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妍看长卿要跟着颜朗走，她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只希望，没有小人在郎攸宁面前给她穿小鞋。
“梅小姐就这么放任你的艺人。”
黄琦开着车，黑色的西装，臂上戴着黑纱。
“黄先生要尽忠尽义尽管去，但你不能强迫别人也要这么做。朗太太绑架过我艺人两次，难不成她死了，我艺人还要痛哭流涕吗？”
“但你清楚，她不应该和颜朗走的太近。朗太太的死和颜朗有很大的关系。”
“有关系又怎么样，没关系又怎么样？连郎攸宁都不说话，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吗？”
“我.......”
“黄先生，无论你是谁的人，你现在都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一个小助理。没有资格在这里置喙我的艺人，更没有权利怀疑我的任何决定。”
黄琦从后视镜看着这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从他们见面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对自己充满了不信任和苛责。
后来，他明白，她之所以对自己这样，可能是顾长卿早就把和自己有关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所以，在她们心中，她们是一体的，而他就是那个搞破坏的恶人。
他是有任务的，但是，九爷给他的任务确是保护好她，并且为她做最有利的选择。他现在才知道，什么是好人难做。
两个人就那么走着，到了没有人的街道，长卿才把自己戴上玉佩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挺好的，至少解决了你的失眠。”
“你信鬼神吗？”
“不信！”
他摇了摇头。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鬼神，那母亲去世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从来没有一次入梦呢？
“我也不信。你知道爸爸妈妈有点儿疾病乱求医，小的时候戴过很多东西，什么道家的，佛家的，这个神的，那个神的，各种材质的，给你的这个，其实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颜朗笑着摸着她的头发。
“这不挺好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长卿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的确有点儿想不通了。她甚至想回去找出自己从小佩戴过的各种符篆，看是只有这一个有效果，还是都有效果。
“我之前一直梦到关于顾长卿这具身体主人的事情，现在突然停止了。你说是因为这玉佩压制了她的出现吗？”
“长卿，别想那么多。她十年都没有出现，或许她压根就不会再出现了。”
“那我为什么会做那些梦呢？”
“那是她的一些心愿，她可能希望借由你的手完成。”
“如果她的灵魂一直在的话，我觉得她会更想通过自己去完成。那是她的母亲，不是我的。即便dna检验，我们真的有血缘关系，我也做不到和她亲如母子。”
颜朗握着她的胳膊。
从他知道她是云卿之后，他就害怕。他害怕有一天，她会离开这个躯壳。
“你不需要做到亲如母子，即便她回来了，她们分离了十来年，她也没有办法做到亲密无间的。长卿，不要对自己的存在有所怀疑。”
长卿这些天，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当她给郎攸宁母亲献花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上空，她想知道，人死之后，是不是有灵魂浮在上空。
可是，上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你说我这十来年是不是一场梦，你说云卿的那些事情是我的梦，还是顾长卿的存在就是一场梦。”
庄生晓梦迷蝴蝶，到底是蝴蝶做了一场梦梦到了庄生，还是庄生做了一场关于蝴蝶的梦。现在她也说不清楚了。
“如果你怀疑自己的存在，那你回春城看一看，看看你的家人，看看你生活过的痕迹。你不是一场梦，不然一场梦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痛苦和快乐呢！”
他揉了揉她冻僵的脸。
“除了这个玉佩，当年给我玉佩的云游道士还给我了十二字批言。”
“什么？”
“早智近妖，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颜朗的手抖了一下。
“假的！”
“但玉佩是真的！”
长卿拍了拍他发直的脊背。
“没事的！我之前一直没有认真考虑过这十二字是什么意思？因为，我觉得早智近妖这句话虽然符合当时我的情况，但是，我们都清楚，我是云卿的灵魂，所以，早智这一批语好像并不准确。”
“除了这些，那人还说过什么吗？”
“其他的没有，我爸爸说当时这个玉佩和十二字批言换了八千块钱。你想想那是十年前八千块钱还是很值钱的，所以，我妈妈后来也觉得老道士是一个骗子。不过，从那以后，我身体确实好多了，也不知道是这块玉佩起作用了，还是那一大堆的符篆起得作用。”
颜朗记得第一次见长卿的时候，她脖子上，手腕上，甚至脚腕上带着各种东西，那时候六叔还说，这小姑娘，一看就是受尽宠爱的孩子，不然，哪有浑身上下挂满符咒的。
“当年这批语现在还有人记得吗？”
“最开始，我爸妈的确还当回事，但是，后来身体好了，人也精神了，这件事大家基本就忘记了。我也是之前收拾储藏室的时候，在一大堆的符咒中，看到这张批语，才想起批语的事情。”
“那批语现在还在吗？我们可以通过那符咒找一下那老道士。他当年能给你这玉佩，就说明，他对你应该没有恶意的。”
“毕竟是怪力乱神的东西，我今年回去收拾储藏室的时候，才把那些东西都烧掉了。”
长卿摊了摊手。
人有的时候，你的相信缘分。
就像这次的事情，十年前她把玉佩无意间送给了颜朗，十年后，颜朗又把玉佩换给了她，帮她治疗好了失眠。
那些符篆，批语在家里储藏室放了十年没有动过，但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把在正想要用它的时候，把它给处理了。
“烧了就烧了吧！或许缘分到了，你就可以再次见到那人。但是，这十二字批语别告诉其他人，万一那老头预测的是准的........”
颜朗没有说下去。
万一那些批语是真的，那‘早智近妖’其实也算应验了，‘慧极必伤和情深不寿’可能会成为她的命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