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乔甯都处于不安的惶恐中。没有了电视跟手机,她只能无所事事的愣着发呆。
霍祁飏是在当晚过来,一身风尘,眼里还有些疲倦。他手中还抱着一只白色的茶杯犬。
乔甯见到这么晚还开车过来,不由的怔了怔,“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那个最近这段区域在进行网络升级改造,手机没有信号也不能上网。你要是无聊的话就让这小东西陪着你。”
霍祁飏说着就把手中的茶杯犬往乔甯怀中塞了过来,她见状连忙往后退开,“把它拿远点,我对这些动物毛发过敏。撄”
他微微一囧,只好把茶杯犬关在了凉台外。“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对这些过敏。我把它关在了凉台外,我回去的时候就把它弄回去。”
“没事。”乔甯摇头笑了笑,看着他身上还穿着正装,随口一问,“你吃饭没有?偿”
“还没。”他有些无奈的坐在沙发上,乔甯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厨房走,“你先休息会,我给你下点面条。”
乔甯转身就钻进了厨房,霍祁飏靠在沙发上,他抬眸凝着厨房里系着围裙忙碌的女人,听着里面发出切菜的声响,突然之间,他有着一种家的温暖。
一个家,一个女人,在他筋疲力倦的时候,她能亲手为自己洗手作羹汤。这样的感觉,前所未有的让他觉得很满足。
脑子里迅速闪过另外一张相似女人的脸,他有些苦涩的扯了扯唇。
乔甯下好面条端出来的时候,霍祁飏已经没有在客厅沙发。她四处瞧了瞧,转身就上楼找到了他平常来休息的房间。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她缓缓的推开了门,却是仍然没有他的影子。只有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看着床上的外套还有取下的手机,想必是他正在洗澡。
转身想要离开,手机却是在此刻响了起来。她一怔,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不是说这片区域网络升级没有信号,可为什么他的手机却是响了?
她看了看浴室方向,许是水声太大里面的人没有听见。她上前一看,确实是有人的来电。之前的疑惑越来越重,等到他手机来电挂断,她才拿过他的手机。
迅速点开网页,头条就有当地许多的推送信息。她看到消息时,手上一松,手机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而她,脸色瞬间发白,整个人像丢了魂魄一般。
浴室的门打开,霍祁飏一身白衬衣西裤的走了出来,见到乔甯魂不守舍的愣在原地,视线在移到掉在地上的手机时,眸色瞬间变冷。
乔甯回过头来,目光涣散的盯着他,眼眶里的晶莹滚动,“你不是说没有网络吗?为什么你的手机能打进电话?你以为就这么瞒着我能瞒一辈子?霍大哥,你凭什么要这样替我决定一切。你们所有人是不是都这么自以为是的替我做主,我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可是为什么连你也要欺骗我?“
她哽咽的说完,用着泪眼模糊的双眼深深的凝了他一眼,满眼的失望。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转身就往外跑开。
“乔甯你听我解释……“霍祁飏迅速抓过自己的外套和手机,迅速朝着跑开的乔甯追了出去。
跑下楼,乔甯已经打开了别墅的大门。霍祁飏从后拽住了她,“你现在走过去要走到什么时候,我送你过去。”
抓着乔甯将她塞进了副驾驶,霍祁飏这才迅速的上车。黑色的车子在夜里如同利箭穿梭,乔甯一路都低垂着头,只有那双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摆泄露了她此刻处于崩溃的情绪。
如果不是她走进了霍祁飏的房间,如果不是恰好她撞进他手机响,她怎么可能会看到消息。她在想如果不是她撞进,他是不是打算欺瞒自己一辈子。
乔靖远在监狱里自杀死了,傅震邦病情突然急速下转抢救无效也死了。秦姝被送进了疯人院,傅如妍被跑的不知所终。而那个逼死他们的男人,却还假惺惺的借着他是乔家女婿傅家养子的身份为两人办理丧事。
他怎么还有脸,怎么还如此理直气壮的给两人办理丧事。乔甯紧紧的咬着唇,她怎么也想不到乔靖远跟傅震邦就这么一夜之间没了。
薄晏琛,薄晏琛,这个男人,她现在恨不得能将他撕碎。
短短不过四十几分钟,乔甯就到了吊念厅。因为乔靖远跟傅震邦两人同时都有薄晏琛处理丧事,因此选在了吊念厅。
乔甯一身黑色的衣裙,头发凌乱的在风中飘扬。她从世爵上跳下车,就迅速跑了进去。
当消失两个多月的乔甯出现在众人视线,所有的人都有些吃惊。薄晏琛正在答谢来客,见到突然出现的乔甯,整个人都像是被太阳照耀。
心里如同翻江倒海,火焰喷薄。他面上却是淡定从容,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乔甯面前,就这么低着头,温和含笑的目光就这么一直深深的凝在她的面上。
乔甯抬头望着前方里两人那黑白分明的遗照,连多余的眼光都未曾看向身旁的男人。“多谢薄先生,不过我才是他们的亲人,这里有我就够了,你请回。”
冰冷的语气,强势的驱逐。薄晏琛眼里的笑意瞬间冷却,他低头在她耳旁,压低了自己的嗓音,“一个是我岳父,一个是我养父。我有义务送他们最后一程。”
像似听到了可笑的笑话,乔甯低低的溢出一声冷笑,抬起头来,淡漠的睨了男人一眼,走上前分别朝着两具灵柩跪下磕头,随后站在一旁,安静的像是这里除了她就再也没有多余的人。
前来吊念的人大都是看在薄晏琛的情面上,看着眼前的一幕,也自然明白两人关系水深火热。
霍祁飏没有进来,一个人倚靠在黑色的车身上,目光紧紧的盯着漆黑的夜空。
凌晨一点,薄晏琛坐在乔甯不远处,看着她目光涣散一顺不顺的盯着乔靖远跟傅震邦的遗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起身上前,掌腹轻轻落在她的肩上,“你先去休息会,我在这守着。”
乔甯往旁边挪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搭在她肩上的手就这么直直的垂落在了空中。
“不用麻烦你薄大少操心,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解决。”她说完就闭上了眼,似乎连多看他一眼,多跟他接受一分钟多说一句话都是一种折磨。
薄晏琛看着她一副拒人千里的薄凉,只能转身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就隔着几米的距离,安静的盯着她。
两个多月没见,不知道她腹部的伤口恢复的如何。从她的面色跟身行上看,却是比之前她留在自己身边有了些许的肉感。
想到这,他就觉得胸腔里被压了一块巨石。难道她跟自己在一起时,就这么痛苦难以接受?没有自己,她就能如此心安如此自在。
费劲心思的躲避了自己两个多月,她却就在锐城。难道她看到电视上报纸上广告位上全是她的寻人启事,她就一点不想到自己。
白皙的手指紧紧攥紧,青色的痕迹遍布了手背。
出殡下葬,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墓地里此刻只剩下乔甯跟着薄晏琛两人。秋风吹来,枯黄的树叶就随风飘落。
乔甯身上只有跑出门时的一件黑色的七分袖长裙,被风一吹,就有些凉意。她只是微微的打了个寒颤,随即就察觉肩上多了一件西装外套。
她伸手取下,直接塞回男人手中,“薄先生,葬礼也结束了,麻烦你离开。我不想他们被不相关的人打搅。”
“乔乔,有些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现在跟我回去。你一整晚都没闭上眼,你这样耗下去身体回吃不消。”
“不需要了,如果你现在有空,那麻烦你跟我去一趟民政局,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
薄晏琛脚下一僵,“我不会同意的,我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同意离婚。跟我回去,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两个月零十天,乔乔,我们回家。”
风吹的树木沙沙作响,乔甯冷笑一声,转身就离开。薄晏琛步步紧追的跟在她身旁,等出了墓园,却见到霍祁飏正倚靠在车门,眸色温和的凝着乔甯。
“谢谢你,我们走吧。”乔甯几步就走到霍祁飏面前,男人绅士的替她打开车门。乔甯弯身准备坐进去,却是被薄晏琛一把抓住就往后退开几步。
薄晏琛目光犀利,他如刀锋利的眸子就扫向了一旁的霍祁飏,“你要跟我离婚就是为了这个男人?你不要告诉我,你爱上了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