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下
儿子上课走了,武永在没活的时候一
如继往地回到场部那个家,而潘美凤
则是在家陪着瘫痪的婆婆。这个时候
潘美凤会格外地想念刘刚,尽管她告
诉自己和刘刚的缘分已尽,必须放下
他,可是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这天晚饭刚过,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会是谁?她疑惑地拿起话机:“喂?
哪位?”电话那面没有声音,潘美凤又
问:“哪位?说话。”电话那边仍是沉
默。潘美凤不耐烦地挂断电话。
半个多小时后,电话再次响起,潘美
凤抓起话机没好气地说道:
“是谁?说话。”
“潘,是我。”电话那边传来刘刚沉闷
的声音。
潘美凤看看电话号码,她疑惑了,不
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道:
“你是谁。”
“我是刘刚。”电话那边的人直接报
了名。
“刘刚,是你吗?”这久违了的声音让
潘美凤的心开始此起彼伏。
“潘,是我,我把羊卖了,草场租出去
了,现在我们在锡盟居住。潘,母命
难违,从今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这
是我家电话,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刘刚的声音极其低沉,低沉
的像是腹底的呜咽声。
潘美凤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从半山
腰跌入了谷底。尽管她和刘刚不能走
到一起,但是她还是抱着希望,希望
能在想他的时候见见他,说上几句话。
可是现在连这点希望都没有了,她绝
望地把电话扣在座机上,一屁股坐在
了沙发上。
良久,她站起来发疯般地跑出去开上
车直奔刘刚家。
刘刚家的院落里没有羊也没有狗,更没
有出来迎接的刘刚。门上的大锁子清楚
地告诉她:‘人去屋空。’潘美凤颤抖地
摸着那熟悉的门,熟悉的窗。那本来该
属于她的避风港啊。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潘美凤开着车回
到了自家的草场,可她不想回家,她
把车停下来,自己漫无目的的在草场
上转悠。
那个山头转了多少圈?她不知道,
转了几个小时,她不知道。突然脚下
一个趔趄,她磕倒在地。良久才慢慢
地爬着跪了起来,就这样长跪不起。
她不明白自己是跪谁?是跪天?是跪
地?还是跪梦婆?她不明白。只是绝
望地问:
“神啊!我是谁?我为什么这么痛?梦
婆啊!我的前生是谁?他是谁!你是
否给我喝下了这碗忘情水?”
潘美凤在茫茫的黑夜,看着一眼望不
到边的黑夜不仅一阵冷笑,冷笑过后
又失声痛哭。她哭自己的不舍、哭自
己的思念、哭自己的心碎、哭自己将
要面临的更加孤独的岁月。
浅缘尘路,潘美凤苦苦思念成伤悲。
风雪夜中的潘美凤回忆到这,眼泪忍
不住再次流了出来,无限的悲哀失望
锁住了她的心。这个白茫茫的雪夜,
那个黑洞洞的深夜,仿佛所有的夜
都与她有着不解之缘。
潘美凤的四肢已经没了感觉,她知道
自己的大限已到,可她已经挣扎不动
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念叨:
“刘刚,刘刚,恐怕以后我连想你的时
间都没有了,你保重!保重!!在我有
限的生命里,让我想你到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