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博克勒甄比当然不能真的转身就走,真就不管了。毕竟人命关天的,秃答部怎么说都对他有救命之恩。
其实,关于他昏迷数月还能醒过来,已经随着珊蛮老太婆的疯癫变成了一个永久的谜团了。只有老太婆一个人知道这份功劳并不是她的,她还没有来得及施展招魂术呢,格博克勒甄比自己就醒了。完全是因为葛覃将另一个空间里的他带到他面前,还了他丢失的那一魄。
葛覃不是玄门中人并不懂得其中的奥妙所在,所以她稀里糊涂的救了格博克勒甄比,尚不自知,有时还很懊悔是她把那个阳光少年给害得灰飞烟灭了。若不是她这个不速之客闯进那个世界里,改变了他的生命轨迹,他依然会在另一个空间里活得好好的。
一想起这件事,葛覃就一颗心针扎样的痛,可是,她却无力改变什么。
格博克勒甄比转回身又拉着葛覃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碗轻轻啜了一口,又满脸嫌弃的放下茶碗,自语道:“这是茶么?品质太差了,真令人难以下咽!”
族长脸色尴尬,秃答确实穷困潦倒,经过这一次天花瘟疫事件,更加血上加霜,哪里有上等的好茶招待贵客?
这俗话说得好,人穷就志短,族长被小王爷一句自言自语羞得脸上热辣辣的。
好在小王爷很快进入正题了,正色道:“要破了秃答这一困局,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婆离既然对病毒造成的后果无法确定,只要派个能言善辩可堪大用之人前往婆离大军处,请他们的主帅派个使者到秃答来亲眼见证一下,他们散播的瘟疫并没有对秃答造成致命伤害,他们自会知难而退,放弃原本的打算。
至于,乌苏里部的大军么,那帮家伙贪得无厌,还有,若是他们知道我身在秃答部,以他们穷凶极恶的性格,一定会迁怒于秃答,以窝藏本王为名,血洗秃答。”
族长一张国字脸原本威严有加,正义脸爆棚的,现在也变成寡妇脸了,哭丧着,冷汗直流。他若知道格博克勒甄比跟乌苏里部有如此深仇大恨,雅颂王妃就是再送他几倍的金银财宝他也不敢让珊蛮接治这个小阎王爷呀。
秃答本就是乌苏里氏的一个小小分支部落,虽然有独立自主权,但年年朝贡,不敢对乌苏里部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这下可好,一不小心救了一个乌苏里氏的死对头。偏偏还赶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乌苏里氏和婆离氏两部夹击,族长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他还真就死不起,祖宗基业虽薄可也不能毁在他手里,真毁在他手里,要他死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族长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心乱如麻,早就没了主意。
葛覃于心不忍,劝解道:“族长大人,你也别太担心了,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乌苏里氏既然冲着古堂子来的,我们要是能找到堂子的位置,给他们就是了。想必他们得了想要的东西,也不会再杀人了。”
族长却摇了摇头,叹息道:“葛姑娘想法还是太天真了,乌苏里氏狼子野心,生性暴戾嗜血,就算给了他们堂子,此次也必不会善罢干休的。”说着,他拿眼瞟了一下格博克勒甄比,意思很明显,就是因为有他,所以乌苏里氏必然不会轻易的就放过了秃答。
格博克勒甄比突然道:“你身为一族之长,遇事如此不冷静,你作为统帅,秃答人的精神和实质上的双重领袖,如果你不能振作起来,没有退敌的勇气和决心,你拿什么拯救秃答部于水火?你让你的子民如何鼓足勇气与敌人奋战到底?有这瘫软作一团,害怕的功夫,倒不如把军事作战的地图拿出来,好好研究研究,借着秃答部地理地形上的优势,凭借天堑击退乌苏里人!男子大丈夫,昂藏七尺不战而降,何称顶天立地?”
族长被他激起了斗志,霍地站起身,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道:“王爷说得是,大丈夫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岂可如女儿般胆小懦弱?我秃答人誓死扞卫领土,跟他们乌苏里人和婆离人誓不两立,跟他们拼了!”
接着,族长叫人拿来了军事地图,铺在了书案上,跟格博克勒甄比两个人认真的研究起了地形地势,商讨排兵布阵的办法,以及一旦开战,需要如何应对。
本来葛覃听着两人的讨论真是索然无味,她又不懂打仗,便想回去,无奈格博克勒甄比却拉着她不让她走,非要她坐在一旁,等他商讨完了事情一起回去。
这个时候葛覃也不敢使小性子耽误秃答人的大事,只好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这瞅瞅那看看的等着。
这时候,她忽然听到族长带着几分恶狠狠的语气道:“婆离不仁就休怪我等不义。我们不如给婆离和乌苏里氏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天花瘟疫是他们故意传播给我们,那不如,我们也把天花瘟疫再传回给他们。老夫就不相信,他们两个部落又没有葛姑娘这般厉害的神医,也好叫他们尝尝被毒害的滋味!”
葛覃本来迷迷糊糊的困意上涌,一听族长这番话,吓得立刻清醒了,急道:“不行!绝对不行!
天花病毒并不是现在的医疗水平能控制得了的,一旦蔓延开来,整个肃慎国都面临灭顶之灾。生化武器是灭绝人性的战争手段,极为残忍更无法掌控。
你须知道,这种东西不但害人,也会害己的,病毒可是无差别攻击,管你是婆离人、乌苏里人还是秃答人。
如若天花病毒再次爆发,我绝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能控制住它,一旦疫情无法控制,在肃慎国的土地上肆虐起来,什么乌苏里氏,婆离氏,秃答氏,富灵阿氏的,通统都得玩完!你们这仗怎么打我管不着,但是,就是不能有任何人再打生化战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