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吃午饭了，武永和潘美凤把老人
一起扶到炕的墙角，让她坐起来，又
在他的后背和左右放了被子。
潘美凤开始给婆婆喂饭，她用小勺舀
了勺米饭送到婆婆口边，婆婆瞅着她，
眼角流着泪张开了嘴。
望着婆婆，潘美凤想到了快要燃尽的
蜡烛。一种悲悯的情愫袭上她的心头
，眼泪又不自觉地流出来。
潘美凤的泪水又惹得婆婆“呜呜”地叫
着，摇着头，伸出她的那只能动的手
探到潘美凤的脸颊。潘美凤抓住婆婆
的手疑惑地看向武永
“妈在说啥？”
“妈不让你哭。”武永端过一杯水放到
潘美凤的身边又说“妈吃完饭会喝水”
“妈，你吃饭别管我，听话。”潘美凤说
着用小勺舀了一口菜送到婆婆口边。
婆婆“呜呜”着点了点头。
吃完饭后武永放羊走了，潘美凤给婆
婆揉捏着胳膊和大腿。渐渐地婆婆响
起了酣声。
潘美凤望着熟睡的婆婆，想到她的疼
爱，她觉得自己不该离开她，抛弃她。
可是想到刘母和刘刚，自己又离不开
他们。怎么办？她不停地问自己，是
选择伤害瘫痪的婆婆？还是选择伤害
自己，刘刚和刘母？
潘美凤思索着，继而想到自己这些年
的孤独、艰难、痛苦。她毅然站起身
来向外面走去，她要自私地为自己下
半辈子幸福着想，她要找武永谈离婚。
潘美凤来到山上，武永看见她远远地
就牵着马走了过来，潘美凤还没说话
，武永先张口了：
“你要和我谈离婚？”
“找我父亲帮着放几天羊，我们去把离
婚手续办了吧！你的情况我可以少要
些财产。”潘美凤一边说一边看着武永
，她要提防武永突然对自己动武。
“怎样才可以不离婚？”武永温和地问
，话里没有怒，也没有火。
“我要嫁给刘刚，我要为自己的下半
辈子幸福而活，所以我们必须离婚。”
潘美凤斩钉截铁地说，她不想再拖泥
带水。
“如果我求你留下来，如果我答应你
从今以后和杨金莲断得干干净净，从
今以后像刘刚一样地疼你，珍惜你。
你能不能留下来，帮我照顾我的母亲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爱她如生母，
你也舍不得她。”刘刚说着突然单腿
跪在了潘美凤的面前，一脸的真诚。
这一幕让潘美凤想到了曾经，当年他
为了杨金莲求自己，现在是为他母亲
。他生命中的俩个重要女人没有自己
，可他在求自己，难道自己是有求必
应的救世主？还是一哄就上当的傻瓜
？这些年武永对潘美凤的伤害，已经
让她的心渐渐地变硬，武永的折腰已
经唤不出她的怜悯之心。潘美凤平静
地对武永说：
“你求我也没用，站起来吧！从今以后
你的困难就自己面对，我不会再和你
共患难。我爱刘刚，我们之间已经没
有可能了。离婚后倒是可以考虑还帮
你。”
武永站了起来，抬头仰望着天空，突
然“啊”地大叫着，那悲痛沉闷的声音
在山谷里回荡着。大叫过后突然转过
身扣住潘美凤的俩只肩膀，摇晃着，
俩眼露着哀痛的凶光问：
“为什么我爱的女人不肯侍奉我的母
亲？我法定的女人也不肯侍奉我的母
亲？为什么？”
潘美凤望着失控的武永，伸手拿掉他
扣在自己肩头的俩只手，转身走了。
武永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再谈下去，她
要等武永冷静下来。她的心里在说：
“武永，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能愿我”