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过去,听了王先生讲课,刘泽生便往池城北门走去,若是迟了,被人笑话他怯战,如何是好。
刘泽生到达北门之时,张听涛还没有来,便在那里等着。但是,刘泽生想起一件事情来,黄杜鹃长什么样啊?
这世上杜鹃的类种非常之多,他见过的便五六种,黄杜鹃倒是从未听说过。
张听涛来了。当然许语柔也来了。还有许小姐的一大堆跟班也跟来了。
“咕咕……”
刘泽生听到古怪的鸟叫,回头一看。只见张听涛的手中多了一只木鸟笼。鸟笼里头蹲着一只奇怪的小鸟。
鸟儿的眼睛、肚皮和背都是纯黄色的,两翼和尾翼却是黑白相间的斑纹。想必这便是黄杜鹃。果然,刘泽生从未见过这样的杜鹃鸟。
张听涛将鸟笼递给刘泽生,“趁着现在未到午时,你好好看看黄杜鹃长什么样,以免你到时候随便抓只鸟儿就说是黄杜鹃,要耍赖。”
从这一点看,张听涛还是个蛮磊落的人。
刘泽鸟仔细看了,真是古怪,这鸟儿除了尾翼展开与杜鹃鸟相似,脑袋的形状极为不同,倒是和布谷鸟有些相同,心道,这应该是布谷鸟的变种,而不是杜鹃鸟。
他本是个谦虚的人,不会随意卖弄,大家都叫它黄杜鹃,只是个习惯,没有必要为这种事争执。他觉得这鸟儿实在有趣,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这一举动,看在张听涛的眼中,便觉得刘泽生心虚没把握。张听涛轻蔑地说:“刘泽生,你若觉得没把握,便不要进去了。这可是不归山,很有可能就有去无回了,金丹期的人都不一定能安全出入。不过我有玉斧傍身,你什么也没有,而且只是个十灵根。不是我吓你,你进去之后,可能根本没办法活着出来。”
刘泽生说:“我修为可能真的不如你,但我是个正统的猎人。不管是什么山,我根本就不会怕,倒是你要小心,别被野兽吃了。”
张听涛斜了他一眼,“口气倒不小。你小子,现在就好好享受活着的时间吧。我估计你连看到黄杜鹃都难,别说抓到它了。刘泽生,我真的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现在就拜倒在小小姐的面前,我便既往不咎,我想小小姐也不会为难你,毕竟都是洪帮子弟。”
“不!”刘泽生坚定地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我凭什么要跪她。她非长非尊,我没有理由跪她。要跪,你自己跪。”
“临死不悔改,等你见到灵兽,可别哆嗦。”
“谁哆嗦还不一定。”刘泽生居然和张听涛磨嘴皮子。这会儿时间未到,动不得手,也只能动动口。
过了好一会儿,张听涛将怀表放下,说道:“时间到了,小子,我可以让你先走一刻钟。”
刘泽生冷笑一声,“你难道怕不归山的野兽不敢进去吗?”他可不是傻子,山区危险,多呆一刻钟,就多一刻钟的危险。
张听涛说:“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谁是小人,你自己清楚。”刘泽生不甘示弱。
很快,他们二人就摇摇晃晃地进了不归山,北门和北门的人都消失在视线之中,放眼望去,是漫无边际的绿色。
说来奇怪,这二人居然没有分开,而是肩并肩走在一起。
其实,这是刘泽生的战术。他从未进入不归山,而看张听涛的样子,应该是来过的,所以说张听涛很有可能知晓黄杜鹃的位置,若是自己贸然离开,鲁莽地去寻找黄杜鹃,估计还没见到黄仁鹃的影子,张听涛就已经赢了。刘泽生可不想输得那样莫名其妙。
地球人可真是狡猾。
而张听涛的想法简直和刘泽生的想法如出一辙。
神阳大陆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听涛也不想让刘泽生离开他的视线范围。自从拜在杜长老门下,他就没怎么离开过池城,更没有来过不归山,师傅说他年纪太小,不应该随便冒险。
性命是非常宝贵的。死了就没了。人很脆弱。人不是神兽,可以永生不死。人想死很容易,但想死而复生,肯定比登天要难得多。
这两个人各怀心事,一言不发地走了半个时辰。最后,张听涛忍受不住这样的沉寂,先开口说话。但他一向敌视刘泽生,怎会说好听的,开口便说:“你干嘛跟着我?”
刘泽生轻笑:“你真有意思,是你跟着我,还是我跟着你?这一路上,好像都是我走在前头。”
张听涛脸一黑,“真不要脸,到底谁走在谁前头?”
“你上山拿了一柄破斧头,别的什么也没拿。我手里有柴刀,这一路上的荆棘都是我斩的,你好意思说这种话。占了便宜还卖乖,你若不愿意,大可现在就往那头走。”
都走到这里了,张听涛哪里还愿意和刘泽生分开,“你别逗了,你是不是看到黄杜鹃了,才让我往那边去的?我可不能让你得逞。”
刘泽生简直对他无语了,用柴刀劈开眼前一根长刺的灌木。
“咕咕……”
他们俩听到这声音,立刻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天,迅速寻找声音的来源。
“布谷鸟。”刘泽生叹息:“破鸟,一点儿特色也没有。”
张听涛是游侠的儿子,又在池城长大,对鸟一窍不通。不归山有黄杜鹃一事,也是师兄杜桓曾经随口一提,他听来的。这只黄杜鹃,也是师兄出去游历之前交给也养的。
师兄杜桓在外闯荡了几年,名头非常大,江湖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洪门大表哥。还有人将他与黑港人大表姐谢桂香相提并论。
但是,张听涛不以为然,毕竟大表姐谢桂香是连帮主都有所忌惮的女人。这并不说张听涛不敬重他的大师兄。而是因为大表哥和大表姐根本不是一个辈儿上的。
张听涛没有看到刘泽生口中所说的布谷鸟,也没有看到黄杜鹃。但是他打定主意,跟着刘泽生。这小子修为不高,但他是个正经的猎人,对鸟的敏锐程度比他高多了。他有些后悔,当时要是说比试捉老虎就好了。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