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地分辨着那些人的穿着,宋瑜绯知道这些人不像是水墨县周围的官员,因为那些侍卫的服饰一看就知道是从京城来的。
虽然好奇,但还是明白这些事跟自己太远,所以宋瑜绯打算就在驿站附近宋家爹娘必经的小道上等着。
宋瑜绯正想低头对小笙说不用害怕,毕竟小笙从未见过那么多的人,但是却发现小笙已经跑到一边的大树底下躲着了。
“小笙,不用害怕的。”宋瑜绯靠过去,蹲下来和小笙的目光一致。
没有立即回答宋瑜绯的安慰,小笙反而四处看着,突然看到一个小山丘,顿时抬脚就往那里跑,宋瑜绯本想喊住,但是又想到不远处的大批人,于是只能跟在小笙后面,踉跄的跑上山丘。
“小笙,你这是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被小笙一把拉来蹲下,宋瑜绯一时没有稳住,就那么摔倒在了地上,帽子都掉了下来。
宋瑜绯急忙捡起帽子,然后往自己头上带,谁知道头上的发丝没有了束缚,也不再裹成一团,反而全部散开了。宋瑜绯又气又急。
“好啦,先别弄那个,小心动作太大被发现。而且现在也没有人能看见你现在的样子。”看着宋瑜绯笨拙的样子,小笙窃笑不已,忍不住止住了宋瑜绯打算弄头发的手。
宋瑜绯哭笑不得,说道:“还不是你弄的。”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压低身子,以免被人发现。
两个人就那么趴在地上,远远地看着山丘下的情况。
“这里视线刚刚好,我们能看到那里发生的事,可惜就是听不到声音。”小笙目光紧紧地盯着驿站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好奇。
宋瑜绯忍不住笑了出来,将双手放在胸前趴在地上,并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我们看到别人发生的事做什么?我们还要在下面等着外祖母外祖父呢。”
“你看中间那个人,”小笙白嫩的小手指向那群人的中间,“那个人穿的衣服上面的花纹你认出来了么?”
随着小笙的手指看去,宋瑜绯也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大人物,一身白色,但是那上面张牙舞爪的花纹——“那是太子!”
宋瑜绯惊呼着,却又抑制着声音,以防被人听到,“怎么可能?”
小笙认真地点着头,说道:“对啊,怎么可能。按你说的,这个水墨县是滴水国的边界,好多年不曾发生过国与国之间的边界战争,也没有什么大人物家乡在这里。所以这里基本上算是最偏僻的角落,为什么会有所谓的太子出现?”
“咱们这里肯定有大事发生了。”宋瑜绯下着结论,随即陷入了沉思,但转而却突然转过头,看向小笙,问道,“咦,小笙你怎么会知道那是太子所穿的衣服?”
小女娃儿本来左右查看的头,一瞬间停了下来,但是却没有开口回答。宋瑜绯能够感受到,小笙的呼吸有些不规律起来。
“小笙,你一直这么聪明伶俐,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你比我还懂得多,这是为什么?你,不过才五岁,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吗?”宋瑜绯的语气透露出太多不确定,所以说到最后,她索性不再看着小笙。
“我自然是你的女儿小笙。”小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只不过每次趁你们去做农活的时候,都跑去听书了,所以知道得多。”
“说书的人?我还不晓得你有这个喜好。”宋瑜绯转过头,语气一下子缓和下来,因为这也是她曾经最喜欢的爱好。
见此,小笙也是松了一口气,她翻了翻白眼,语气有些埋怨地说道:“你自然注意不到我,你们从来就不把我当回事,竟然把我放在家里也不留一个人看着。”
“我们这样自然是因为你从生下来就不怎么哭闹,又懂事又乖巧,每日听话得很,所以自然对你放心。”
“所以你现在还是放心吧,我不是妖精,不是怪物,只是一个没有爹的小女娃儿。我的名字叫小笙,我现在五岁,我家在滴水国水墨县清水村的半山腰上。哦,不对,我们现在没有家了。”小笙总结道。
“哈哈。”宋瑜绯笑了出来,对小笙就像是背书一般的介绍十分惊奇,“你这么聪明,老天真的是很宠我,所以我经常会想着就这么守着你过一辈子也可以。”
小笙摇了摇头,转过看着宋瑜绯的眼神,而是看着不远处那一群人,幽幽地说道:“我生下来,不是仅仅让你一个人拥有。”
这话小笙说得极其认真,让宋瑜绯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她猛然想起六年前,那个人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那个晚上她刚醒,床上便站了一个人,黑暗中本来应该很恐怖的,但是却因为那人的面容,而让宋瑜绯不自觉地降低了戒备。
而那个人不是之前和她做那事的那个小和尚,眼前的人是个灰白胡子,穿着金黄色袈裟的老和尚。
也是在这时,宋瑜绯发现那个小和尚不见了。还没来得及质问,那人便开了口。
“女施主可还记得两个时辰之前发生的事?”那人的眼神太过于犀利,让她根本无法直视,只能别过脑袋不说话,眼神还在寻找着小和尚的蛛丝马迹。
“无论你记不记得,如今都已经过去了。今晚这事,是我的劣徒不对在先,我会好好地补偿你。”
一听这话,宋瑜绯本来还绯红的脸顿时变得煞白:“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衲的意思是,女施主您和劣徒绝对不是有缘之人,所以你们不会在一起。但是伤害已经造成,老衲定会好好地满足你的要求。”
“你胡说!”宋瑜绯此时只穿着蔽体的衣服,也不能站起来,也不能大幅度移动,所以只能提高声音表示不满。
她还清楚地记得那小和尚曾经说过的话,他说他会来娶自己。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们不仅没有在一起的可能,甚至还会带来杀身之祸,你以为这次仅仅是因为我劣徒被下药这么简单?所以听老衲的劝,拿着老衲能给你们的最好东西,赶紧连夜逃走吧。”
这是那个人临走之前说的最后的话,宋瑜绯当时很认真地观察了他的打扮,绝对不像是乔装过的。那就说明,那个人肯定是某个寺院德高望重的和尚,否则当不了住持。
而滴水国是一个以佛教为尊的国家。自从佛教传入境内之后,便十分推崇,几乎所有人都以成为僧人为荣,这就导致了想要做僧人,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先不说这寺院里的住持是当今皇上亲自派的,就单说这要进寺院,那都是要经过重重考核,跟国家官员选举还有得一拼。
这无疑是在像她说明,那住持和那住持那么在意的小和尚,身份应该很是显贵。
当即宋瑜绯便回到了家,不由分说的带着爹娘跑路,也不管身体的疲软,终于连夜离开了村子。
第二日,待她和宋家爹娘来到隔壁村时,就听说了当时她家竟然被烧毁了,而且连带着住屋不远处的一所废弃的屋子也被烧得一干二净。
而那屋子,就是她和小笙爹遇见的地方。也是诞生小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