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王光明已经尽量把车速开到最快了，但王光辉还是感觉很慢。当然，王光辉没有说，而是频频伸头去看车速表。
王光明说：老板，你老是看车速，搞得我心里有些紧张。
王光辉笑道：对对，是因为我心里紧张，所以影响到你了。好了，不急，我们慢慢走，不要被电子警察抓拍了。
王光明：嗯，知道了。
为了缓和情绪，王光辉用手抚摸家米的头，对它说：家米，快要见到奶奶了，你也很高兴吧？不过你要注意，在城里生活，更要讲究卫生习惯，不准随地大小便，懂了吧？
家米张着嘴，好像在说话。
王光辉笑道：还有，城里到处都有美女狗狗，你要学会矜持，矜持你懂吗？千万不能随意冲动，不能在外面犯调戏妇女的错误，记住了吧家米？记住了就点点头。
家米没反应。
王光辉用手指点着家米的头说：你看你，故意装聋作哑对不对？哼，告诉你啊，你如果胆敢乱来，我就罚你做太监。
家米将脸靠在王光辉身上，翻着白眼看他，然后用鼻子拱他。
王光辉又笑道：好好好，只要你遵纪守法，不犯错误，做一只懂事听话的好狗，我保证，让你住别墅、泡温泉，每天都可以吃骨头，怎么样？爸爸我对你够意思吧？
跟家米玩够了，王光辉就突然问王光明：嗯，光明，现在你那一摊子工作，还顺利吧？兄弟们都好吧？
王光明：对，谈到我的工作，我正想要对老板诉诉苦哪。
王光辉：哦，诉苦？那不行，不要跟我说啊，有事就去找祝建平。
跟我就不要谈什么工作了，我自己闲人一个，早就下岗了。
王光明笑道：那行，我对家米说。我们物业管理这一摊子，工作量太大，而且，随着小区业主入住率不断提高，我们弟兄们那真是忙得昏天黑地的。
王光辉：那是活该，谁叫你们不向公司总裁反映反映呐。
王光明：反映了，没用啊。祝总说，物业公司的经营管理，他充分授权，不问过程，只要结果。你们需要多少人手、年度利润计划安排多少，全都由你们自己决定。
王光辉：是啊，这不是对你完全信任的嘛。
王光明笑道：嗨，老板啊，就是这种信任，害得我们弟兄们累死累活，生怕自己哪里工作没做好，再苦再累都不会吭一声哪。
王光辉：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王光明：我是希望，老板和总裁收回去一些权力，让我们也能轻松一点喘口气。
“这算什么事？权力烫手吗？”王光辉假装不明白，心里却在想：祝建平这家伙，他是怎么做到的？
······
车子进入温泉小区时，王光辉心情更复杂了。他说：呃，光明，你开慢点，慢点。
“啊？你是说，慢点？”王光明被搞糊涂了，只好放慢了车速。
“对，慢点。这几年，房子是委托给小区物业部管理的，现在也不清楚房子里的卫生做到位了没有？我妈妈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都置办齐全了没有？你先打个电话问问。”
王光明在路边停下车，马上给钱小芳打电话——
“喂，钱小芳，你在别墅里吧？都准备好了吗？比如说，房间卫生做好了？生活用品、换洗衣服等等，都齐全了？”
“嗨，王总放心吧，房间卫生不但做好了，而且还配置了鲜花和绿色植物；老人用的、穿的，一应俱全；冰箱里还备下了两天的食物。
我已经带老人熟悉了每一间屋子和每一样家用电器。现在，老人情绪稳定，精神愉快，只等着王老板回家了。”
“嗯，不错，钱小芳，你真是太有才了。”
“还有啊，老人都喜欢孩子的，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自己的女儿带来陪着老人玩，老人果然特别开心。”
“钱小芳啊钱小芳，我要说你什么好呢？你简直就是个善解人意的安慰天使！”
“过奖了，王总，你们到哪里了？”
王光明的手机打开了扩音器功能，有意让王光辉听见钱小芳的话。王光明见王光辉满意点头了，这才对电话说：钱小芳，我们快到家了，你可以出门迎接了。
车子又启动了，不一会就到了那所房子门前——那是两栋别墅连在一起的大房子。
王光辉一下车，与站在门口的妈妈两眼一对，他们立即就互相认出了对方，正所谓“母子连心”。
他快步上前，走到妈妈跟前，伸出双臂，紧紧将妈妈抱住。
“妈！”
“辉儿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妈妈，以前是儿子不孝，请妈妈原谅。从今往后，儿子再也不会离开妈妈了。”
“辉儿，你是妈妈的好孩子。
当初，是妈妈没有能力，才把你送到你爸爸那里去的，你不会记恨妈妈吧？”
“不，你永远是我亲爱的妈妈。”
母子俩泪如泉涌，一边哭，一边说，泣不成声。
钱小芳也抹着眼泪说：老板，进屋里去吧，外头冷的。
王光辉挽着妈妈进了屋，立即对钱小芳说：请你打一盆热水来，我要给我妈妈洗脚。
“嗯，好的。”
王光辉将妈妈扶到沙发上坐下来，给她脱去鞋袜。热水来了，他用手试了试水温，然后将妈妈的脚放进热水里。
他说：妈妈，当年我从部队退伍回来，就去找过你的。那里的人说你已经离婚，走了，都不知你的去向。我给那里的邻居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可是他们从来就没有跟我联系过。
妈妈说：后来，我知道你在云南，我就去云南找你。可是，你们的部队是保密单位，我怎么打听都问不到消息，我在云南连续找了半年时间都没能找到你。
王光辉：啊？你在云南找了我半年？那——你在云南是怎么生活的啊？
妈妈：这有什么难的，我给人家看孩子，有时候还捡废品换钱。
“天啦！”王光辉惊呼了一声，突然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妈妈，对不起，我有罪，让你过那样的苦难生活。”
妈妈抓住儿子的手，心疼地说：辉儿，妈妈是劳碌命，吃这点苦也没什么的。倒是过去，我带着你改嫁之后，家里的状况很不好，只好把你送到你爸爸那里，指望你能生活得好一点。
王光辉叹息说：唉，我爸爸后来跟我的继母生了一个女儿，名叫王丽辉，我跟这个妹妹的感情倒是很不错。所以，再到后来，我爸爸跟我继母又闹离婚，我一冲动就带妹妹离家出走了。从那时起，我也没了爸爸的消息。
妈妈：嗯，我听说，你的这个妹妹，前几年去世了，你很悲痛，出家做了和尚，是这样的吗？
王光辉点头。
妈妈：唉，我的辉儿啊，你的故事已经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报纸电视都在传。我在外面听到别人讲你的故事，这才寻着线索找过来的。
王光辉在埋头给妈妈搓脚。
妈妈又说：辉儿，我还听说，你妹妹把眼睛捐给了一个盲人妹妹，那个盲人妹妹很会唱歌对吧？
王光辉脸上有了笑容，说：对，她叫红彩妹妹，现在她正在全国各地演歌剧，很受欢迎的。
妈妈感叹道：哎呀，这么说，那些故事传说都是真的啊！幸亏这些传说传到我耳朵里了，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你呢。
王光辉：这是缘分，妈妈心里有儿子，儿子心里也有妈妈，那就迟早会要见面的。妈，你说是吧？
“嗯，辉儿在寺庙里面住了几年，修得了慈悲心怀，也吃苦受累了吧？以后还会要去寺庙吗？”
“去是要去的，但我以后就守着妈妈了，不会在外面待多久的。比方说，一些重要的节日呀，菩萨的生日呀，我就去寺庙念几天佛，保佑妈妈身体健康，晚年幸福。哦，对了，妈妈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身体好得很哪，就是闲不住，闲下来反而不舒坦了。”
王光辉给妈妈擦干了脚，穿上鞋袜，说：妈，以后你就学会闲下来，习惯了就好了。再有，明天就带你上医院去，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妈妈：哎哟，辉儿，我最怕医院和医生了，我没病没痛的，体检就免了吧。
王光辉：那可不行啊，你过去身体健康，不代表现在身体也健康，更不能说明你将来身体永远都不生病呀。所以，其他的事情都依你，只有这件事情，妈妈要听儿子的啊。
妈妈：这个——你是说其他的事情听我的？
王光辉：对呀没错，都听你的，你是妈妈大人。
妈妈：那好，我可要说，你若是听我的呢，你就尽快结婚成家，给我添个孙子孙女，让我享受享受天伦之乐，怎么样？
王光辉也在沙发上坐下来，故意不搭腔。
妈妈：你看你看，刚刚说了听我的，现在就不吱声了。
王光辉此时心里在对自己说：妈妈虽然是个善良的人，但是怎奈命运多舛，连续经历了两次婚姻的失败，现在还真的相信婚姻这个不靠谱的东西吗？
······
到了晚上，光辉集团的人们，轮番来王光辉的家里贺喜。在省城开会的祝建平也打电话来，送了一大堆的祝福。
田力赶了回来，率领公司的一帮弟兄们，在别墅外面放烟花。多彩多姿的焰火，一个接一个地冲上半空，绽放出绚丽的图案。
王光辉陪着妈妈一边看，一边笑。
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安娜一个人来了，站在人群里，跟大家一起抬头看焰火，并且悄悄观察着王光辉。
放完了焰火，王光辉招呼大家进屋去喝酒：来，各位，进屋去喝一杯。
大家三三两两地都进屋了，安娜走在最后。
当安娜走近门口，王光辉这才看到了她。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是你，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