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坐在梳桌椅上的荣华,看着略深黄的铜镜中照映的俏颜,思着思着,便不由自主的出了神。
细想这件事情的缘由,心思转念间,知道自己被人算计,故意让苏玉辰误会。她沉思了会儿,眸光忽明忽暗。
须臾,荣华打了声哈欠,眯了眯眼,神情慵懒的像只可人的猫咪。
嗯,暂且不出门了罢。
待在室内喝口茶看下书,生活多么惬意,若是少点算计的人就更好了。
以至于这几日,公主殿下荣华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对于公主这待在室内始终不出去的行为,良辰美景也没觉得什么。
“公主,您先吃点糕点吧。”
良辰见荣华早上未曾吃多少,而且一直坐于桌前,抱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忘记了时辰,她有些担忧荣华会饿着。
“嗯?”
荣华嘤咛了一声,抬起头,看了眼桌上占满了地方而应有尽有的糕点,她随手拿了块枣泥酥饼,轻轻放入口,缓缓地咀嚼着。
随后,良辰看向一边的美景,又看了眼荣华,美景点点头,表示已经会意,“公主,太子迎娶侧妃的日子就在明日。”
见自家主子依旧如此清闲,她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嗯,不急。”
荣华点点头,神情依旧,另一只纤纤玉手撑着下巴,做思考状。
良辰美景两人嘴抽了抽。
破晓黎明将至,天边一抹浅红衬着蔚蓝的色彩,那样的突出而美艳,悠悠白云随处飘荡,景美如画。
今日,便是太子迎娶侧妃的日子。
“公主,这件流衣裙十分的好看呢。”
良辰看着手中的淡色流衣裙,丝滑的手感令人爱不释手。
“嗯。”
荣华模糊的应了一声。
“那公主你要穿去太子的婚礼吗?”良辰像是随意一问。
“随意。”
对于良辰的问话,荣华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甚至于头都没抬起来看一眼那所谓的流衣裙。
“那么公主,就穿这件去吧,到时肯定十分清丽可人。”一旁的美景看了眼那衣裙,点了点头,十分赞同道。
“你们真是…”荣华娇嗔了一眼良辰美景。
前去参加婚礼的荣华一路坐着马车,人潮拥挤的街道上喧闹非常,颇爱八卦的一些人,满嘴都是在谈论着关于太子迎娶侧妃董卿卿的事。
直到到了太子的华丽的东宫中,富丽堂皇的东宫仿佛铺上了艳丽的红色,以草字而写成的喜字,一笔一划都似乎在张扬着喜庆。
当然,参加太子婚礼的人必不在少数,多半为朝廷上的人,刚踏入门廊,热闹的气氛一下子似乎扑面而来,信步闲庭走进去的荣华,随处走了走。
约莫一会儿,她便眼尖的看见了不远处站立着略显有些呆滞了的薛焕。
荣华随即想到董卿卿与皇兄,薛焕痴心于董卿卿,自己还曾答应过,破坏了董卿卿和甘羽的婚事,未想如今董卿卿却嫁给太子,成了这般局面。
对于董卿卿之前全是做戏的事,薛焕却并不知情,她轻轻地叹了叹气,朝着薛焕走去。
“薛焕?”荣华走去,对着站立着呆滞的薛焕轻道。
见到来人是公主荣华,薛焕讽刺的轻笑了声,连礼仪也不顾的荣华嘲笑道:“公主殿下,之前你何必帮我呢?”
生出的希望被幻灭的感觉,就像咫尺可得的却突然跑了,也像明明到了嘴的鸭子说飞就飞了,这令人生起强烈不悦。
一旁的良辰美景蹙了蹙眉,未出口的话,被荣华抢了先。
“对于此事,之前我也并不知情,希望你也别太过难过,再说,董卿卿之前也不过演戏罢了,现在此时此刻的婚礼才是真的。”荣华皱了皱眉,声音清脆而坚定的辩驳道。
闻言,根本不相信的薛焕冷冷道:“我不需要猫哭耗子假慈悲。”
荣华看了眼一脸嘲笑的薛焕,不悦的神色渐显,她留下一句话,遂便转身:
“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
薛焕眉头一皱。
对于这喜洋洋的婚礼,即使是艳丽的红色也没有感染到荣华。
今日,她穿一袭淡色的流衣裙,轻挽起些许发丝,其他披于肩。
就像良辰美景说的,十分清丽人,像飘渺的仙女落入凡尘而不染淤泥。
淡色的长裙,衣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细细的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胸前是宽片淡绿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时长裙微微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她一笑,便惊艳了世人。
忽而,不知哪儿来的清风轻轻吹来,发丝被轻扬起,这等此景不知入了谁的眼,又迷了谁。
转身正欲走开的荣华,慢慢的踱步而行,而后感觉到一道注视的目光,她抬起头时,那双璀璨的眸子不小心撞入不远处苏玉辰的眸中。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僵。
苏玉辰见到此等身姿曼妙,风姿卓卓的荣华不经意的愣了会,回神后,他便扭头移开了目光,眉头轻蹙,内心思绪万千。
装作视而不见,也不曾打招呼,他直接绕过了荣华走去,擦肩而过,携走了清风,在深浅日光的放射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光鲜亮丽,。
而荣华却感觉心在一点一点变暗,眼中那份隐隐约约的光芒,似乎已经成为了暗淡的颜色。
果然,依旧不相信她。
“我再说一遍,不是我做的,你信吗?”背对着苏玉辰的荣华,她似乎微乎其微的轻轻笑了笑,便出声问道。
然而,对于谢秀媛遇刺的事,似乎成为了两人一个难以跨去的鸿沟。
清冷身影没停步,也无话,人影翩翩离去。
真好笑。
荣华只觉内心一腔愤怒无处可发,她一届公主在皇兄的婚礼,居然在这受了气,想想都有点愤愤不平。
对于方才的熟视无睹,荣华原本对苏玉辰内心存着的那些好感,于今天,顿时皆化成了灰。
等到婚礼礼成后在东宫里四处游荡的荣华便悄然离场,仿若无人察觉。
太子府的后花园,花妍百艳,隔岸边的垂柳低垂入池,半隐半没入碧池之中,假山罗列,层层叠叠。荣华行至垂柳之下,半倚在凉石之上,伸手折柳,恍然入眼方似跌入仙境。
假山之后,从宴会上追着荣华而来的宋延胥一眼便呆了,左手不自觉握上腰间剑柄,一紧一握,忽而微风徐来,激起心中点点涟漪。
半晌,日上高头,垂柳下的荣华伸手遮住晃眼的阳光,只觉不适,佛裙想要离开。宋延胥连忙从假山之后走出来,畅声道,“公主且慢!”
闻声,荣华好奇地撇过头去,见到来人,微然一笑,“将军也在此处,真是好巧。”
或是因为之前苏玉辰的态度令荣华心中有气,此刻还未缓过神来,语气有些生硬。
宋延胥双手握拳置于胸前,略微叩首,以示礼节。
“将军不必多礼,宴会正起,将军怎不在厅中?跑到这后花园来干什么?”荣华轻拢衣袖,半摊手掌,示意他不必拘礼。
“我……”宋延胥欲言又止,抬眸看了一眼荣华,又深深埋下头去。
荣华睨眼看他,似是等他承接下文,等了许久,却未闻半语。
“将军若有难处,直言就是,不必客气。”
“不……不是”
一句话惹得荣华越发疑惑,抬头看看日头,笑道,“将军若是不愿说,我也就不勉强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府了,告辞!”说罢双膝微蹲,埋首行礼正欲离去。
却不料宋延胥瞬时慌了心神,伸手拉住荣华的衣袖,急声道,“荣华……我……”
吃惊地回身,却见宋延胥眉头微皱,双颊肤色本就褐黄,一眼看去,竟有些泛红。
宋延胥支支吾吾了半晌,终是一鼓作气,向荣华道出他心里的话,“荣华,其实我恋慕你许久了,自接风宴上你一舞倾城,我便为你沦陷了心神,连日以来,我寝食难安,家中母亲催促得紧,但我不想和不喜欢的女子共度一生,我想你能嫁给我吗?我会好好待你!”说着,便欲拉住荣华袖中的双手。
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得荣华连退几步,抬眸看了一眼对面如炽如火般炙热的目光,无奈道,“将军厚爱,荣华心领,只是你我并非良配,将军如此优秀,定会觅得佳人。”言罢大步离去。
娇俏的背影渐渐流失在日光之中,宋延胥愣在原地,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恍若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憋在心中,不上不下。
宋延君失落而归,回到府中,一如往常清静,招了丫鬟,知道母亲尚在用午膳。
青白的瓦檐折射出熹微的阳光,在对角檐台上,正好形成对影。
宋延胥站在院中,心中还因被荣华拒绝之事,耿耿于怀。京中虽繁盛,却不是他一介武夫的适应之所,想罢,驰步作驱,往母亲的屋子去了。
宋母一听他想收身回边关守城,顿时摔了琉璃碗筷,怒声大吼,“你这不孝子,这才回来多久,又要撇下老母独自离去,双十出头的人,整天只知打打杀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如此这般,怎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呐!”
宋延胥闷气不坑一声,只任她骂。
“你说你自己不愿意去找也就罢了,为娘替你物色好的,你也一概拒之千里。你非要把为娘气死不可?”宋母叨叨念念,无一字不离开娶妻生子,宋延胥想起荣华拒绝他的场面,心中有痛,他不愿和不喜欢的女子共度一生,母亲如此,真是在逼他。
宋延胥冷声一句“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劳母亲费心,孩儿主意已定,即日便回边关,母亲多注意身子。”
言罢,夺门而出,留下宋母一人独生闷气,只道孩儿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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