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暮回到医院,仔细把黄媛的话琢磨了一遍,趁着上班时间还没到,去洗手间给箫迟发了条短信,告知黄媛的电话内容。
姜半夏临死之前见过她,她的家人不可能知道,除非是有人故意把他们找来。
一下子来了十几个人,到了霖州马上住到市局对面,跟着去四中找黄媛。这怎么可能是从未来过省城的山区人民,比她这个在霖州土生土长了很多年的人,都要轻车熟路。
至于她留下的钱,那两张卡如今都还在箫迟手里呢,她从何贪起。
箫迟回复的很快:这个情况已经掌握,刑警大队在查,别担心。
乔暮沉吟片刻,给他回:他们的针对性很强,你也注意。
箫迟隔了一会才回过来两个字:放心。
乔暮收起手机,拧开水龙头洗了把手,若无其事的出去。别的事她能应付得来,就怕这帮人把主意打到仁济堂,那是乔家传下来的招牌,活着,就不能丢。
黄媛晚上要上自习,吃过晚饭打了电话过来报平安,还说周五不回仁济堂了,不想给她惹麻烦。
“他们能直接找到你的学校去,你觉得会不来仁济堂么?”乔暮深感不悦,“明天下去等在门卫室,我没到不许出门。”
“乔医生……”黄媛的嗓音一点点低下去。“我不能连累你。”
“你死了,我不会去收尸的。”乔暮动怒,说完便挂了电话。
黄媛没再打过来,但给她发了条短信:我听你的话。
乔暮吐出一口气,余光落到镜子上,怔了下,抬起头深深拧眉。
表情比前段时间大了一些,扯了扯唇角,能看得出是在笑,但是不明显。
对着镜子试了几个表情,确认真的有好转,忍不住拍了张疑似微笑的照片给乔辉。
乔辉直接打了电话过来,笑声爽朗,“爷爷这回不服输都不行,你也别太高兴,神经受伤恢复的过程比较漫长,慢慢来。”
“放心吧,我有分寸。”乔暮眼里全是笑。
聊了一会,聂兰把手机拿走,噼里啪啦抱怨一通,只是笑意分明藏不住。
乔暮微微向后仰,枕着椅子的靠背望向天花板,故意刺她,“这么差劲干脆换个人算了,我支持你。”
“你这小姑子也太没良心了。”聂兰大笑。“不跟你闹了,我俩刚从实验室回来,累成狗。”
乔暮关心两句,挂了电话下楼去隔壁找老爷子。
门诊、治疗室、药房,包括进内院的小门上,她都装了监控,并且把镜头隐藏起来。
姜半夏的老家在偏远山区,念完初中就跟着黄媛的姐姐黄玲来省城打工。后来黄玲遇到了郭鹏海,从餐厅服务员到夜总会妈咪,一下子变得阔绰,她却进了夜校念书。
黄玲跟在郭鹏海身边四年,最后死得不明不白,遗体丢在殡仪馆将近一个月,姜半夏才看到警方的认尸公告。
死因——吸毒过量。事实上,应该胃酸融化了包裹毒品的外包装,导致她丧命。
当时黄媛刚到霖州上小学,看到黄玲的死状无法接受,也因此恨上了姜半夏。
认为姐姐的死,是为了赚钱让她和自己上学,才会变成那样。
此后几年,姜半夏成为夜总会的妈咪,走上黄玲的老路。
她比黄玲漂亮,也比黄玲更年轻懂事,安分跟在郭鹏海身边慢慢取得他的信任,并数次用自己的身体,让他们试验更好的藏毒方式。
那张内存卡里有她的自述,有药厂购买原料和销售成品的渠道,有这几年从小打小闹到大批出货的时间地点接头人、参与人员的名单,还有一部分创天高层私人账户的交易流水。
至于郭鹏海是不是真的信任她,乔暮不得而知。
但是卢展鹏在创天,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区域经理。
否则不会跟姜半夏做假夫妻,住在别墅的男主人却是郭鹏海。
目前只有身为药厂直接负责人的卢展鹏,及其身边的人落网,郭鹏海、张良业等人,就是李成安都还稳如山。
他拿走那方子后,又回来了,天天把他的宝马停在门外,不知道的,真会以为他们家的房子拆迁发了大财。
箫迟他们想要凭着内存卡里的资料,查清郭鹏海和张良业的犯罪事实,可能会非常的艰难。
最初注意到创天,好像是因为一桩杀人案,姜半夏在自述中有提到了这起案件,当时太急没有仔细看。
想到这,乔暮不由的吐出口气,抬手敲门。
老爷子跟陈阿伯他们几个在打麻将,阿伯的孙子过来给乔暮开门,见到她就笑嘻嘻的往回跑。
乔暮把门关上,进了客厅,乖巧的坐到一边等着。
老爷子打麻将,输,必须把身上的钱输光,赢,就要把别人的筹码都赢过来,否则绝不停手。
不过他每次都是输,不用等很久。
周五下午,乔暮开车去四中接黄媛,回到仁济堂门外,看到有警车过来,老爷子站在门外发脾气,眉头皱了皱。
把车开到车库门前熄了火,回头看了一眼黄媛,“你在车上等着,我不叫你,不要下来。”
“乔医生,被抓住的那个人,是半夏姐的弟弟。”黄媛贴着车窗,双眼睁得大大的,额上冒出层层汗水。
“没事,待车上等着。”乔暮拔了钥匙下去,没锁车。
来了两辆警车,是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她都认识。
平静走到老爷子跟前,她抬手给老爷子顺了顺背,望向李成安,“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报警说仁济堂容留他人吸毒,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李成安摆出一筹莫展的样子,唉声叹气的上前,跟她一块安抚老爷子的火气。
“这样啊。”乔暮抿了下唇,低头在老爷子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说了一句,偏头问身边的民警小赵,“我现在能进去看下是在什么地方吸毒的么。”
“当然可以。”都是老熟人,小赵爽快点头。
“走吧。”乔暮瞟一眼李成安,从容走在前边。
姜半夏的家人才到霖州,她弟弟这么快就成了瘾君子,还知道上仁济堂来吸,蛮会挑地方的。
可惜,姜半夏的弟弟丝毫不像是吸毒已久的人,反倒像刚刚上瘾。
进了门诊,乔暮回头,目光凌厉的一眼李成安,领着小赵去药房。
监控的主机在药房,她给藏起来了,装监控的事只有黄媛和老爷子知道,他并不知情。
调出姜半夏弟弟来仁济堂吸毒前后的监控,乔暮抱着手臂,静静望着小赵。“都看到了?”
小赵面色凝重,“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乔暮挑了下眉,先他一步离开,出了门诊加快脚步走到李成安身边,趁他不备出手如电的袭击他颈侧的耳门穴。
老爷子怒火攻心,在他倒下的瞬间,结结实实的补了一拳。
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留下的三个民警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想拦都来不及,“你们干什么!”
“把他铐起来,来个人跟我取证。”小赵打完了电话,出现在门诊。
毒品是李成安提供的,人也是他找来的。
背后到底是谁在主使,其实已经一目了然。箫迟最先负责杀人案,发现牵涉毒品后,跟缉毒大队成立重案组联手往下查,现在应该是查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他们这个时候用尽手段干扰,无非是想争取时间,或者干脆就是鱼死网破。
李成安很快被带走,监控录像也交给了小赵。
乔暮把车开进车库,回头冲黄媛眨眼。“下去吧,刘妈今晚没做饭,得我们自己动手。”
黄媛背着包,手脚发软的从车上下去,“你为什么不找他帮忙?”
“谁?”乔暮关上车门,锁车往外走。
“箫叔叔。”黄媛跟上去,一头一脸的汗。“太危险了,幸好只是毒品,万一来个人体炸弹……”
“告诉他,他也脱不开身,干嘛给他添麻烦。”乔暮抬手搭上她的肩膀,状似不经意的问:“张阳的志愿准备填什么?”
“他说第一志愿是公安大学,第二是霖州警校,剩下的好像也全都是警校。”黄媛稍稍放松下来。
乔暮点点头,没在说什么。
老爷子独自坐在客厅里发呆,灯都不开。乔暮开了灯,让黄媛去陪他下棋,自己去厨房准备晚饭。
出了这样的事,仁济堂肯定得先关上几天,小赵说了,这也是为了保护他们。
仁济堂开了百多年,除了过年和平时有事,没有平白无故关门过,何况是被查封,老爷子难免会生气。
大概是她烧的菜实在难吃,老爷子只吃了半碗便不动了,黄媛没怎么吃。
乔暮自己也没怎么吃。
把餐桌和厨房收拾干净,黄媛先上楼看书,乔暮留下陪老爷子泡茶看电视。
“我明天就泡温泉去,青珊丫头说了,她正好有空送我们。”老爷子给她倒了杯茶,阴沉了一晚上的脸色,忽的舒展开来。“你倒是沉得住气,怎么就不问问,我让你许爷爷算了什么。”
“你要说自然会说,我问了你不说,不是都不自在。”乔暮抬起头,有些得意的扯出一抹微笑。“钓鱼的人,最忌没有耐心。”
老爷子好气又好笑,还是没说到底算了什么。
看完央视11套的锦绣梨园节目,老爷子上楼听收音机,乔暮留下清洗茶壶茶杯。
关了灯出去,手机有电话进来,见是箫迟的号码,脚步顿住,低头划开接听,“很闲?”
“来开门,我有十分钟的时间。”箫迟嗓音发哑。
乔暮嗯了一声,没挂电话。
开了门,箫迟进来,一言不发的抱住她,手臂勒的她骨头生疼。
乔暮静静的让他抱了一会,解开手机锁。“还有八分钟,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抱着我?”
“疾控中心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对方不是病毒携带者。”箫迟吐出一口气,重重靠到墙上,低头翻出下午收到的短信,递过去。
乔暮认真看罢内容,唇瓣抿紧。“你们准备屈服?”
箫迟摇了摇头,说:“医院人来人往,情况异常复杂,昨天的事只是警告,万一真有病毒携带者袭击你,我真的会良心不安。”
不止是不安,而是会后悔一辈子。下午仁济堂出事,他听三儿说了,三儿还夸她有大嫂范。
他听罢却是一阵阵后怕。
幸好没有发生伤亡,老爷子跟她都好好的。
眼下的情况是,拘留期一过,只要他们不放郭鹏海出去,张良业就会有无穷尽的手段来对付他,对付乔暮。
他能安排人在医院监视乔暮,并掌握她的行踪,还把他引过去,这一连串的算计防不胜防。
而且他也算准了,他们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实卢展鹏在药厂制毒,是受郭鹏海指使。
郭鹏海的账户也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的问题,张良业也是如此。
想要掌握最直接的证据,除非张良业反水。
“人都自私,张良业和郭鹏海之间,不会是铁板一块。”乔暮把手机还回去,嘴角露出点点笑意。“想要一个人断臂求生,除非疼到极致。”
箫迟乍见她脸上那一丝淡笑,有些怔神。
“张阳的高考志愿准备全部填报警校。”乔暮点到为止。
张良业无比在乎张阳,若是张阳的分数线过了,到时候纠结的人是他。
“你这么狠心,怎么会想着要当医生?”箫迟失笑,禁不住把她拉回怀里,低头亲吻她的头顶。“我们有想过做张阳的工作,但是一直没有突破口。”
郭鹏海的拘留期限延长至37天,还剩下不到20天,正好在高考填报志愿之后,确实可以做下文章,只是这件事得梁副去申请。
“这是人性,刀割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疼。”乔暮抬手看表,眼底的笑意渐浓。“还有五分钟。”
“存着吧,等这事了了,我一块花。”箫迟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又说:“你注意点张良业,我担心他会亲自出马。”
乔暮嗯了一声,余光看到车灯射进门缝,知道是有人在催他,又忍不住想笑。
箫迟磨了磨牙,在她头上印下一吻,匆匆转身开门出去。
乔暮关了门,开了所有的灯,认真的检查一遍,关灯上楼。
黄媛在做作业,房门虚掩着没关。
推门进去,走到她身后瞟了一眼,坐到床上。“姜半夏家里一共来了多少人,他们找你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她妈改嫁了,家里一个弟弟和两个哥哥,她爸、她后妈、大伯、二伯、大姨等等,一共来了将近二十个,说是她存了几百万的钱,要我还给他们。”黄媛停下笔,脑袋垂下去,嗓音里染上哭腔。“我真没拿。”
“我也没拿,钱还在公安局。”乔暮抬手搭上她的肩膀,无意识的捏了捏她的后颈。“没有那么多钱,而且她没说过钱要给她家人。”
“半夏姐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从来没断过。”黄媛依旧低着头,眼泪砸到手背上,“她自己都不怎么舍得花。“
“没事了,我会处理妥当。”乔暮拍了下她的肩膀,起身开门出去。
回房开了灯,感觉丝毫不轻松。
这个案子,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被卷进去了,现在要摘出去,难。
坐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最近两个月的写的施针心得翻开,认真看了一会,伸手把镜子拿过来,打开针包,慢慢往脸上扎针。
张良业……他肯定会见她,早晚的问题罢了。
隔天一早,仁济堂的门诊大门被卫生局查封停业整顿,给出的公告模棱两可,没说容留他人吸毒的事。
乔暮挂上联系电话的牌子,拉上黄媛一道,陪着老爷子去附近的公园遛弯。
到了公园,乔暮故意落后几步,很随意的问黄媛张阳可以出门了没有。
他伤在脾脏,手脚没有骨折。
“我给他打电话,他这几天待家里养伤哪都不能去。”黄媛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手机,当她的面给张阳打过去。
张阳估计是刚睡醒,黄媛抱怨一通,命令他马上来。
乔暮扭头望向一旁,抬脚去追老爷子。
张阳看黄媛的眼神很纯粹,喜欢的情绪一点都没想着藏起来,他说他要考警校,也是想查清黄媛姐姐被害的真相。
私心里,她真的希望他永远不要知道真相。
可生活就这么残忍,无恶不作的人,有一个一心想要声张正义的儿子。
追上老爷子,乔暮弯腰接过他手里的画眉,开玩笑道:“去泡温泉要不要带上?”
“当然带着,对了,那儿有麻将吧,老许打麻将太精了,我得多准备点钱给你赢嫁妆回来。”老爷子心情不错,能看得出他晚上休息的很好。
乔暮眼底泛起笑意,“有,什么都有。”
不把她的嫁妆输光就不错了,她可没指望他能赢。走了一阵,黄媛追上来,鼻尖上都是汗。
老爷子瞥她一眼,脸色马上变得严肃。“年纪轻轻身体就这么差,将来怎么当医生。”
“当医生不需要力气啊,再说了,不行我就当法医。”黄媛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蹦一跳的跑到前边去,边做鬼脸边倒着走。“乔爷爷,你看成不。”
“法医是给死人开刀的。”老爷子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乔暮暗暗好笑,拎着画眉不紧不慢的跟着。
逛了一圈到亭子里坐下歇息,张阳打车过来,见面就给了黄媛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的伤还得养,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
老爷子远远看了一眼,扭脸去逗画眉。乔暮也不解释,现在的小孩都这样,比她那时候奔放多了。
两人在亭子外腻歪一阵,牵着手进来。
“乔爷爷好,乔医生好。”张阳打过招呼,慢慢坐下。
“考得怎么样?”乔暮拿起手边的矿泉水递过去,随意的语气。“听说今年的题目都不是很难。”
“我觉得有把握。”张阳喝了口水,脸上扬起爽朗的笑容。“乔医生,等分数线出来,我第一个通知你。”
“好啊,黄媛有我的电话。”乔暮微笑点头。
到了8点多,太阳升起来,地面开始发烫跟蒸笼似的,不断的往上冒热气。
老爷子也溜够了,背着手慢慢往回走。
到家吃过早餐准备好行李,许青珊过来瞧了一眼,招呼乔暮一块去。
乔暮周日值班,仁济堂又被封了,索性答应下来。
定下10点出发,这会还早。去天井里给箫迟发短信,让他每天早上7点给她发短信,其他的时间不要发也不要随便联系,收到回复马上带着张阳和黄媛一块出去,到附近的手机专卖店,买了台跟旧手机一模一样的新手机。
换好手机设置完毕,时间也差不多。
乔暮留黄媛和张阳在家看家,拿车载着老爷子和陈阿伯,跟在许青珊的车后,缓缓开出居安巷。
南明山温泉是离市区最近的一处温泉,但是开发较晚,这个季节来度假山庄的人不多。
乔暮停车下去,把老爷子送进房间,叮嘱一番,下楼去找许青珊。
她这么积极,就差在脸上写着:她是来追男神的了。
果然,一进山庄的茶餐厅,就看到她跟她那位命中注定,有说有笑的在闲聊,边上立着一尊雕塑。
“许青珊。”乔暮叫她,结果那尊雕塑也望过来,眼底滑过一抹诧异。
“午饭都没吃呢,你就把爷爷丢这,你的良心呢。”许青珊迎上去,不住的冲她眨眼睛。
乔暮会过意,抬手看了下表,说:“没注意,以为还早呢。”
许青珊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回头跟彭文修说:“彭先生,要一块么,我们人挺多的。”
“没问题。”彭文修笑了下,偏头看一旁的许青山。“青山,你呢?要是不习惯,我们就单独吃。”
许青山抬起眼皮,漫不经心的瞟一眼许青珊,“一起吧。”
彭文修明显松了口气,“一起吧,人多热闹些。”
许青珊弯起眉眼,拉乔暮过去,给他们作介绍。
乔暮听到许青山的名字,想起刚才他诧异的样子,不由的想笑。害得她还以为对方认识自己呢,原来是名字读音一样。
闲聊片刻,大家一块往餐区去选座。
选好上楼去请几位老爷子,乔暮一进电梯就曲起手臂顶许青珊的腰。“你跟那位许先生挺有缘分,隔了半个中国竟然能遇上。”
“彭文修才是我的命中注定,你想什么呢。”许青珊搂着她的肩膀,得意笑出声,“六块腹肌,颜值中上,风趣又幽默,而且家财万贯简直配一脸。”
“那你赶紧追到手,我等着你单独请我吃饭。”乔暮偏头,好笑的看着她。
彭文修一看就是情场老手,刚才在茶座聊天,许青珊被他撩得魂儿都要飞了,反倒是许青山,好像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搞破坏,有点看不懂。
不过许青珊只是偶尔犯蠢,该精明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不用太操心。
周日张阳又过来辅导黄媛做作业,乔暮要去医院值班,交代一番拿车出门。
到医院换好衣服,听科室的护士说,昨晚市里扫黄,抓了好几百人,疾控中心人满为患,都是去检测hiv的。
乔暮想起在丽柏门外挟持杨天禄的那个人,眉头皱了下,去洗手间给殡仪馆那边打电话。
姜半夏的亲属肯定会来医院。
给最后一个病人取了针,门诊楼外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整栋楼都跟着震了震。
乔暮心里咯噔了下,匆忙返回办公室。
中医院是老城区这一片最大的医院,就是周日人也特别的多,巨响过后,几乎整个医院都沸腾起来,人都纷纷往外涌。
洗手出去,见门诊楼外冲进来一帮人,手里拿着爆竹和条幅,要医院交人。
走近一些,终于听清他们要找的人,就是她。
乔暮后退,找到保安问他报警了没,得到答复,这才不紧不慢的走进人群,面无表情的看着领头的男人,“我就是乔暮,有事上外面去说,这儿是医院,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他不是姜半夏的父亲,常年劳作的人,没有这么白细的皮肤。
“去就去!”那男人吼了一声,试图上前抓她。“你跟我们一块去!”
乔暮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神色淡淡的拎着包走在前面,心里却不得不佩服张良业。
这些人要是每天都这么来闹,她别想继续在医院上班。
出了医院大门,乔暮过街走到对面的人行道上,眯眼望着一直跟在她身后,几次试图抓她的男人,“找我什么事,说吧。”
话音刚落,人群里慢慢走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