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生活，又变得平静而紧张忙碌起来。
小雅已经适应了和我相依为命的生活。那个千维教育的补习班已经给退掉了，转而由我在家里指导她。
小雅学得很刻苦，按照她的说法，哥哥为了养活我，都累成这样了，我要是再不努力的话，就太没有良心了。
其实，小雅的成绩，考上油田一中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学的越好越保险。
我们都很清楚，一旦考不上一中，我可没钱给小雅找关系、交择校费。
为了赚钱，我把几乎所有课余时间都搭上了。
中午和晚上，我找了个饭店当服务生，一个月给我一千六，是那种最低级的临时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现在急需用钱，又没有什么正经工作要我这么小的孩子。
深夜，我便到网吧打代练，整天累得要死要活，还好姨夫出事之前我猛学了一阵习，以至于我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考不上一中。
本来，我以为事情就会这样顺利地过去，虽然会苦一些，但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然而，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四月份，马上就要填报中考志愿了，学校里的气氛也逐渐变得浮躁起来。
今年，二中为了挽救日益萎靡的生源，搞出了一个直升班政策。
这几年，随着油田一中的强势，学籍在油田的孩子，只要分够，一般都会优先选择油田一中。
至于学籍在地方的孩子，一般会去外国语高中，两者井水不犯河水。
由于相关规定不允许油田的孩子报考地方的学校，也不允许地方的孩子报考油田的学校，因此每年除了极少数的异类，剩下的基本都没什么意外。
油田一中每年招一千人多一点，通常来说，全油田系统的前一千名，基本上都会去油田一中，至于二中，就只能捡一中挑剩下的学生了。
因此，二中才会搞出这么一个直升班，为的就是留住本校的好学生。
所谓的直升班，就是跟你签合同，不管你中考考多少分，都会录取你，然后还提供了一大堆优惠，什么学费减免啦、师资力量倾斜啦、省三好学生优先啦，诸如此类。
作为年级第一，我当然被班主任叫过去谈了很多次话。
这班主任是新换的，装逼犯的继任者，对我态度比装逼犯亲切地多，每隔几天就要把我叫到办公室去嘘寒问暖一番，搞得我很烦。
听同学说，这是二中的惯用策略，为的就是把你给搞烦，让你无心学习。
更加过分的是，小雅她们班的班主任甚至在班里公然表示，谁想考一中，就别想安心学习。
小雅的班主任是教英语的，职业素养非常差，在班里上课基本上就是瞎扯淡，私底下在自己家里办补习班。
有趣的是，那人的老公也是英语老师，在二中高中部教课。两人一个用阁楼，一个用楼下，都办补习班。
每到周末，这对夫妻的家里就人来人往，听说一个暑假就能赚二三十万，简直暴利。
在这种气氛下，学校里自然没有人有心思学习，整个初三年级都变得极其混乱起来。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以前还算不错的二中初中部，会在这两年变成D市油田系统升学率垫底的初中。
领导这么搞，要是学生中考能发挥好，那才真是见了鬼了呢。
渐渐地，逐渐有人在课堂上公然顶撞老师，或者公然翘课，反正随着填报志愿日期的临近，学校里越来越乱。
好学生们不仅要接受老师的轰炸，还要忍受那些成绩上已经完全放弃治疗的人的骚扰，可谓是苦不堪言。
我却没有这个烦恼，反正我每天都累得半死，上午补觉，下午在学校也不听课，自己拿着书看，加上在那些弃疗的学生里威望比较高，没人敢折腾我，所以感觉还好。
直到报考志愿的前一天，政教处的朱主任把我叫到了办公室，让我报考二中。
这种命令式的语气让我很烦，但为了保持一定程度的礼貌，我还是忍着火气解释了一遍，说我已经决定上一中了。
然后发生的事情，就完全脱离正常的轨迹，变得荒诞起来。
朱主任拿出一段录像，在电脑上放，画面中我在殴打什么人，仔细一看，草，这不是装逼犯吗？
她怎么会有这种视频。
我盯着她，警惕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朱主任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堆，大意是这是我打人的证据，如果我不报考二中的话，她就拿着这个去报案。
我立刻就怒了，这尼玛，明明是装逼犯先对吉娃娃动手的啊，怎么还反咬一口了？
我质问她，这事情不是说好要私了了吗，怎么又翻出来了？
朱主任一副惊讶的样子，说什么事情啊，我只是在监控里偶然看到了你打老师啊，看那副无辜的模样，就好像吉娃娃那个事件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目瞪口呆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我他妈是被坑了，气得直跳脚，大骂朱主任不守信用。
看到我生气的样子，朱主任反而高兴了起来，劝我不要冲动，说这件事情的主动权掌握在她的手里，而且装逼犯的受伤证明也已经开好了，让我乖乖地按照她的要求做，不然就让我进少管所。
一开始，听到她这些话，我吓得不轻。
但是，晚上回家细细思索了一下，又把莉莉姐叫过来商量了一下，我意识到，朱主任绝逼是在吓唬我。
莉莉姐跟我分析说，单单一个视频，加上学校方面的一面之词，根本就奈何不了我。
而且，就算我真的打了老师，警方也只会把这件事情往民事案件的方向来引。
万一这事情曝光了，不光有真相被揪出来的风险，而且不管怎样，对学校的声誉有很坏的影响。
朱主任之所以会这么干，完全就是在填报志愿的前一天吓唬我一下，要是能把我忽悠到二中，那二中就赚大了。
莉莉姐还跟我说，二中现在已经烂到骨子里了，叫我千万不要被吓到，勇敢报考一中就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觉得有道理，于是第二天根本就没去找朱主任回话，而是毅然决然地填报了一中。
果然，正如莉莉姐所料，填报志愿之后的几天里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警察来逮捕我。
然而，大概一周之后，学校却忽然下了一个通知，说因为我违反了学校的多项规定，要开除我。
这对于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被学校开除之后，就没有了参加中考的资格，我所憧憬的帝都那两所顶级大学，也就成为了泡影。
朱主任真是太狠了，这思路明显就是，二中得不到的好学生，一中也别想得到。
我本来想去校长办公室闹一闹，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估计去了也没用，徒增麻烦罢了。
下午放学以后，小雅急匆匆地跑回家，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几天，为了防止小雅担心，朱主任的事情，我就没跟她说，于是现在只好完整地给她讲了一遍。
小雅听完之后简直要气炸了，要冲出去找校领导理论，被我一把抱住了。
然后她就开始抱着我哭，哭得很伤心，让我又一次体会到，小雅对我的情感是多么浓厚。
晚上，我没有去饭店打工，在家里待得又心烦，于是跟小雅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在她叮嘱几句之后，自己跑出去了。
在外面溜达了几圈，几乎是无意识的，我又到了常去的那个网吧。
莉莉姐果然在里面，于是我苦笑了一声，又去找她了。
看来，有什么烦心事儿，还是找莉莉姐比较好啊，毕竟她比较成熟，对很多事情看得都无比透彻。
我们又到了那个烧烤摊，刚坐下，莉莉姐忽然粗鲁地笑了起来，说上次本来也是要安慰你的，结果成你安慰我了，这次一定给你补上。
然后我们就开始喝酒撸串。
有意思的是，虽然说是要安慰我，但话题还是集中在莉莉姐身上。
莉莉姐给我讲当时她小时候的事情，包括当时被装逼犯糟蹋，然后日渐消沉，然后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我告诉你，小娘们儿，你可是干大事儿的人，可不能像我这样啊！”莉莉姐口齿不清地说。
于是，这一次我们比上次喝得更多，两个人都醉的不行，互相搀扶着到了莉莉姐的小平房。
当时我实在是醉的不行，抱着莉莉姐的身子，把脸埋进她的胸里，嚷嚷着要娶她。
于是莉莉姐也变得亢奋起来，先是脱掉自己的衣服，然后又开始脱我的衣服。
那个深夜，我做了也许是这辈子最荒唐的事情。
我也不记得我们到底做了多少次，只记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莉莉姐已经醒了，坐在床边抽烟，说让我赶紧回去，小雅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她还说，小雅昨晚给我打了许多电话，这是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的，现在已经告诉她我没事了。
于是，我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干巴巴地说了几句道别的话，然后便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