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a300_4();“大人。”
相怀明嗯了一声,然后负手进入房间,看着盘腿倚在墙边的越思羽。
侍女悄悄的抬头看了越思羽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相怀明抬手一指,在他身前一尺之处,突然有一道光幕亮了起来,然后如同被打碎的水波一般,零落在地。
越思羽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
“席夫人这又是何苦?我不过是想要与心爱之人又并非大奸大恶之事,夫人就不能体谅我?”
相怀明看着越思羽,突然动之以情的柔声相劝,与先前那般冷嘲热讽威逼要挟的作态大不相同。
越思羽睁开眼睛,那双瞅着相怀明的眸子里明明白白的是嘲讽之意,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眼冷笑。
“夫人,将心比心,即使紫幻她有那样一个出身,可也不是她自己选的,又怎能因为这样一个原因就定了旁人生死?”相怀明这会儿,倒像是一个悲天悯人的情圣,话语中一腔苦情,倒是将他的哀伤表达的入木三分。
“相怀明,你不用这般惺惺作态,我可不是三岁孩子,会被你两句话给哄了去。”
越思羽还是冷笑,只是话语之间的冷意并没有之前那样尖锐,倒是平和了许多。
莫非她是态度软化了?
相怀明沉吟着,越思羽身上的毒日渐沉重,脸上的气色并不好,看起来,即便这些日子他并没有刻意虐待越思羽。她也不好过,态度有所转变倒是正常的事情。
可是越思羽又是个死倔的性子,要让她改口,乖乖的说出生死阴阳诀。怕是还需要费些功夫。
“夫人此言偏颇了。”相怀明叹了口气,有些怅然的道:“当年我与夫人相交一场,究竟是怎样的人品夫人还不明白?只是这些年守着孤独,便越发的念起旧情来,想到夫人和大哥伉俪情深,便又多了几分羡慕嫉妒。这次是我行事鲁莽。得罪了夫人,可念在我一腔痴心的份上,夫人能否就原谅了我?”
这话说的,可真是婉转。
提起当年旧情,是表示自己并未改变,念旧情,自然也念着与席沛然和越思羽的交情,当然,这些情都记得,更不会忘了那些让他刻骨铭心的爱情。然后又提到席沛然和越思羽情深,是想让她生出几分愧疚之意?
越思羽倒是有些对相怀明刮目相看的意思,方才这段话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可是却招招打在她的要害之上。若此相怀明此刻走的是怀柔路线,怕是不会将席慕烟给落下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若是还惦记着。倒是显得我肚量小,斤斤计较了。”越思羽面上淡淡的,然后便摆了摆手道:“我乏了,你走吧。”
说着,便直接背着相怀明和衣躺到了床上,然后蒙头盖上了被子。
这一无声的拒绝让相怀明黑了脸。
他狠狠的盯着越思羽的背影,似乎要在上面烧出两个洞来一般。
可是越思羽竟然毫不忧心,安安稳稳的躺在那里,竟然真的睡着了!
相怀明抬起手就要发作,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收了回去。
“夫人好生歇着,我明日再来。”
相怀明转身走了出去,只这一会儿功夫,脸上表情已经恢复如初,任谁都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端倪来了。
“恭送大人。”
侍立在外的侍女见相怀明大步流星的离开。便是眼睛一亮,直到那个素白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侍女才抚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房间里的那位夫人很好,她私心里,是真心不希望那位夫人惹恼了大人,再多吃些苦头。
越思羽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动静渐渐消失,突然勾起了嘴角。
相怀明啊相怀明,我很快就会答应你的,我倒是想要知道,你之后会如何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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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都城外,白府。
席炎揉了揉眉头,负手站在窗前,看着月色如水。
容心一袭白衣,静悄悄的坐在庭院中,远远的看着席炎的身影。
“也不知道母亲现在怎样了。”
一想到母亲还在相怀明手中,席炎就忍不住担心,也不知席沛然打的什么主意,竟然迟迟没有动作,直到现在越思羽还在相怀明手里,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容心突然惊觉起身,就见远处的柳树下,突然多了一个暗红色的身影,夜风吹拂之下,衣袍上那朵银线绣成的缠枝牡丹格外显眼。
那人还是转过头来朝容心微笑了一下。
容心正要上前阻拦,耳边却传来席炎四平八稳的一声“慢”。
虽然并未打过交道,可是在席炎身边待了过年的容心还是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就是那闻名遐迩的九霄阁主柳五。
眼睛下面那颗痣,实在是太明显的标识。
柳五摇着美人扇,一步三拐的走到席炎窗前,抬手习惯性的摸了摸那颗泪痣,才悠然道:“大公子考虑的如何了?”
容心不知内情,闻言倒是心中一惊。
传言中,九霄阁主虽然修为不足,可是脑筋却是极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虽然席炎也不差,可是她却担心席炎关心则乱,着了道。
“主上。”
容心轻唤一声。
席炎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容心看着席炎神色清明,知道他此时还算理智,便住了口,看了柳五一眼之后,便抿了抿唇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我答应你。”
席炎悠然点头,在看见柳五脸上露出笑容之后,才又道:“不过我妹妹的事情,柳阁主便不必担忧了。”
柳五微微一怔,席炎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单指了席慕烟的事情,可是这话里话外,意思便是不用他插手了?
若是这般,自己可就要大大领了席炎一个人情……
一念及此,柳五倒是坦然了,反正他之前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无论怎么说,自己这个人情都是送上门来的了,却不知道氤氲府这边有了什么对策,竟然让席炎这般胸有成竹,如此干脆利落的将他撇开。
百般思绪转过,柳五的心思还是留在了席慕烟身上,便道:“大公子对令妹的安危,似乎并不担忧,莫非她已经脱身出来?”
席炎抬头看了看天,嘴角微弯道:“大概……”已是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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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却不想设想的那样顺利。
席慕烟和裴亚青两个易容装扮成了灰衣侍卫,岂料才走到二门,便听见后宅一阵混乱,刀剑交击声不断传来,还伴随有走水的呼喊和女人孩子的哭闹声,就听见有人从头顶飞过,落在一处角楼上,大声呵斥道:“今夜戒严,所有人严禁出入,若有违背者,立斩不赦!”
此言一出,二人不禁面面相觑。
先前正要放二人出门的侍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对二人做了个请回的手势。
席慕烟微有怒色,若不是这家伙罗里吧嗦耽误时间,他们二人早就出去,又如何会被堵在这里?
“那我二人先回吧。”
裴亚青朝席慕烟使了个眼色,转身便走,席慕烟跟在他后头,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到刚转过拐角,就被裴亚青拖进了角落的阴影之中,二人顺势倚到了假山后面,却正好看见一队侍卫匆忙而行,其中一人还四处张望了一下。
“怎么?”
席慕烟还以为裴亚青是为了躲这一队人,可是看裴亚青的神色,又不像。
“慕烟,这辉月山庄,怕是出乱子了。”
听着裴亚青口中笃定的话语,席慕烟莫名的心里一跳,接着就听到他说:“要不是混进来了外人,就是内讧,而内讧的可能性很大,不如我们留下来把这潭水搅的再浑一些。”
想到席炎的嘱咐,席慕烟摇了摇头道:“这会儿,岂不是节外生枝?”
席炎虽然没有说明深层次的缘由,可是话语中的急切却很明显,她有点儿担心裴亚青此举坏了事。
“怕了?”裴亚青抬手摸她的头。
席慕烟的脸此时已经消了肿,因为易容的关系,脸上的皮肤黑扑扑的,倒是衬得那双眼睛格外的传神。
“激将法对我不管用。”席慕烟扯了扯嘴角,然后盯着裴亚青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裴亚青有些意外于席慕烟话语中的犀利,犹豫了一下才道:“我觉得,相怀明现在,可能已经放弃了辉月山庄,若是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既然来此一遭,总不能不带点纪念品回去。”
听着这冠冕堂皇的话语,席慕烟忍不住一笑,接着又正色道:“听,难道是府里的家眷?高陵王不会这么不智吧?”
裴亚青凝神听了一阵,眼珠子转了两转便笑了起来:“辉月山庄是他的地盘,有家眷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只不过,高陵王怕是高估自己了。”
席慕烟一点就透,一下子就明白了,咬着唇道:“看来,相怀明手下这些人的素质良莠不齐,怕是并未好好调教过,高陵王一受伤,便有人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听到一声孩子的尖叫,席慕烟忽然站起身来,见裴亚青惊讶的看着她,便嗔道:“不是说了要趁火打劫,还愣着作甚,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