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卓自己说到这儿,都觉得有些说不出口,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来。
老族长气得一巴掌煽在她脸上,怒道:“说!你那个王八蛋夫婿到底说了什么?”
和卓委屈得哭了起来,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你父母的打骂?从来都是哄着捧着的,这回她也知道自己好像做得过火了,哭道:“雅布他,他以交出格博克勒甄比王爷给他们作为交换条件,让乌苏里氏出兵帮助秃答部打退婆离部的。他,他这也是为我们秃答着想啊。”
老族长气得拍着大腿,怒道:“谁要他瞎好心?退婆离部的办法咱们已经有了,谁让他这根搅屎棍来胡搅搅啦?王爷,这,这可怎生是好?哎,乱了,全乱了!”
格博克勒甄比突然目光如刀,刺向和卓,冷冷地道:“和卓姑娘,你不会是受雅布指使,故意来送信,让我带着内子逃出村子,而雅布带着乌苏里氏军队埋伏在村外的路上,我们一逃,正好一举拿下,我说的对么?”
和卓骇了一跳,眼神儿闪躲,不敢直视格博克勒甄比的眼睛,连连摆手,语无伦次地辩解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葛姑娘救了我,还,还不让我脸上留疤,所以,所以,我不能对不起葛姑娘,才偷偷跑回来报信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说着说着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格博克勒甄比毕竟是将军出身,年纪不大,大大小小的阵仗却是指挥了不计其数,死在他手上的人命数以万计,一旦释放身上的威压,霸气外露,哪里是和卓一个小姑娘的心理承受能力能够抵抗得了的。
和卓立刻吓得面如土色,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俗话说人老精,鬼老灵,老族长一见自己女儿那副表情,就知道被王爷给猜中了。老族长气得咬牙切齿的,真想一巴掌拍飞了这个女生外相,为了个男人是非不分的东西。
格博克勒甄比突然转头对雅颂道:“雅颂,你带来的那些咱们王府的护卫藏身何处?会不会被乌苏里氏一窝端了?”
谷鲁插口道:“王爷放心,这个不会的。当初我接了您和王妃来秃答,已经把您的属下安顿到一处非常隐蔽的地方,那地方没有秃答人带着外人是找不到的。我们秃答部就这样好,地势险要,随便寻个去处藏身,谁也别想找到。”
格博克勒甄比这才放下心来,他与乌苏里氏的仇结的太深了,乌苏里氏军队要是遇到自己的护卫队,那还不血洗了他们,一个活口都不带留下的。
他也听雅布说起过,带来的护卫也都是王府里的老人了,主仆情份还是有的,虽然都是奴才,不到万不得已,他身为主子,也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那么,现在剩下的难题就只有他和两个妻子该如何逃过这一劫了。
老族长气得吩咐两个壮汉,把和卓来了个五花大绑,叫人把她扔到柴房去,好生看住了。要是逃了,拿他们俩是问。跟着不停的大骂:“孽畜!孽畜!都是平日里惯得你实在是没边儿了,惯的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什么背信弃义的事情你都敢做!”
格博克勒甄比喝止了老族长,道:“放她走!让她回去给乌苏里氏送消息,就说我随后就到,让他们做好抓捕的准备吧。”
老族长都惊呆了,木讷讷地道:“王爷,王爷您说什么?”
他邪气地一笑,道:“我说放开她,让她回去通风报信,就说雅布的奸计得逞啦!”
格博克勒甄比用手掐着和卓的下颌,一字一顿地道:“你回去,就跟雅布说,我格博克勒甄比上当了。叫他带着乌苏里氏的人马看住了,可别让我逃了!”
和卓惊恐的大眼看着他,以为他疯了,他明明已经猜到了雅布的计划,为什么还会往火坑里跳呢?和卓不敢吭气。
格博克勒甄比怒道:“怎么,你没听清楚?还用我再重复一遍吗?”手上用力,把和卓的脸都掐变了形。
和卓吃痛,眼泪都出来了,连声说听懂了,听懂了,但被他掐着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呜呜的叫着。
老族长还是心疼女儿,怒其不争却又舐犊情深。老泪纵横的对格博克勒甄比哀求道:“王爷,还请王爷看在老朽的薄面上给这孽障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王爷怎么安排,这孽障自必听王爷的,若有不从,莫说王爷,便是老朽也不能饶过了她!王爷,意下如何?”
格博克勒甄比嘿嘿的冷笑了几声,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杀气。他平生最恨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若论阴谋诡计,他格博克勒甄比还不曾服过谁,居然有人胆大包天,还敢算计到他这个活阎王的头上来,当真是不知死活。
格博克勒甄比面色阴郁,对族长道:“既然老族长如是说,那本王便不客气了。你这女儿便交于本王发落吧,放心,不会要她性命的。只是让她充当一回信使罢了。你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定饶她一命,不过,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老族长看着王爷那凶煞的模样就知道女儿这次不死也要扒层皮,但他身为族长必须以大局为重,不能儿女情长。如果他真的胆敢交出格博克勒甄比,他笃定富灵阿天汗绝不会饶了秃答,那将比面临婆离的大军压境更加恐怖百倍。
老族长只能强压下不忍,把头一扭,不再看向女儿,算是默许了格博克勒甄比的话。
此时札克善已经带了婆离的使者回转来,没有老族长的话他不敢私自带人去堂子,只好将使者暂时安置在村口一户农家,派人去禀告老族长说人已经带来了。
本来格博克勒甄比是想参加老族长安排的祭天仪式,然后看一场诱骗婆离氏的好戏的,结果被和卓这么一搅和,也没了看戏的心情。他跟老族长告了辞,带着葛覃和雅颂,押着和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