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早已经换了。她穿着一身医院的病号服,胳膊上扎着吊针。
她拔了吊针,下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点儿腿软,她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双腿的力量渐渐的恢复。
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的女孩,长卿觉得有点儿陌生。明明那就是自己的脸,但是,那苍白、憔悴的样子,分明与自己不同。
她闭着眼睛,头晕目眩的感觉再次袭来。
有人在敲卫生间的门,还没等长卿应声,对方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那张脸,长卿乱哄哄的脑子,突然就连贯了起来。
绯月!
依旧是那高傲的模样,虽然一只手包扎这纱布。
长卿绕过去,洗洗了手,然后用水拍了拍自己的脸。
“九爷让我来给你做心理辅导!”
长卿抽了一张纸,擦了手,随手扔在了洗手台上。
“不用把眼睛弄瞎了做吧!”
长卿讥笑着。
眼神里却没有一点儿笑意。
“我们是为你好。”
“那我谢谢你们。我不是已经把我的回报给你了吗?”
长卿指了指她胳膊上的伤。
长卿赤着脚,躺在病床上。
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她觉得胃不舒服。
她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看着一本正经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做完了心理辅导,你就可以离开了。”
“那你倒是开始呀!”
长卿咔嚓咔嚓的咬着苹果,那样子,怎么看都是欠扁。
“你失明之后,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众盲摸象!不过,幸好,我见过大象,不然摸着一条腿说是柱子,那场景怎么都觉得有点儿搞笑!”
“你梦中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
长卿仰头看着天花板。
梦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些东西和她并没有关系,但是,那种冰冷,痛苦却让她感同身受。
“梦到了九爷和安宁大婚,梦到了你站在一边,眼神像一条毒蛇一样缠着他们。”
绯月的眼神突然就像冬月的京城,冰霜满地。
“顾长卿!”
“绯月!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爱着别人,心里会不会很难过?你会不会感觉到嫉妒呢?”
“你懂什么?从小我就跟着九爷,我们之间的感情......”
“哈哈!”
长卿冷笑了出声。
“感情?你们之间的感情是主仆之情吧!他是主,你是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吗?你为他愿意做任何事情,但是,他有正眼看过你吗?也不对,肯定看过,这么得力的助手,他肯定是想把你介绍给安宁,让你做未来司太太的得力手下吧!”
绯月站了起来,她掐着顾长卿的脖子。
“那也比你强!”
她终于露出了獠牙。
长卿剧烈的咳嗽。
看她脸憋成通红,绯月终于松了手。
“比我强吗?我觉得差了还不是一星半点吧!你可望而不可及的男人,我已经睡过了。经过坚定,身材很好,屁股很翘,而且,功夫也不错,夜夜笙歌的好对象。”
绯月攥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她最敬仰的人,被这样轻佻的形容,她怎么能容忍。
“在他的心中,你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
“我自然是玩物,但是,你怎么不明白,他玩我,我也在玩他呀!所以,我们势均力敌罢了。你就不一样了,你这是爱情,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爱情罢了。”
“我和你永远不同!”
“这是自然的!因为你渴望的东西,你一辈子也得不到,而你得不到的东西,我却都享受过了。”
明明就是很不雅的话,但是,躺在床上的女孩却说得一本正经。
“你可以离开了。”
绯月合上本子,直接站起来。
“不是要给我做心理辅导吗?怎么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难不成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绯月走到门口,又返了回来。
“顾长卿,如果我想弄死你,我有一千种方法!”
两个人的眼睛距离只有十几厘米,她们彼此能看到对方眼睛里的倒影。
“是吗?我很期待。不过,就目前来看,你是办不到了。毕竟,作为司九皋的前情人,他好像对我还是挺特别的,不然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特别照顾吧!”
“你死了这条心吧!他之所以带你来,不过是想通过你证明阿六的清白。在他的眼里,你还比不上阿六。”
“这样吗?”
长卿咬完了最后一口苹果,然后,一个弧线,苹果芯掉进了墙角的垃圾桶里。
“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司九皋不是一个多情的人,他更不会随随便便的抱一个女人。我记得他应该是抱我了。”
长卿的笑,让绯月的脸变得苍白。
她自然是看到了。
她怎么想不到,司九皋会抱她。虽然是为了给她打针,但是,只要他愿意,医生完全可以强行给她注射。
“你在演戏?”
顾长卿从床上下来。
她身子并不单薄,但是,那宽大的病号服让她看上去比本身瘦了很多。
“我是一个演员,演戏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我以为他对我应该是没有感情了,没想到,我只是演了一下戏,他就那么紧张。你说,他会不会对我旧情难忘呢?”
“你不配!”
“我也觉得自己不配,因为这个男人,功夫是好了一点儿,其他的也并没有多少可取之处。但是,被司九爷喜欢,还是让人觉得有面子。毕竟,这是很多女人想得却得不到的,比如绯月小姐!”
“九爷只不过是可怜你罢了,在他的心中,没有谁比得过安宁的。”
“哦哦!原来你也有这样的认识,既然都这么深刻了,怎么就不懂得死心呢!他可怜我,他爱安宁,而你,什么都不算。”
“别在这儿挑拨离间!”
“这有什么可挑拨离间的,我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已。带一句话给九爷,那个怀抱我觉得很温暖,但是,我这人并不想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所以,还是请他老人家克己复礼。”
听到门剧烈的响声,长卿脸上的冷笑和讥笑终于消失了。
他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那她就给他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或许这颗种子现在不会怎么样,但是,迟早有一天,这颗嫉妒的种子生根发芽,最后点了他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