己的秘密,不会强迫她说出来,但他也很纠结,他始终在心底有些埋怨葛覃不够信任他,他不明白夫妻之间还有什么秘密必须要保守的。
葛覃心底的秘密有时会让他产生一种错觉,觉得两个人之间其实隔着万水千山,永远无法真正的心灵相通,深爱对方,信任对方。
外面有士兵送进洗漱的水和用具,然后又送来早膳。
接着两人就听到外面吹起了集结的号角,逾千人的脚步声齐齐响起,踏得大地都在不停颤抖。
葛覃小声道:“他们这是要开始了么?我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祭天?”
格博克勒甄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肃慎国三十六部,每个部落都有珊蛮,而珊蛮在部落的地位和权力有时都要大过部落首领。
乌苏里氏珊蛮既然来到秃答的地界儿了,他可不单单是来监视四王爷一举一动的。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确认秃答的古老堂子是不是真的存在。
你以为增寿的诱惑真的对乌苏里汗一点没有诱惑力?怎么可能!按他的年纪,就算他再的雄心壮志,也是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熟透的瓜儿了,怕不是哪天就瓜熟蒂落一命呜呼了。
他怕死,他真怕死。人哪,越老越怕死,就像当年我父汗一样。
乌苏里汗是不会放弃这么个大好机会的。我不知道乌苏里氏珊蛮修炼的方向是什么,但今天早上这次祭天一定是与秃答氏的古老堂子有关。
我确信,只要珊蛮祭天之后,预测出古老堂子的确存在,珊蛮就会把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乌苏里。乌苏里那个老不死的一定会借八条腿向秃答部飞奔过来。
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只要他踏上秃答部的领地,他的命就由不得他了,我说了算。
不过么,我的计划似乎不得不再变上一变。”
虽然葛覃一点不笨,智商情商双在线,但真的跟格博克勒甄比比起来,不得不甘拜下风。每次都得是他说出来,她立刻能够领会他的意图,但要是让她想在他前面,她只有在心里哀号:臣妾做不到啊!
葛覃没心思再跟他说话,她着急的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不停的在帐子里走来走去。她担心啊,真担心,若是麻醉药出了什么岔子,他们三个人可怎么脱离险境?
外面不时的响起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乐器声音。
葛覃也是见过几次开坛祭天祭神的,可这次却又有很大不同,这些乐器的声音非常奇怪,她根本听不出来是什么乐器。而且这些乐器演奏出来的乐曲实在让人不适,她怎么感觉曲调跟死亡之曲黑色星期天似的,令人听着就极度的烦躁不安。
果然,雅颂出现了明显的失神反应。
葛覃和格博克勒甄比都属于那种自控能力很强的人,对控制自己的情感比平常人要强很多。
可雅颂不是,雅颂是那种非常容易受外界影响型的人格。
她本来一直在昏沉沉的睡着。
因为葛覃怕她坏事,给她用了少量的麻醉剂。
这时外面弹奏的乐曲居然唤醒了她,她从床上坐起来,双目虽然睁得大大的,但却没有半分神采,看着好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
然后,呆坐了一会儿,雅颂开始做起了一些奇怪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