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傍晚将近,西北风凛冽,带着萧杀之气,向东南而走。
“呼,呼,呼。”
大风舞动帷帐幡旗,传出萧萧之音。祭台上的焚香,亦在风的作用下,快速烧完。
“祭神。”
“噗,噗,噗。”
烧好的整猪整羊,连同祭案,被抛入水中,溅起了阵阵水花。
待祭奠神灵后,站与楼船的陈平,手执宝剑,下达了开船之令。
“全军听令,起锚,升帆,小船在前,大船在后,向长江进发。
随着军令发出,口号声此起彼伏。
“嘿,嘿,嘿。”
船锚被拉起,木帆被升扬。
五十余艘大小战船,从逍遥津渡而出,借着西北大风,向曲阿而去。
一路疾行,经巢湖,入长江。
待入得长江时,船体轻微摇晃,发出滋滋声响。船舱内的油灯,亦在来回摆荡。
晃动的船让陈平很是紧张,陈平不确定,在大风大浪面前,他的战船能否安然无恙。
陈平从船舱而出,来到甲板上,抓住绳索固定身体,准备观察渡江之船。
未见战船,先见楼船将军蒋钦。却见其舞动火把,挥舞手臂,不停指挥。
“小船听令,降下船帆,继续前行。”
蒋钦的降帆之令,让陈平满意的点着头。
浪高风急,降帆,是保护小船的重要方法。
“蒋钦将军,楼船可需降帆。”
“主公,楼船乃大船也,船匠改动加固后,楼船可不用降帆,更要升两帆。
闻蒋钦之言,陈平大喜,进而大笑出声。
此时此刻,陈平的心情很激动,犹如他身后大髦,随风飘荡。
经月余时间,在陈平提议下,船匠对各式战船,进行了有效改动。其中以楼船改动最大。
主桅杆增加一条,可挂两帆。船锚亦增加两个,可连沉三锚。
船身的龙骨得到加固,可更好的应对风浪,尾舵亦改成圆形舵盘。
在陈平看来,不惧大风大浪,在长江之上游走的楼船,当为他的真正鲲鹏,真正蛟龙也。
有此大船,何惧之有。陈平哈哈大笑,内心豪气顿生,再次咏起了之前创作的辞赋。
“吾本狂人,热血方刚。舞荡桨橹,搅动湖江。”
“波涛扶摇,犹如鹏鲲。水浪翻天,似如蛟龙。”
“冲跨桥石,桥石皆散。飞跃山水,山水俱开。”
“无人可挡,所向无敌。无人可阻,所向披靡。”
哈哈哈,狂风载着大笑,感染了所有人。
风虽急,浪虽猛。各战船却无惊无险,在长江之上航行。
半个时辰后,陈平的船队,以到达曲阿江湾。
“停船,抛锚。”
咚咚咚。入水声不绝于耳,距曲阿江湾二十里,各船降帆,抛锚,停了下来。
“主公,三十艘快船以备,内载干草烧柴,并灌油其中,外裹黑色帷幕,上插袁术旌旗。”
“船头装有撞角,可相连敌方战船,待靠近时,可放火烧船,以火攻,烧毁刘繇战船。”
蒋钦的汇报,让陈平满意的点着头。
“好,此时夜黑风高,正是杀人之夜。来人,上酒。”
随着军令发出,十坛酿酒被拿到甲板上。
陈平望着楼船,还有各战船的水军,大吼道。
“此乃决战之时,望各位将士以淮南百姓为念,毁掉刘繇船队,一战定乾坤。”
“哗啦啦。”
酒水倒入碗中,陈平端着酒碗,对着一干水军,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
“啪。”
重重一摔,酒碗应声而裂。紧接着,破碎声不绝于耳。
喝完酒后,周泰对着陈平大声道。
“主公放心,有吾周泰在,定会率领水军打开寨门,然后火烧曲阿江湾。”
“众水军听令,涂抹水油,跟我周泰一起,下水划船。”
“噗通。”
周泰从战船而下,跳入江中,然后爬上小船,与一干水军部下,向曲阿江岸而去。
楼船之上,陈平的手扶与船舷,看着远去的水军战船,心中之情如江水般,上下起伏。
“噗。”
吐出冰凉的长江水,周泰与一干精英手下,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潜入到寨门。
却见寨门两旁,两座哨塔伫立而起,两哨塔之间,亦接有浮桥。不时有人影从浮桥走过。
“呼吸。”
周泰长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平复着心中的情绪。
周泰深知,如被发现,那么此次计划将以失败告终。他带领的一干水军,亦有生命之危。
曲阿小将曾说过,哨塔上装有响鼓,如守兵发现敌人,会立刻敲鼓,通知所有人。
必须干掉哨塔守卫,才能打开水寨的寨门,进行烧船之战。
周泰想通之后,开始指挥水军,进行着隐秘行动。
“噌。”
连接绳索的抓钩,被固定在哨塔的横木上。
周泰挥舞手臂,指挥着部下,攀登绳索,欲要爬到哨塔之上。
“啊。。。嚏。。。”
打喷嚏的声音传来,让爬到一半的众人屏住呼吸。
“如此大风,巡视个屁,赵老大就会欺负吾等新兵。”
“走,去另外的哨塔避一避,那里可以烤火。这鬼天气,连个人影都没有,无需巡视。”
抱怨声不时传出,接着浮桥一阵响动,却见两个人影,通过浮桥,向另一哨塔而去。
待声音消失后,周泰长吐一口气,抓紧绳索,继续向哨塔爬去。
“怎么这么快,老子要你巡视三炷香,你,你们是谁。”
哨塔之中,赵老大指着周泰等人,满脸惊恐,欲要敲响身旁战鼓。
“嗖。”
环手刀飞出,直接穿透赵老大的喉咙,连同身体,钉在了木墙之上。
周泰面不改色,将环刀从尸体中拔出,并吩咐部下躲藏,静等守卫之兵再来此哨塔。
又过两刻钟,两哨塔,共六守卫,皆被周泰砍杀。
周泰启动了哨塔上的机括,然后下水,和一干水军,打开了水寨的寨门。
“吱吱吱。”
十米宽的水寨寨门被完全打开。两道火光,在黑夜不停闪烁。
“扬帆,点火。冲入水寨,烧毁敌船。”
见周泰发来信号,蒋钦大喜,手举令旗,下达了总攻之令。
“呼呼呼。”
大风起兮云飞扬。船行如箭,冲入水寨,然后被同时点火,化为火船。
火烈风猛,成扇形而发,在撞角的固定下,火船与敌船紧紧相连。
一时间,火光冲天,刘繇的各条战船,皆燃烧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望着远处的火光,陈平大喜,从甲板上跳了起来,放声大笑。
陈平知道,此战,将必胜也。
“全船水军听令,挂袁术幡旗,划船进入水寨,对岸上的刘繇水军射箭,牵制住敌人,防其灭火。”
“我要亲眼见到,刘繇的战船,全部被烧尽。”
陈平双目血红,满脸激动,看着越来越高的冲天火势,眼中全是兴奋之色。
“啪啪啪。”
火烧之声不绝于耳,这一烧,足足烧了两个时辰。汉灵帝分给刘繇的船队,彻底化为了灰烬。
二日,西北风刮的甚急。
陈平水军众志成城,逆风而下,在人力的驱动下,安然的返回了逍遥津。
而此时的逍遥津,人流涌动,一片欢庆。
“曲阿小将,拜见主公。”
“鲁肃鲁子敬,拜见主公。”
陈平从船上而下,看着相迎的鲁肃,曲阿小将,满脸欣慰。
赌约赢,困局出。这正是,浅水之龙以入海,鲲化大鹏将扶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