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拿回家中老大地位的方敬在家里休息了两天,第三天就带着打手岑九拖油瓶方小乐回了海城。
方敬给方小乐的报班的英语培训学校是全日制的,老师一对一教课,白天上课,晚上还要上晚自习,比高考还要紧迫,一个半月的培训期,学费加住宿费三万六。
为了能让方小乐九月份做交换生的时候,快速融入歪果仁的学校,他也是蛮拼的。
方敬把方小乐送到宿舍,到底是贵族式学校,宿舍条件也对得起学费,两人一间,虽然小是小了点,但是各种生活设施应有尽有,真有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味道。
“哥,我不能晚上回你家住吗?”方小乐坐在自己的小床上,还有点闷闷不乐。
他才刚放暑假,以为能和他哥好好聚一聚的,结果还没过两天,又把他送到学校,一个暑假也见不上几次,等到开学他要去米国念一学期初中,就更难得见上他哥了,要一整个学期呢!
“晚上还要上自习,而且学校离哥家太远了。”方敬摸了摸他的头,“周末我和你九哥过来看你。”
从他租住的出租屋到培训学校,来回得三个多小时。
“那好吧。”方小乐虽然舍不得也哥,但骨子里还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知道他哥为了把他送进来培训已经花了很多钱,再不乐意也只能答应。
“好好学,以后哥哥老了就指望咱们小乐了。”方敬鼓励他。
“嗯。”方小乐重重点头。
方敬和方小乐依依不舍,兄弟情深。岑九像个老妈子一样,任劳任怨地帮方小乐铺床,打扫卫生,又把衣服一件件从包里拿出来,整整齐齐地放进柜子里。
“九哥,你放着我自己来吧。”方小乐不好意思再缠着他哥,连忙把包抢了过来,一件件地叠好。
他初中就住校了,这些事做起来很熟练。
“你别管,让他自己整理。”方敬也道。
再疼爱小弟,他也不会像个女人一样,什么事情都一手包办了,男孩子还是要独立点的好。
于是方敬和岑九两个人站在门口,看着方小乐一个人爬上爬下地挂坟帐,擦桌子。
中午方敬带着方小乐去学校附近的餐馆吃了午饭,送他回宿舍,同室的那人还没有来。
方敬打开钱夹,从里面取了一千块钱递给方小乐。
“缺什么自己买,需要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方小乐不接:“不用啦,你以前给我的零花钱我都攒着呢!”
“还跟哥客气。”方敬打开他的小钱包,把钱一张张放了进去,又摸了摸他的头,“哥走了,好好学习就行了,哥能挣钱。”
“嗯。”方小乐低着头,两只脚来回踩来踩去,不太敢看他哥,生怕一个忍不住,就想跟着他哥走了。
他哥花了这么多钱,他一定要好好学习才是,现在他哥养着他,等将来他哥老了,他也要养着他哥。
从宿舍出来,在校园里随便逛了两下,天气实在太热了,方敬把方小乐赶回宿舍,不让他再跟着了。
“你跟小乐感情很好。”岑九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关上的校门,说。
“他从小就恋兄。”方敬笑笑。
小时候黏着他还算可爱,大了还这么黏人可真有点吃不消,送出去也好,不然老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总也长不大。
男孩子总这么黏人有点不像话。
方敬在隔壁的精品店买了个墨镜给岑九戴上,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坐地铁。
“去珠宝店看看。”方敬道。
岑九嗯了一声像模像样地跟着方敬刷卡,坐地铁,外面五光十色的广告牌一闪而逝。
五月的时候,他穿着草鞋,像个乞丐一样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茫然无措。八月的时候,他揣着身份证,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样,拿着手机挤地铁,身边是潮涌的人群。
岑九微微低头,看方敬站在他身前,刷手机查路线。
市区的首饰店有很多家,方敬挑了一家口碑比较好的老字号金店,就在市中心海城广场那边。
地铁到站,方敬和岑九艰难地挤出了地铁。
外面热浪翻涌,一出地铁口,方敬就感觉到身上的温度噌噌往上升,地面都有点烫脚。
地铁站外面就是一个小冷饮店,方敬买了两支冰淇淋,和岑九一人一支进了对面的金店。
店里冷气开得很足,一进门冷气迎面而来,方敬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欢迎光临。”
训练有素的营业员脸上挂着露出八颗牙齿的职业微笑迎了上来,并不因为方敬和岑九两人穿着廉价的T恤和七分裤就怠慢客人。
“两位请问是看金器还是玉器呢?”营业员笑语盈盈地开口。
方敬看了一眼柜里上金光闪闪的镯子链子戒指什么的,问:“有珍珠吗?”
“有的。”营业员引着他们到了另一边的展柜前,“我们店里有淡水珠也有海水珠,不知道你要哪一种?”
“天然的还是养殖的?”方敬回过头看了一眼岑九。
他在这方面完全不如岑九有眼光。
岑九只扫了一眼,说:“成色有点差。”
营业员:“……”
“这些都是养殖的淡水珠,我们店里也有天然的南洋珠,但是价格要贵一点。”
方敬让对方拿了一对珍珠耳环出来。
“这个还可以。”岑九评价。
那是一对天然南洋白珠,成色比之前营业员拿给他们看的人工养殖的珍珠要好多了,光泽度不错,而且做工很好,形状非常圆润。
方敬看了下价格,一对13毫米的优等南洋白珠耳环,镶了两颗0.147克拉的碎钻,门市价接近一万五千块。
不便宜,当然其中工艺价值占了很大一部分,买裸珠的话肯定没有这么贵。
也许是因为这家店主营金器的缘故,店里的珍珠并不多,南洋白珠倒是有不少,黑珍珠也有几颗,但是金珍珠却没有。
方敬看了一圈,心里略微有了点底。
当年方爸爸出事的时候,为了筹赔偿款和方爸爸的医药费,方妈妈把自己压箱底的首饰都当了,这么些年来,连最便宜的银首饰都没有一样。
方敬这次收了两箱子珍珠,金珍珠都有不少,他把几颗最大成色最好的金珍珠挑了出来,留着给方妈妈做首饰,并不打算卖。
之所以选择这家老字号,主要是因为口碑不错,虽然款式和设计比不上克X蒂、周X福什么的,但胜在用料实在工艺精湛,相对有点保守的款式反而更适合方妈妈这种上了年纪的朴实女性。
方敬挺喜欢那对珍珠耳环的工艺,觉得挺适合方妈妈戴的。
“能加工首饰吗?”他问。
即使他们没有买的打算,营业员依然笑眯眯地道:“当然可以,先生如果自己出材料,我们只收取一定的手工费。”
方敬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天鹅绒盒子,这只盒子还是他偷偷拿的方妈妈的首饰盒,里面的首饰早已经当掉了,然而盒子依然被精心保留了下来,可见方妈妈心底有多么不舍,那可都是方爸爸当年送给她的。
盒子打开,露出两颗金灿灿的圆润珠子。
营业员眼睛一亮,做她们这一行的,天天跟各种珠宝打交道,早就练就了一双好眼力,基本上东西只要拿在手里看一眼,就大致能判断得出究竟是便宜货还是珍品。
方敬拿出来的这两颗金珍珠都超过了十五毫米,而且形状规则圆润,色泽饱满,阳光下珠子周身金光闪亮,是难得的上等金珍珠。
“这是金珍珠吧。”营业员接过来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是真的,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哪里来的?”
心里嫉妒死了。
这么大颗的金珍珠,她们店里都没有,这个穿着随便长得倒是挺不错的男人,居然一拿就拿出了两颗,而且还是大小差不多成对的两颗,这就比较少见了。
“运气好弄到的。”方敬笑着岔开了话题,“我妈是农历八月十九的生日,能赶在她生日前,把这两颗金珍珠做成一对耳坠吗?”
“当然可以。”现在才公历七月中旬,算下来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营业员满口答应,“您是只随意加工还是需要特别定制?”
方敬不太懂这个,想了想,问:“随意加工和特别定制有什么区别?”
“随意加工就是我们店里展出的同款,您可以挑选一款,我们收取一定的加工费。如果定制的话,我们会有专门的设计师跟您沟通后为您设计最满意的款式,当然定制的价格会稍微贵一点。”
毕竟要把设计工费算进去嘛。
因为是给方妈妈做生日礼物的,方敬也不想省那几个小钱,爽快地道:“那就定制吧,你们看着设计,是给我妈戴的,不要太花俏就行了。”
“可以,我们的设计设计好之后,会将设计图发给您,您满意了才会进行加工。”营业员笑呵呵地道。
方敬交了定金,正准备和岑九出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们收珍珠吗?”
营业员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一个胖子挥汗如雨地推门而入,目光直接落在她手里那颗尚未来及收起的金珍珠上。
“咦?这珠子不错啊,拿来我看看。”
朱智一屁股把方敬挤开,拿着金珍珠左看右看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眯着眼睛说:“这是金珍珠吗?是真的还是假的啊,真的我就要了。”
方敬:“……”
营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