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宁辰啸的这一醉直到翌日中午才醒了过来,醒来时见夫人正拿着帕子为他擦身,想到二人少时夫妻走到如今,夫人还是如此对他一片心诚。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一时感动不已。
“得了得了,收起你那破表情,你到底在外做了什么?瞧你这一身给臭的,还有这黑糊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擦都擦不完?”
自打半夜开始,宁辰啸身上就开始冒出这种黑糊糊的东西且带着些气味,同床共枕的白纯玉对气味最是敏感,当下便惊醒了过来。
然后给他擦了一夜的身子。
见宁辰啸已经醒来,白纯玉将手中帕子往盆里一扔,“既然醒了就自己去沐浴,我去止戈那儿瞧瞧。”
“......”刚刚还感动满满的宁辰啸心凉了,感觉自己在夫人心中的重量呈直线下滑。
不过视线扫到那一盆黑糊糊的脏水时,顿了顿,夫人说的对,先沐完浴再说。
等沐浴出来,宁辰啸一边儿笑,一边儿摇头,终是懂了昨儿宁止戈为何让他喝下那杯酒了。
光是身上这般爽利的感觉,他都已经有很多年未能体会到了。
往年征战,难免会留下一些暗伤,为了不让御下担心也为了防止敌人拿此事做文章,身体不适的时候,他都只能暗自强撑,就是连夫人都不敢透露。
这两日变天最是疼的厉害,昨儿一杯小酒下肚后渗出那么些黑色物质,今个儿身子便清爽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宁止戈这种不言而喻的小动作让宁辰啸心中满是感动,小闺女虽然未开口相认,可自打在将军府中住下以后的一举一动无不证明她的心中还是他们一家人的。
这就够了。
西庭院中,宁止戈依旧一袭薄薄的红裳躺在小榻上晃着小脚,夏蝉和冬雪一个正给她念着话本子,一个给她喂着零嘴儿,一副好不惬意的模样。
紧忙赶来的白纯玉一瞧,心便不满了,“这么冷的天儿,怎的还穿的这般少,你们几个怎么照顾主子的?”
抓着宁止戈的小手,还行,不是那般冻人的手感,:“秋月,去将昨个儿“绣天下”送来的新裳取过来。”
自己这副模样被别人看到,宁止戈还是有些许不自在的,赶忙起身,“没关系的,我不冷。”
她可是有灵气护身的,这点儿温度又怎么可能冻的到她?
不过在看到白纯玉那关心的眼神,宁止戈默了下来,也不反驳,任白纯玉接过衣裳开始为她更衣。
不知怎的,当白纯玉的双手环在她的身后为她着衣的时候,这鼻尖一酸,竟是有些忍不往落泪。
吸了吸小鼻子,她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是个世外高人呢,怎么可以哭鼻子?
耳旁那小声吸鼻子的声音让给宁止戈更衣的白纯玉心中更酸。
终是忍不住将宁止戈抱进怀中:“孩子,你受苦了!”
接下来的场面便成了大型的灾难现场。
一大一小在那儿抱着,一个猛摇头,眼泪跟着小脸滑落,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另一个则是拿着绢帕给那张小脸儿抹着泪,嘴里哄着小人儿,自个也呜咽着。
宁辰啸赶来准备向宁止戈道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当下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是先哄女儿还是先哄夫人。
许是哭的有些累了,宁止戈的泪终于是在两人各种哄劝之下停了下来,那一声声“娘的宝贝儿”“爹的小心甘”也是让她小脸泛上了红蕴。
难得害羞的把小脸捂了起来。
真,丢死个人了。
刚刚她怎么就哭成那么个傻样了?
白纯玉和宁辰啸二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忐忑了许久的心终是平定了下来。
认亲大会结束以后,宁辰啸只来得及和小闺女一起用了午膳便因为军营有事儿被叫走了。
宁辰啸一走,白纯玉一颗为母之心便开始忍不住了。
以前大家话未说透,她们也不明白宁止戈对此事的态度,是以想做些什么都有所顾及,生怕宁止戈不喜,做起事情来还有些偷偷摸摸的。
这话都说开了,还怕什么?
以前是一腔母爱无处可发,现在嘛,当下白纯玉就让人将她早已准备好的那些个服饰饰品小玩意儿全部搬过来。
顶着一头的珠钗,不说这金灿灿的走出去会不会让人觉得她像个爆发户,就是这重量,也让她觉得自己小脖子有些扛不住。
“不行不行,太重了太重了!”见白纯玉还跃跃欲试的样子,宁止戈赶紧摆手,这要再插下去,她的头就可以不要了。
至于她身上这套桃色衣裳,她闭闭眼也就忍了过去,再看到白纯玉在箱子里翻了翻,一双虎头鞋拿在手里时,宁止戈心里一惊,“我得去找小弟了。”
放下话便跃身出屋向宁承风的院子里逃去,天了噜,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穿虎头鞋......
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岂不得笑掉人大牙?
“咦,你这是要去哪儿?”
见到宁止戈,宁承风脚步一顿,“这年关将至,每到这个时候,那个蛮夷就不怎么安份,趁着这两天有空,我去军中看看。”
他没说的是,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正是军务最繁重的时候,他一来是去看看爹那儿可有什么需要帮忙处理的,二来也是想探听一下近期有没有作战的可能。
别忘了,他手下可还有五万人马眼巴巴的等着上阵杀敌赚些军功好过年呢。
宁止戈眼睛眨巴眨巴,“我可以去瞧瞧么?”
宁承风都不带犹豫的应下。
好不容易小妹愿意和他亲近,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拒绝?
估计这会儿就算是让宁承风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带考虑一下的说。
别看宁止戈平时御剑溜的一批,可看到府门外宁承风为她准备的高头大马时,就素手无策了。
学着宁承风的样子翻身上了马,坐稳以后觉得这骑马好像也不怎么难嘛,当马鞭一挥,她就感觉到了骑马这事儿真的不是个容易活。
看着前方宁承风策马奔腾好不惬意的样子,宁止戈紧了紧手中的缰绳,为何她骑着马儿不仅颠簸的让她怀疑人生,还时不时的要防着自己被这马儿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