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和卓一看见葛覃那张焕发着绝世容光的脸蛋儿,便有些自惭形秽起来。甚至让她产生一种错觉,雅布先认识她的,她生得如宛若仙子一般的容颜,雅布就该是喜欢她才对。而且据雅布说,她也是不顾自己的安然救过雅布性命的,那么,雅布对她一见倾心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或许,自己就算是先于她遇到雅布,自己也是争不过她的吧?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和卓心里的想法却是百转千回,闪出了无数个问题,而且,更可怕的是她自己提出的问题,自己回答的结果都是败得心服口服。
和卓向来族里一只是骄傲的凤凰。她知道她是全族第一美丽,第一聪慧的女孩子,没有人能跟她争什么。
她也一向自视极高,对自己的容貌极为自信。
可等到遇到葛覃这一刻,她的自信心开始动摇了,这世上真就有女孩子长得这么美的,她的美极为耀眼,无论在哪里,都会如珍珠一般闪闪发光。使人在人群中第一眼便能将她挑出来。
和卓有一刻是那么的羡慕又忌妒。
这时两个人的打斗过入到下半场,画风一下子从高大上的那种纯武功的对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市井泼皮那种死缠烂打。
换成这种招式之后,想分开二人变得容易得多,至少二人对第三方不会造成伤害了。
和卓的父母亲本来谢了宾客之后去了祠堂里,正准备着与族里那些有威望和地位的长者们一起祭拜祖先呢。这是他们秃答人特有的习俗,新婚的新人要在族里的长者们的陪同下在新婚之夜的已时一刻祭拜祖先,以告慰先人在天灵,告诉先祖们,他们的子孙成家立业了,接过为族里传宗接代的使命了。
两位老人接到族人送来的消息,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也急匆匆的赶回前院。
待见到前院好好的上百桌喜宴满地狼藉,杯盘碗筷碎了一地,酒水饭菜在地上和成了泥巴,桌椅板凳东倒西歪,两位老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和卓母亲气得浑身颤抖着,指着和卓哭道:“你瞧瞧,这就是你执意要嫁的如意郎君!你好好一个姑娘家,咱们族里的小伙子让你手扒拉着挑,你却偏偏一个也看不上,结果呢,你看看你挑了个什么东西!他哪里还把你当个人看待?幸好还没圆房,这婚事作罢了也好,也省得真成了婚,日后受更大的折辱!”
和卓一双大眼里蓄满泪水,委屈不甘,羞愤难当,悲伤难过,哪种心情都不能真正表达她此刻的心情,这种感觉真是太难过了,和卓觉得自己难过得心都碎了,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葛覃从和卓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冲进院子,她就已经判断出和卓的身份了。葛覃本想上前去跟那姑娘解释一下她跟雅布之间的关系,可是又觉得实在无从说起,越描越黑,而此时什么安慰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听到旁人耳朵里都会变成一种嘲笑加讽刺,算了,还是闭嘴吧。
一会儿那两货打完了,赶紧的拉着格博克勒甄比脱身就是了。
可是葛覃实在是把情况想得太简单了。
和卓的老父亲把脸一沉,喝道:“你们都站在那儿看笑话吗?来人,把他们俩人给我拉开,都绑了,押到堂子里去,既然不想当我秃答部的女婿,那就当我秃答部的敌人吧!去叫珊蛮大人来,把谷草挂到堂子口,今晚开堂子!把这三个外来的敌人敬献给我们的神灵享用吧!好多年都没为神灵献过活人祭了,也是时候了!”
老人的声音不是特别大,却清晰的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和卓吓得脸色惨白,跪爬到父亲脚边,一把抱住父亲的大腿,哭求:“不,不要!父亲,求求您,不要,不要献活人祭!我不嫁他了,女儿不嫁了,你放他走吧!”
老人似乎是真的发怒了,往日里这个小女儿一哭求什么,他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给她,可这一次,他是铁了心了,如此让秃答部丢尽脸面的外姓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挽回秃答部族人的尊严。
他作为秃答部的首领,就算再心疼自己的小女儿,也不会为了一个外人将整个部落的颜面踩在脚底碾压成泥。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以往实在是太纵容这个小女儿了,娇惯得她大是大非都已经分不清了,再不对她严加管教,怕是日后她还会闯出更大的祸事来。
老人看都不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儿,对小儿子喝道:“谷鲁,你还发什么愣呢?把你妹妹拖回后堂去,关起来,不准她出门半步。她若是还不能悔过自新,反省自己的过错,家法处置。”
谷鲁慌忙答应一声,连忙过去把妹妹的手用力从老父亲的腿上给掰下来。
和卓虽然没有谷鲁有力气,但人在拼命挣扎时发出的潜能却是大得很,谷鲁都有些拖不动她。
谷鲁害怕惹急了父亲,真的搬出家法来可就糟了,妹妹就算不被当场打死,估计也得被打个半死不活的。他没用父亲催促,一掌击在和卓的后脖颈处,将她击晕,就给抱走了。
场上正互相掐着对方脖子,一样被掐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还来不及分开呢,就被一群孔武有力的汉子给拉开,用绳子反剪双手绑了个结结实实。
葛覃也被几个稍微年长的媳妇用绳子绑了推到了少年和雅布身边。
葛覃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一眼雅布,埋怨道:“你说你好好的一桩婚事,被你自己给搞砸了!你结婚就结婚,娶妻就娶妻,你把我牵扯进来干嘛?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过萍水相逢,认识而已,你这唱的是哪一出?你要是不愿意娶人家姑娘就直说,别拿我当挡箭牌!”
雅布一听葛覃这话,不由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被她抢白得一阵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