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今夜注定难以入眠。
从入夜以后,就有枪声和流血事件在各个街区发生。
警车不停地呼啸着掠过长街,几乎已经到了完全无所适从的地步。
如果是不明就里的人刚下飞机,一定会以为是来到了什么法外之地。
而不是繁华昌盛的洛杉矶,天使之城。
天使之城在哭泣。
雷御几乎都能预见到第二天的报纸头条会怎么写了。
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夜该如何度过。
枪声和警笛在晚上十点以后同时收束。
戛然而止。
猝不及防。
就像是大鱼潜入了深海。
洛杉矶灯火依旧,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但雷御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明显,该流的血都流了,该走的过场都走了。
该轮到两边老大上场谈判了。
中间人自然是警方。
否则你猜为什么两边停火停的那么准时?
不过这些都不是雷御关心的重点,他甚至没有多瞧一眼外面的火拼盛况。
他今天一天过得无比充实。
午餐是在一家他以前来洛杉矶常吃的牛排馆吃的,五分熟,带着点血丝,微微的腥气,很不错。
吃完以后他去黑市买了点必备的武器,不过鉴于今天街头火拼严重,武器需求量明显比以往上升,所以他购买的时候价格比平常贵了大概百分之十。
这算是他今天引发了这一系列火拼以后的,一点点副作用。
但无伤大雅。
武器准备停当以后,他去了一家环境清幽的书吧看了一下午书,看的是马丁的《冰与火之歌》,意犹未尽。
晚上的时候,他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又找了一家舒适的酒店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重新画了个妆。
当然,最后是重点。
现在满街都是在抓一个穿着西装打扮的像个推销员的年轻白人的黑,帮成员。
这一次他做回了黄种人,只是在面部线条上做了一些细微的功课。
这些细微的功课保证了他的面容和真正的自己有着绝对的不同。
至少,现在就算是空蝉站在他面前,也绝对认不出他就是十方雷御。
可能,小松葵乃可以,但她一定会仔细的,像只小狗一样的嗅着鼻子把雷御闻个遍。
想象着小松葵乃嗅着鼻子,一动一动的可爱样子,雷御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又有些心疼。
她一定是很难过吧,悲伤,又或者绝望。
因为他死了。
可,不行啊,还不能联系她啊,在杀死空蝉以前,他活着是个秘密。
或者说,在杀死空蝉以前,他的命,还不是他的,至少,有一半,都是上杉彦清的。
只有杀死了空蝉,他的第三次生命,才真正得以复苏。
那是生命的传承。
也是,男人的承诺。
所以,再等等我吧,阿葵。
我,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的。
晚上十一点。
雷御提着一个崭新的手提箱,叼着烟,哼着轻快的歌,慢慢地爬上了一座大厦的楼顶。
半个小时以前,他打听到了今天交火双方的谈判地点。
至于说怎么打听到的。
只能说是,像是他们这样职业的人的,本能。
想要打听,自然就能打听到。
花了五分钟找了一个最佳的狙击点。
他就慢步上来了。
推开门。
推开门的瞬间。
雷御愣了一下。
因为他发现,天台上已经有人了。
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人,正在天台口摆弄着狙击枪。
看背影,似乎是个女孩。
同行。
雷御忍不住笑了笑。
还真是巧合。
绝对的巧合。
天台是终点。
可到达这个终点前要做出的重重考虑,却是因人而异。
时间,地点,风向,甚至是心情。
每一个可能的因素,都是影响杀手最终确定狙杀点的前置。
所以,真的很巧。
雷御关上门,脚步轻快地也走到了天台口,放下手提箱,打开。
一边组装,一边打招呼,他说:“晚上好,这位小姐,看来今晚这个观光点的人气不错。”
女孩没有立刻回答,她微微偏了偏头,露出了一张有些冷傲的面孔,瞥了一眼雷御,过了一会,才低声说:“我要杀空蝉,别跟我抢。”
直截了当。
没有半点余地。
“当然,法则一。”雷御还是笑,点了点头。
法则一。
杀手法则之一,绝对不抢生意。
“恩。”女孩点头,不再说别的,惜字如金。
又或者目空一切。
雷御也不再理她,专心致志地组装起了自己的枪。
十一点二十分。
对面的一个酒吧,一个黑人大汉和空蝉相对而坐。
一个大概是警方的人物,则坐在桌子的中央,调停局面。
谈判,开始。
雷御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风向的细微变化,以及,他的同行。
十一点二十二分。
夜晚的风向变了。
该扣扳机了。
雷御俯身,准备。
开枪!
“嘭——”几乎是在枪声响起的前一秒钟。
雷御瞬间进入了子弹时间。
他的眼睛,在同一时刻变得无比深邃,隐隐有细密的血丝渗透出来。
他在看着被停滞的时间里。
他隔壁同行的那一颗子弹的,轨迹。
没错,是轨迹。
他在捕捉对方的那一颗子弹的轨迹,然后……
追上去!
“嘭——”几乎同步。
虽然,那一颗子弹基本不可能杀死空蝉,可,一点点的可能的机会都不能给啊。
雷御,不能,也不可能让除了他以外的人杀死空蝉的。
所以他要阻止那颗子弹。
“叮——”近乎不可闻的撞击声。
成功,阻止。
可纷争没有被阻止。
枪响的那一刻,酒吧里的才刚刚坐下的两方就立刻起身,拔枪,对射。
其实,原本就是打算这样的吧。
不然为什么会在一边预先叫了一个狙击手。
只是,缺少一个借口罢了。
雷御给他们这个借口。
顺便,把这潭水搅得越浑越好。
接下来的场面就不用看了,有空蝉在场,几乎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他的眼睛离开瞄准镜,收起枪准备离去。
却猛然感觉到左侧方的杀机。
“法则一?”只听女孩冷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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