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潮升潮落,观朝阳日落,对于长生种来说,似乎人生的意义和短生种有很大的不同。
至少在安妮看来,有些烦人,总喜欢在大肆改造过的建筑里生活的人类,其实和喜欢筑巢的蚂蚁并没有多少区别。
尤其是当这种本来就是为了种族生存建立起的建筑,还要以高昂的价格,再反过来卖给建造者的时候,这种行为就更加荒诞不羁,每一寸土地都是大自然的馈赠,人类的生存环境也从来和他们自己强调的秩序无关,那是自然才有权利决定的一切。
可是可笑的是,人类却相当愚蠢的将其扭曲成了人类本身的权能,并且在内部决定着彼此的阶级和所能享受的资源,他们称其为经济。
当然这一切和安妮无关,身为异族,她只需要寻找到合适的巢穴,然后度过又一个千年,等待着人类文明的前进或者倒退就好了,毕竟比起她漫长的寿命,人类只能算是小憩中的休闲。
可是最近她不开心,很不开心,就像是第一次满月,身体中血液达到沸腾,初潮来临时一样,那种烦躁让她想杀人。
究其原因,安妮自我安慰是因为换了一个新的巢穴所致。
但是,当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触碰到她静谧生活的时候,她要暴走了。
“怎么不睡了,亲爱的。”床榻上,慵懒的睁开双眼,安妮身旁的床伴自然是这里的真正主人裴斐,这个小姑娘的心灵上有一块巨大的创口,如今在安妮的精神安抚下,已经逐渐愈合了。
轻轻回握了对方的手,安妮冷冽的说道:“又有苍蝇闯进来了,我去解决掉。”
伸出手指,在裴斐额头上一点,这个刚睡醒的小姑娘就又昏昏沉沉的睡去,睡脸上充满了安详和幸福的笑容,这也是安妮身为暂住者的原则之一,她会帮助房子的主人获得更好的生活,以便将这个巢穴经营的更加舒适。
显然这里的主人更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慰藉。
不过此时安妮需要的是情绪上的发泄,小脚丫啪嗒啪嗒的踩在地板上,一脸黑线的冲向刺耳的嗡嗡声传来的房间,一开门,就看到一架小型的飞机在屋子里乱晃。
敏锐的感觉到,这不仅仅是一个玩具,那清冷的摄像头后面,一定有人在偷偷监视着这里,安妮能感觉到透过机械传来的视线,算是超感应吧。
“你这只小蚊子还挺能躲,不知道吵人清梦是要付出代价的吗?给我去死!”
普通人的愤怒,或许只是声波上的攻击,但是此时此刻安妮真的有些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强大的力量甚至会影响到现实,那就是安妮的怒火真的将空气燃烧了起来。
看着闯入的小东西跌跌撞撞退出去,安妮有些愣神,她失控了,这也意味着三番五次的打扰已经彻底让她失去了自制力。
“看来,一定要先解决这些烦人的苍蝇才行。”
捏了捏自己的小拳头,深呼吸让自己尽量从容一些,找了一件衣服,安妮就出门了。
只不过是一出门,就感觉到了一股视线,不同于光明正大的那种视线,安妮清楚的感应到,这股视线是极其隐蔽不想被发现的类型,也就是说,对方还是不死心在秘密监视着她。
“露出马脚了哦。”安妮嘴角翘起,然后继续假装漫无目的的游荡,就像一个猎人,等待着对方忍不住出手的一刻。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的确很有耐心,足足等待了一个小时,空气中才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嘶吼,一根纤细的针筒扎在了安妮的肩膀上。
“这个成分,似乎很像是某种植物分泌出的成分,人类似乎叫它麻醉剂?看来是想活捉?”安妮躺在地上,降低了自己的活性,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中招了一样,但实际上安妮却仍然保持着对外界的警惕,等待着对方出现,将其带走,好一网打尽。
只是一小会儿,一个女人走了过来,轻轻将安妮揽在怀里,随后掏出一个小背包将她装了进去。
不得不说安妮的体型很纤细,稍微大一点的背包都能装下,虽然被人当成货物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体验,不过安妮还是安静地等待着时机,一旦进入敌人的巢穴,她就要大开杀戒了!
内心隐约有些兴奋,安妮已经多久没有狩猎了?似乎上一次狩猎,是在欧罗巴,一个留着刷子胡须的小矬子疯狂的要将人类种族清洗的时候,那时候还有很多超自然生物活跃在人类社会,那些发现了安妮的存在,并且挑衅的家伙可是彻底惹毛了她。
当然如今安妮可不准备一下子狩猎数百万人,将一个集团军的人数全部吞噬掉,她只是要给这些胆敢一而再再而三挑衅自己的人一点教训,以生命为代价的教训,仅此而已。
移动的颠簸感消失不见,背包也被人拉开,安妮猛地睁开眼睛,一道精神冲击波瞬间就释放了出去,如果只是普通人类,大概会觉得头脑昏沉,一瞬间就昏迷过去,如果精神比较强大的存在,大概也会头疼欲裂。
只是,大大出乎安妮预料的是,她的冲击波竟然毫无建树,刚发出没有多久,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了下来。
“这是?”安妮张大了嘴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她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一个地下迷宫之中,而刚才挡住她精神冲击的,是布置在房间里,充当石柱的六个雕塑。
“Anubis(阿努比斯)!”
在六根石柱上,雕刻的不是其他肖像,正是死亡的代言人之一,曾经古老的尼罗河文明的死神——阿努比斯。
“不必这么惊讶,安妮阁下,不过是一些小把戏而已。”
“的确是小把戏,不过既然你知道我,看来这些不胜其扰的打搅,就是你的杰作了吧。”
安妮看着眼前浑身罩在黑袍中的人,红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格外耀眼:“既然知道惹恼我的下场,还敢这么做,该说你勇敢呢,还是愚蠢。”
黑袍中的女人轻声一笑,随即将兜帽摘下,露出一副苍老的容颜:“不不不,安妮阁下,是我该称赞您这种完全不知道对手底细,就以身犯险的行为,是脑残呢,还是脑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