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餐饭吃了快一个半小时,到罗通结完帐都已经十点半了。虽然今晚为了照顾肖映雪罗通只是叫了微辣,但这个程度对肖映雪来说还是太辣了,所以到最后,罗通的两瓶冰啤酒都进了她的肚子,罗通只得另外叫了两瓶。
两瓶啤酒对罗通来说跟没喝酒一样,但对肖映雪来说就不同了。她长这么大很少喝酒,即使参加酒会也多是喝点香槟或鸡尾果酒,两瓶啤酒下肚她就已经晕晕乎乎了,浑身燥热,满脸通红,站在罗通身边摇摇晃晃,不停的用手给自己扇风。
“你没事吧!”罗通看着肖映雪,笑着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热。”肖映雪面红耳赤,额头的汗珠涔涔冒出,拿了张纸巾不停给自己擦着。
“没事就好,我怕你和那天晚上一样,醉得什么都不知道,还要人扛着你走。”罗通笑看着她,打趣说道。
说到那天的事,肖映雪忽然问道:“我那天喝醉了,你对我做过什么没有?”
罗通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风光,心头一阵急跳,嘴里说道:“我能对你做什么,连那两个大男人都被你一脚一个踹飞了,我想做什么也不敢啊!”
肖映雪娇“哼”了一声,道:“没有就最好了,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罗通心里一突,暗道:“打死我也不会让你知道啊!”
肖映雪刚才虽然就吃了些菜,但两瓶啤酒还是让她肚子鼓胀不已,虽然鼻子里闻着四周美味小吃的香气,但一时间却实在吃不下了,只是被这些香味诱惑着,想着消化一下再去尝点别的。
罗通哪里懂得真正吃货的心思,看了看街上已经少了很多的人流,头也不回的问道:“你开车没问题吧?”
“没事啊!”肖映雪随口答道。
“那行,饭也请你吃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说完,也不等肖映雪回答,抬脚就走。
罗通走了上十米远,觉得肖映雪没有跟上来,忍不住回头看去,却见她正蹲在“湘里人家”的门口,双臂抱着膝盖,头埋在大腿上,身体一搐一搐的。
“难道她喝撑了在打酒嗝,想吐?”罗通想着,回身走到肖映雪身边,伸手拉了拉她胳膊,问道:“怎么了,喝多了吗,餐馆里有洗手间,要吐进去吐,别吐在别人门口。”
肖映雪没有回答,身体依然在不停抖动着,隐隐发出“呜呜”的声音。
罗通怕她是已经醉得走不动路了,弯下腰扶着她肩膀,半抱着将她抱了起来,正准备说话,却见她脸上满是水滴,顺着双腮滑落,紧闭的眼角不住有泪水流出,原来正哭得伤心。
“肖映雪,你这是怎么了?”罗通满心疑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的说话,没发现有哪句话会让肖映雪这么伤心啊。
“哇”肖映雪忽然一侧头,扒在罗通肩膀上大哭了起来,她本就接近一米七的身高,今晚又穿了双五厘米的高跟鞋,比罗通也矮不了多少,扒在她肩膀上高度正舒服。
罗通不明所以,四周经过的人都朝这边看着,甚至橱窗内老板娘疑惑的眼睛也正盯在门口的两人身上,罗通一时间手足无措,连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挣扎了半天才伸手抚在肖映雪的背上,轻拍了两下,道:“别哭,别哭,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啊!”
“我没有妈妈了,我再也没有妈妈了!”说完这一句,肖映雪哭得更大声了。
罗通心里一抽,这是怎么了,是我那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问题吗?
罗通父母去世三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虽然有时候谈起不免有些伤感,但也不避讳,却没想到随口一句话让肖映雪这么伤心,当下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只有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口里偶尔的说一句“别哭,别哭了,我知道你心里恨难受,但这是大街上啊!”
肖映雪忽然猛的推开罗通,大声道:“别哭?你以为我想哭吗,我一辈子也没这几天哭得多,忽然失去亲人的感受你知道吗?你知道看到他们尸体时我那种撕心裂肺的伤痛吗?你知道这几天每天睡觉我都会梦到他们来找我,还像以前一样疼我爱我,可每当我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发现这一切原来再也不会发生时的痛苦心情吗?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哭着转身跑了。
罗通被肖映雪没头没脑的一通大吼,不由愣在当地,听着肖映雪的话,本来已经沉睡的记忆忽然涌上心头,父母正和蔼的在车后谈笑,自己开着父母从单位借来的车,一家人正准备趁着春节假期到离通州市不远的温泉度假村去玩,突然,“轰”……
罗通头上的伤口忽然间疼痛欲裂,好像已经缝合好都结痂的伤口又渗出血水来,罗通双手抱着头,痛苦的弯着腰站在原地。
周围的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事情,都呆住了,隔了一会才有人开始对罗通指指点点,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但罗通这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耳里一阵一阵轰鸣声,外面的嘈杂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罗通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几乎消失殆尽,双腿一颤就要摔倒的时候,忽然觉得一个柔软的身体抱住了自己,但那个身体太小,才到他胸口,似乎支撑不住他的身体重量,被他带得踉跄了几步,才终于将罗通扶住站稳。
罗通慢慢的睁开眼睛,惊异的道:“老板娘……”
原来老板娘在橱窗内看到罗通两人神色不对,那漂亮女孩突然跑走,罗通就像失了魂一样东倒西歪,她眼看不对,连忙跑出来,正好扶住将要摔倒的罗通。
“小罗,出什么事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老板娘关心的问道。
罗通稳了稳心神,才渐渐回复过来,但眼中一片空洞,对正紧抱着自己的老板娘视如不见,也没回答她的问话。
“小罗,你没事吧,先到店里去坐着休息下。”
罗通微微摇头道:“不用了麻烦了,我没事。”
“哦,没事就好。”老板娘轻轻放开罗通,还有点不放心的看着他,忽然店里一个服务员探头出来喊道:“老板,十号台结账。”
“好,来了。”老板娘答应一声,转头对罗通说道:“小罗,别逞强,不行就过会再走。我先去忙了。”
罗通点头道:“老板娘,你先去忙吧,我真没事了,你放心。”
老板娘看过罗通刚才的可怕模样,哪里能真的放心,一步一回头的慢慢回到店里去了。也是她这家店小,没请多少人,特别是收银是她亲自负责,现在又正是忙的时候,也确实离她不了。
在门口又站了一会,周围的人见没什么事了,纷纷散去。
罗通抬眼在街道两边仔细看了一会,没发现肖映雪的身影,知道她早就跑远了,这时候可能都已经开车离开。长吁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个结果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罗通摇头将困扰自己的思绪甩出脑外,才慢慢的一瘸一瘸的朝家走去。
走到路口,罗通朝两侧街边看了一下,没有看到肖映雪那辆红色奥迪,想到应该是她自己开车走了,才真正放下心来。正准备回家,忽然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吼道:“瘸子,站住。”
罗通虽然经常自嘲自己是个瘸子,但最不喜欢别人这么喊他,闻言慢慢的转过身来,脸色森寒的看着喊他的人,依稀有些映像,却不记得和这人有什么瓜葛。
六个男人走到罗通面前,散开成半圆将他围在中间,中间一个脸色通红,好像喝了不少酒,大概二十七八岁的男人问道:“瘸子,刚才和你一起的漂亮妞呢?”
罗通冷冷的看着他,问道:“你是谁,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男人哈哈一笑道:“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我是谁,是不是那漂亮小妞看你是瘸子不要你,把你给甩了?哈哈哈!”
“她甩不甩我和你没关系,就算是甩了我,她再找个什么样的人都轮不到找你。”
“为什么?”那人一愣。
罗通笑道:“因为瘸子总比臭虫好,她连瘸子都甩了,又怎么会看上一只臭虫?”
“你说我是臭虫?”那男人恼羞成怒,本就通红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双手拳头捏得紧紧的,随时准备动手。
罗通根本没将他的愤怒放在心上,撇了撇嘴不屑的道:“错,你不是臭虫。”
“那是什么?”那男人可能酒确实喝得不少,脑残得厉害,居然接口问了一声。
罗通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凑近那男人的面前,淡淡的笑道:“是……屎……壳……螂!”
“你特么找死。”男人一听,早已捏得紧紧的拳头抡起就往罗通脸上砸去。
罗通早在说话的时候就看清了几人的位置,知道跑肯定跑不了,不过几天前面对五六个手执棍棒的黑混混他都不怕,又怎么会怕眼前这几个喝多了酒的一般人,心中早想好对策,借着说话慢慢向那领头的男子靠近,见他动手,脑袋稍稍一歪,身体忽然猛地朝前一冲,那人的拳头和罗通擦身而过,一时收不回来。罗通却趁这一冲肩膀撞到他胸口,那人“啊!”的一声惨叫,被撞得“噔噔噔”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罗通连忙跟上,绕到他背后,一手扼住他的喉咙,另一手的拳头如雨点般朝那人脸上、腰间落下。
那人喉咙被扼,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无奈的双手搭在罗通手臂上,希望能将他掰开。但罗通扼得死死的,他一时半会哪掰得动,瞬间脸上身上挨了十几二十拳,半边脸顿时肿胀得如猪头一般。
和他一起的五人看到罗通动手,也想动手,但罗通撞开中间那人后跟了上去,反而原本包围住他的几人都被甩在了身后,到他们也跟上来时,罗通早已开打了。
“你小子找死!”
“放开他……”
“打死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