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实道:“好……这才是真正的哥们!咱听……务观兄的,喝!……谁不喝谁就是个这么大个的王八!”一边嘴里说着,一边就用手指沾着酒杯里的酒在桌上画出一个大大的王八来……
“对,咱们干!谁不喝谁就是个大王八!”一众好友又接着喝酒。
菊香听了陆游的回答,知道他们不喝醉是不会罢休的,于是气呼呼地回到唐婉那儿告状。“小姐,三少爷说让您再等会儿,他那帮狐朋狗友都没散呢!还在那儿喝酒划拳。说是要不醉不归,还说什么不喝的就是个大王八!”
“我看他就是一个王八蛋!”那唐婉久等陆游不来,也不禁生了气。才新婚第一夜,你就把我晾在这里陪你的狐朋狗友去了啊。好啊,我等下要是不让他知道我的厉害,抓住这次机会整整他,这以后的日子还真没法过了。想到这儿,她便开始动脑子思索着该出什么难题也把陆游晾一晾,杀杀他的威风。
她坐在桌子前,手撑着下巴,想了一阵,终于有了主意,便呼唤菊香进来。“菊香,你去找人搬张桌子到门前的院子里。然后你再找三个杯子过来。我要一个玉杯,一个银杯,一个瓦杯。”
菊香好奇地问道:“要找三个杯子干吗?而且还是不同材质的杯子?”
唐婉便笑着解释道:“这玉杯子是盛酒的,那银杯子是盛茶的,那瓦杯子是盛水的。哦,你还得取一瓶酒、一壶茶、一壶凉开水过来。”
“哦,我知道了。”菊香还以为这也是洞房夜的规矩,便得令下去准备去了。
菊香下去后,唐婉便一边磨墨一边琢磨考题。
不一会儿,菊香来报:“小姐,桌子已经备好了,就放在院子中。三个杯子与酒水等也准备妥当。这磨墨的事,我来吧。咦,小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还要写文章?”
“呵呵,我都磨得差不多了,你只管把杯子放到外面桌子就行。我这也不是要写文章,是在准备考题。”唐婉把墨放下,笑着说道。
“出考题?给谁考啊?”菊香感到很奇怪。这新婚之夜新娘子要出考题,她可是头一回听说。
“等下三少爷过来的时候,就让他答题。答不对,就不要让他进来。”唐婉一边嘴里说着,一边拿了笔开始写考题了。
“这个主意好。对,答不上,就不让他进洞房。”菊香想想刚才陆游竟然没把自己主子的话放在眼里,也觉得这样的惩罚既新鲜又解气。她屁颠屁颠地把杯子、酒水摆放到外面的桌子上。再回到房间时,唐婉已开始在挥笔写好第一道考题了。
又过了好一阵,陆游送走最后一位好友,这才想起把唐婉冷落在洞房有好半天了。于是急忙来到洞房前。刚进院子,只见院中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纸、墨、笔、砚,以及三个杯子。菊香正站在桌子旁边。他有些纳闷,这些下人也真是的,怎么把桌子摆到这院子中来干什么啊?算了,这事明天再说,还是先入洞房为紧。他走到洞房前一推门,却发现洞房门紧闭。陆游感到很是奇怪,对菊香说道:“菊香,麻烦去你问一下唐姑娘,新郎已到,为什么她还不开门?”
菊香在一旁正捂着嘴偷偷在笑,一见陆游问自己,便笑着应道:“我家小姐说过了。要想进洞房,得通过了三场考试,三场考试的题目全答对了,才准进洞房。”
陆游一听,顿时笑了,“这进洞房也要赶考啊?这可是前古未有之新鲜事。不知道考中了有何奖励?”
菊香可不理这么多,她得听唐婉吩咐的。于是笑着问道:“三少爷,这考中了有何奖励我不知道,我只负责问你考还是不考?你若不想考,就给我一个准信,奴婢好向小姐回报。”
“好吧。我应试就是了。”陆游无奈,只得接招。
陆游又指着桌子上的那三个杯子问道:“既然是考试,拿这些杯子来又是干什么的呢?”菊香笑着说:“奴婢已接到小姐的命令。这三只杯子各有用处。那玉杯子是盛酒的,那银杯子是盛茶的,那瓦杯子是盛水的。三少爷若是三个题全答对了,奴婢就用这玉杯倒美酒三杯给少爷喝,然后再请三少爷进香房。三少爷若是只答对其中两道题,那就只能用银杯喝清茶解解渴,等到明天晚上再答。若是只答对其中一道题,不仅只能用瓦杯喝口淡水,还得罚在外厢房读书三个月。”
陆游微微一笑,道:“虽说今天喝了点酒,但以本人的学问,莫说三个题目,就是三百个,我又何足惧哉!告诉你家小姐,尽管出题好了。”
菊香笑道,“小姐的题目已经出好了,交给我装在这信封里了。”
陆游道:“那就不浪费时间了,请第一道题吧。”
菊香便拆开第一个信封,请陆游观看。陆游接过来一看,原来第一题是唐婉写的一首诗。这是一首七言诗。题目就叫《新婚夜》,一共四句。
我乃山阴唐氏女,喜逐颜开嫁郎君。
欢歌艳舞洞房夜,你与奴家共兴怀。
陆游一看,这第一题就要考我写诗啊,这不正是我的强项吗?这个丫头,鬼精鬼精的,我该怎么应答才能符合她的心意呢?再仔细一看,猛然醒悟,原来这是一首嵌字诗啊,四句诗的句首正好含着“我喜欢你”四字。呵呵,此乃雕虫小技也!我陆游这二字可不是白混来的。他想了一会儿,暗暗在心底揣摩着该如何破题,没过多久就立刻有了主意。你既然喜欢我,我也没有让你空喜欢啊。我这今天不是正在娶你吗?于是便笑道,“拿笔来!我这就答题。”
菊香连忙取笔来。陆游坐到桌子前,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在此诗后写诗一首,诗名同样题作《新婚夜》,也是四句七言诗。
正妆未罢笑开颜,迎户喜看燕双飞。
唐时明月今又圆,婉娈佳人渡良宵。
写好后便将诗交给菊香。菊香将陆游做的第一题,从窗户缝隙中塞进去,高叫道:“新郎交卷了。”
唐婉从窗户缝隙中取出陆游的试卷,开始阅读。只见每句诗头上第一个字,合起来刚好为“正迎唐婉”四字,便微微而笑,朝窗户外说道:“好,这第一场考试已过关。菊香,请拆第二个信封。”
菊香打开第二个信封,交给陆游。陆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的是一副对:“塔内点灯,层层孔明诸阁亮。”
陆游看了,略一凝思,便提笔写道:池中栽藕,节节太白理长根。
菊香便又把陆游交的第二题答案从窗户缝隙中递进去。唐婉一看,自己出的这道题目的难点就是有谐音,孔明者,诸葛亮也。而陆游答得也很巧妙,“理长根”谐唐代诗人李白,字长庚。于是又对菊香说道:“这第二场考试也算过了。出第三题吧。”
菊香奉命,拆开第三个信封,交给陆游。陆游打开一看,仍是对联题,唐婉出的上联是“连云山上山云连。”
陆游初看时觉道容易,仔细想来,这对出得尽巧,若对得平常了,不见本事。左思右想,竟然不得其对。眼看已是二更天,鸟儿们早已回巢睡觉去了,只有满天的星星还在那儿不知疲倦地眨着眼睛。陆游有点发慌了。在院中来回踱步,口里不停地念着这副上联。“连云山上山云连……”
早有丫环报给唐氏。“夫人,这三少爷被三少奶奶阻在洞房门外进不去了。三少奶奶出了几道题目,要答对了才让入洞房,三少爷被最后一道题目给卡住了,现在正在院子里转呢!”
唐氏一听,顿时便笑了,“这个唐婉啊,新婚之夜也要赶考才能进洞房。这不是瞎胡闹吗?”
陆宰闻言便笑了,“年青人的事,就让他们去闹去吧!让陆游受点挫折也好,省得他老是目空一切,老子天下第一的。”
唐氏心疼自己的儿子,又一心急着想抱孙子,便道:“这个考试可以以后再考的嘛,一定非要在今天新婚之夜的晚上考吗?再说,也不能让我陆家的人在新婚之夜就丢了脸吧。难道我陆家就没有人能答得出这道题?要是这样的话,以后还不让那丫头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陆宰听了唐氏的这一顿机关炮,便不再吱声。
唐氏又问道:“老爷,这道题目你可想出答案来了?”
陆宰一副一愁莫展的样子,苦着脸道:“这个嘛,我一时之间,也还没有想出来。要是这么容易,陆游也不至于受困啊。唐婉出的是一副回文对。从左念到右跟从右念到左的意思都是完全一样的。而且有情有景,不是那么好对的。”
“那依你的意思是说,这副对就没办法啰?”唐氏问道。
陆宰回道:“反正我一时也是对不出的,要不你让淞儿去对一下?”
“呵呵,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个淞儿应该能对上的。张嬷嬷,你去看看大少爷睡了没有?没有的话叫他上我这儿来一趟。”
“好,奴才这就去办。”张嬷嬷应了,便迅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